第49章 苏雨桐的惊人发现

灯光透过天花板缝隙，细碎的光点像是无数颗微小的星星，静静洒落在休息仓内的灰色墙壁上，无声的陪伴着肖羽的早餐。

早餐结束后，肖羽被两名士兵前后引领着……或者是看押着，走入了他昨天已经经历过的会议室，心中满是忐忑。

会议室的灯光柔和但明亮，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会议桌前，几位专家已经落座，气氛凝重，专家身后，坐着两位记录人员。

侧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海滨市的航拍图，图中一部分被黑色的标记覆盖，像是在刻意而隐秘地掩藏着某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会议桌上散落着几份地图和技术图纸，一张标注着“重点实验室”的地图最为引人注目，地图上清晰地显示出海滨市的布局，几个地点被大片的红色笔迹涂抹掉，像是在昭示着某些不可逆转的事情，让肖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里也忍不住多了一些猜测。

“早上好，肖羽，休息得怎么样？”

李博士的声音从会议桌另一端传来，他似乎是随意地打了个招呼，语气轻松，但肖羽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掩饰得很好的复杂情绪。

李博士的目光在肖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评估肖羽的状态。

“……感觉相当不错……”

肖羽略微有些迟疑，犹豫片刻，才缓缓回答：

“……休息得很好，没有做梦，也没有遗忘任何事情，甚至没有感到疲惫……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李博士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没有直接回应，反而将话题引向更深处，

“你的状况，和苏雨桐博士接下来的讲解有关。”

话语中的意味，让肖羽更加困惑。

他在李博士对面坐下，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等待谈话正式进入主题。

“你好，肖羽。我是苏雨桐，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的技术专家，负责解答技术问题，与技术有关的任何问题，都可以询问我。”

坐在李博士右侧的唯一女性，向着肖羽微微颔首，声音柔和，语气里透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我在海滨市的研究所工作过，那可以算是我职业生涯的巅峰，”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稍显低沉，

“当然，也是我见证灾难的。”

苏雨桐的目光在肖羽身上游移，透出一丝审视，透露出明显的衡量意味。

“……你好……”

肖羽友好的点点头，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中部战区中校，章铁军，负责制定行动方案。”

苏雨桐身边穿着军装的男人开口，言简意赅的介绍自己。

肖羽看了看章铁军刻满了战斗痕迹的脸庞，心中感受到一阵压迫感。

对于章铁军口中的“行动方案”，他感到疑惑，不过没有主动开口询问，而是转头看向了李博士左侧的两个男人。

“火箭军少校，李长风。”

最左侧穿着军装的男人首先开口，声音简练，内容简洁。

坐在李博士和李长风中间，一直默默观察着肖羽的便装男人，笑眯眯地跟着开口，

“国家安全局，陈宏伟，我负责情报的整合，行动方案的调度和协调。”

陈宏伟说完，李博士再度补充，

“陈处长是情报专家，也是行动的总协调人，从情报和人员上确保行动方案的成功，与情报和人员有关的任何问题，都可以询问陈处长。章中校和李少校是作战专家，雨桐是高能物理领域的专家。你刚才提到的问题，雨桐会为你解释。”

肖羽听着眼前的几位专家的介绍，心中一片茫然，一时摸不清头脑，索性闭上嘴，转头看向苏雨桐，等待她的解释。

“你提到的睡眠问题，研究组已经对你脑电波的检测结果进行了分析。我不是医学专家，先转述一些分析的结果。”

苏雨桐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语气。

她将桌面上一份厚厚的实验数据翻开，手指快速滑动，翻找到其中的一张，

“之所以由我来介绍，是因为从数据上看，由高能物理专家来解读更为合理。”

听着苏雨桐的开场白，肖羽心里有一丝不安的预感，静静地听着苏雨桐继续，

“简单来说，你的睡眠问题，实质上是一个脑部电磁信号异常的问题。”

苏雨桐的手指停在一张图表上，指向图表上的一个红色标记，标记圈画出来的，是一个惊人的尖峰。

“从检测结果来看，你的脑电波存在着异常的频率波动，”

停顿了一下，苏雨桐直视着肖羽的眼睛，声音清晰而缓慢的强调，

“极其异常……其中还显示出一条异常的信号链，看起来像是在传递某些被隐藏的数据。”

肖羽看着苏雨桐白皙的手指指向了另一个图表，眼神随即就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条异常的波动上。

“……呃……”

他脑海中闪过一丝熟悉的印象，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苏雨桐的声音继续在他耳边回响，但他却陷入了沉思。

看着肖羽若有所思的样子，苏雨桐等待了一下，确定肖羽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解释，

“从我们所掌握的技术来看，这份数据中所提到的脑电波频率波动模型，和已知的一些实验非常相近。区别是，你的脑电波频率波动数据，远远超出了这些实验的可查结果，甚至远远超出此类实验的理论极限。”

“……什么实验？”

肖羽紧盯着苏雨桐的眼睛，终于忍不住询问，心中的不安，也已经被苏雨桐的话放大成更为晦涩而深邃的疑虑。

苏雨桐的手指敲了敲指着的图表，

“我们已经查找了最为相似的实验，这是一项绝密项目，标准的名称，叫‘共振记忆重构’。这个实验只有少数人知情，并且并不成熟，从全世界范围来说，都处在实验室阶段。”

她的语气中有一丝含混，显然不太愿意透露项目的更多情况。

陈宏伟插话进来，

“我们调阅了国内相关实验的日志，可以确定，你不是实验的参与人员，从你脑电波的数据反向推导，我们认为你应该也不是任何国家的同类实验的参与人员。”

肖羽的注意力已经被这个复杂的词汇所吸引，重复着这个词，

“共振记忆重构？”

每个字他都认得，组合到一起就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知所云的感觉，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疑问，却又感觉无从问起。

苏雨桐看出他的困惑，但没有在这个名称上继续说明，而是接着对数据进行解释，

“考虑整体的数据变化，根据我们已有的数据判断，这一变化可能与你的神经网络的重组有关。”

看了看肖羽全神贯注倾听的表情，苏雨桐继续解释，

“之所以由我、而不是医学专家来解读，是因为人体能够提供的理论能量，不足以推动你的脑电波产生现有的波动数据，”

看着肖羽一副费解的表情，苏雨桐想了想措辞，

“就像10排量的发动机，没法让你的汽车在一秒钟之内达到一百公里的时速。而你的汽车在一秒钟之内，确实达到了一百公里的时速，那就意味着它是有外部动力源的，比如说它其实是被一架飞机牵引着，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肖羽迟疑着点点头，心中却仍然一片混乱，脸上依旧是困惑的表情。

他当然能够理解苏雨桐的比喻，但还是不清楚这个比喻和他的脑电波有什么关系。

苏雨桐似乎猜到了他的疑惑，继续耐心地解释，

“类似同样的道理，根据脑电波共振理论，你的数据中出现的尖峰可能暗示了某种外部干预，外部传输了能量……当然也可能包含了某些数据，通俗来说，这暗示着潜在的记忆操控。”

“所以，有某种外部的力量，操控着我的记忆？”

从苏雨桐的解释中，肖羽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点。

苏雨桐点了点头，

“对。从我们目前所了解的技术来看，产生这种程度的波动，对人体来说，没有任何一种合理的生理必要。另一方面，它所需要的能量，也根本不是人体能够提供的。因此我们推导，这必然是由外部提供的，结合这条异常的数据链，合理的解释是，外部不仅提供了能量，还输入了数据。”

停了一下，苏雨桐又补充道，

“当然，目前这个解释是基于我们的猜测，我们无法解读这条数据链，所以没有任何可验证的证据。”

似乎是早已预料到肖羽的疑惑，李博士伸手打开了一台小型投影仪。

微弱的光线从天花板投射在会议桌上，显示出一个复杂的生物电信号图像。

看着投在会议桌上的图像，肖羽的心中升起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这种图像在他的梦境中频繁出现，让他莫名地想要靠近。

“这……和我的梦境有关？”

他盯着会议桌上的图像，大脑感到一阵刺痛，脑海中像是有无数画面如电影般放映，将他再次拉向梦境，他想要清醒过来，却始终无法打开眼皮。

苏雨桐注意到他的反应，特意停顿，给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是的，你的梦境应该与这些数据密切相关。”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确定，就像是想用坚定的语气，击碎肖羽的动摇，唤醒肖羽沉睡的记忆。

在肖羽的耳中，苏雨桐的声音好像是来自另一个遥远世界的回响。

随着苏雨桐的讲述，肖羽的心跳渐渐加速，耳边不知何时悄然响起持续的嗡鸣声，就像是有意识地在屏蔽外界的声音。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试图理清此刻混乱的记忆，却无从着手。

在一片混乱的记忆中，一个疑问突然出现在眼前，被肖羽抓住，并迫不及待地提出来，

“……能量是怎么提供的？为什么我自己感觉不到？”

苏雨桐摇了摇头，

“很遗憾，不知道，这超出了我们目前的技术水平。”

看着肖羽略显失望的眼神，苏雨桐给出了一个猜测，

“我们监测了你的房间的电磁波信号异常，目前猜测，可能和特定的频率波动本身有关，”

歪着头想了想，

“你可以近似的理解为，就像是无线充电。但是具体的原理，我们解释不通。不过，我们发现了另一个疑点，”

苏雨桐翻查到另一张数据，指给肖羽看，

“我们猜测，对你的记忆进行编辑的时间，应该是在零时至凌晨之间。编辑消耗了你身体的大量能量，当然更多的能量并不是来自于你自身。这就是你每天醒来后都会感觉疲惫的原因。”

无视了肖羽渐渐痛苦的表情，苏雨桐转而继续，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谜底，

“在昨天的交谈中，你所谈及的日常生活，在我们现在的现实世界中，完全不存在。”

苏雨桐的话语像一根锐利的尖刺，直接刺穿了肖羽的心。他怔怔地望着苏雨桐，努力消化她的话。

“……不存在？……什么意思？”

肖羽低声问道，心中满是无法言喻的恐慌，脑中闪过一幕幕过往的画面，模糊却鲜艳，提醒他曾经的生活。

苏雨桐看着肖羽的眼睛，声音低沉，一字一句的强调，

“在一百四十天以前，海滨市已经消失了。”

肖羽瞪大了眼睛，愕然不知所措，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消失？……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消失了？”

苏雨桐盯着肖羽的眼睛，

“现在，在海滨市，只剩下大片玻璃质的废墟，被电磁波完全笼罩，就像一个地狱。”

“……”

肖羽的脑海中瞬间被填满了困惑与恐惧，几乎忘记了呼吸，

“……是废墟？！”

他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目光呆滞地盯着苏雨桐，过了半天，才从混乱的脑海中挤出一个问题，

“为……为什么……？”

一直在默默观察他的李博士，接过了话题，似乎一边思考着如何回应，一边措辞，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

“这背后有很多未知的秘密。简单总结，海滨市成为了时空重叠的碰撞点，在重叠过程中，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肖羽的心中如同被重锤击打，明显能感受到几位专家们对他投来的目光，复杂而又带着一丝审视。

他思绪不禁飘到了笔记上的最后的标记——潞山市，

“……看来……重点不是潞山市……而是……离开海滨市……”

一股焦灼的气息在肖羽心中弥漫，仿佛正站在一个危险的漩涡边缘，而那漩涡，正在将他卷入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