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难道不是同伴吗?
雅努斯区,圣夜学院附属医院。
414病房。
鼠希人简·杜身上穿着一件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在床上坐直身子,认真地盯着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就连从雪白棉被里伸出的鼠尾上也象征性地贴着几张创可贴。
十分具有喜感。
随着白皙手指轻轻拨动鼠标,电脑屏幕飞速滑动,闪过各种文档信息。
如果细看就会发现,这些文档涵盖了雅努斯区治安局内部的各种机密。
监狱要犯的关押地址、各种未被解析公开的大案秘闻、甚至于包括「法厄同」在内的数名精锐绳匠的真实信息……
都在其中!
自从加入逐光行动小组之后,作为犯罪学专家、精锐间谍的她,可供调用的权限就被无限放大。
通过新艾利都谍报科那边的关系,甚至就连许多光映分署本部这边无权知晓的机密文档,她同样可以调取!
只不过……
“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简·杜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文档关掉,看着波奇酱的动漫壁纸定定出神。
昨夜,她经历了间谍生涯当中的最大滑铁卢,几乎随着老大山羊一起丧命。
是齐厄救了她。
简·杜早已在心里认定,那家伙一定是治安局方面派去的间谍,一定是!
可即便光映分署方面已经授予她最大权限,也没能在系统当中找到有关齐厄的任何线索。
那个男人……像是一个幽魂,飘荡在山羊帮上空、飘荡在简·杜心中的幽魂!
这种明明知道自己身边有间谍、却找不出线索的感觉,实在令人抓心挠肝!
简·杜不由得皱起眉头,拿出手机输入朱鸢的联络号码。
想了想,又轻叹一口气,将手机放回桌上。
即便问了,想必对方也不会说,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
“这个齐厄……”
简·杜轻轻眯起眼睛,鼠尾猛然窜出、扎起床头柜上的一只红苹果送到手中。
她从脑后取出一柄锋锐的匕首,百无聊赖地削着水果皮,心里则是在不断思考昨晚发生的事情。
山羊是被人杀的。
凶手大概率是丁达尔阵线……他们和山羊提前约好时间、地点,又在山头位置埋好了炸药!
至于那个对自己开枪的男人……
小角色而已。
他的任务,应该只是为了确保现场无人生还。
山羊帮的潜伏任务已经进入尾声,那么接下来的步骤……
就在简·杜凝眉沉吟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齐厄。
他身边还带着两个精壮的手下,进门以后就让两人守在门外,自己则是将门合上,抱着一大捧鲜红的玫瑰花朝简·杜走来。
他把玫瑰花放在床头柜上,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翘起二郎腿的瞬间就想要点烟。
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医院,才兴致缺缺地将烟收了回去。
“简大姐,别来无恙。”
黄狼给老鼠拜年——
简·杜心里暗道一声,
微微挑起眉毛,斜睨了一眼床边的玫瑰花。
叶瓣猩红似火,参差的枝叶散发着生命的气息,淡雅的清香在病房内四处逸散。
她冷笑一声,说道:
“这不是绝色集团以太花卉第六弹的首发新品吗……如果我没有记错,是玛格丽斯玫瑰的以太变种,叫作「往生」对吧?”
齐厄诧异地眨了眨眼,有些错愕地说道:
“简大姐——
“你懂的可真多,我买花的时候只图好看,根本不了解其中的内情……
“哈哈,看来还是要多向你学习啊。”
“你知道这种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花,花语……”
“对,据说,这种花是绝色集团总裁为了纪念自己的情人,而专门发售的。
“花语念作「白色的思念」,「未既之缘」,或者……
“「献予亡者」。
“总之,通常都是未亡人,用来纪念已故爱人的。
“作为送给活人的礼物,啧啧,不觉得很诡异嘛。”
简·杜眯缝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看着齐厄:
“还是说,你是在咒我死?”
“没有没有!”
齐厄慌忙起身,一本正经地摆手否认道。
“怎么会呢?简大姐,你看看,小弟我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啊!
“你看他这个,哎呀……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那个店员当时也没说,我还以为玫瑰花的花语是「祝你早日康复」呢!”
他言之凿凿,一副悔之莫及的样子。
简·杜则是冷笑一声,蹬开被子,紧了紧宽松的病号服,白皙柔嫩的小脚踩在棉拖上,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揪下一朵玫瑰,迎着夏日和暖的阳光,玉指轻柔地拨开花瓣、露出里面娇嫩的花心,抚在掌心里……
猛地吹一口气!
霎时间,像是变魔术似的,一捧鲜红色的粉末迎风飘出窗外,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颗颗细密璀璨的血玉宝石。
猩红褪尽,像是剥去了某种涂层,整朵花都变得惨白如纸。
只在白色的花心里,躺着狰狞的五个血字:
「内鬼必须死」
简·杜微微蹙眉,刚准备回头,一道冷厉的锋刃已经割破病号服、抵在了她纤柔的后腰上。
齐厄幽幽笑道:
“喜欢我送的礼物吗,简大姐?”
简·杜没有说话,而是轻叹一口气,径自把玩着手上的白色小花,毫无惧色地悠然望向窗外。
楼下全是刑堂的刽子手。
她咂了咂嘴,轻声道:
“「献予亡者」我收下了,啧啧,品味还不赖。
“如果哪天你死了,我就定制一万朵,放在你的坟头。”
“简大姐还是这么优雅,无论何时都能坦然自若、来去潇洒……呵呵,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呢。”
简·杜笑了笑,想要转过身来,她刚一转动身子齐厄就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往里送了一段距离。
可即便身体承受剧痛,简·杜也丝毫没有露出慌乱之色,而是坚定地转过身来,眼神中的平静和凛然,甚至逼得对方往后倒退了一步。
“为什么要怕……我不明白。”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无畏的笑容,神色没有因为腰部受创而产生任何改变,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们——
“难道不是同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