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元奇恶
夜阑人静。
11号已经满脸疲倦之色，双目之中却依旧燃烧着熊熊烈火，心脏在剧烈运动之后狂跳不已，像一个明明已经抵达身体极限、却仍旧不愿放弃的长跑运动员。
这是她自有的执念。
终于，天囚看不下去了。
他靠在墙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在这里累死了，我会很难办的。”
“为什么？”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听到这句话，11号漠然无语地站在了原地。
眸中烈火渐渐熄灭，如至深的夜色般幽幽盯视着对方。
牢房中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能听到11号吞咽口水的声音。
良久，她声音颤抖地问道：
“齐厄他……果然加入丁达尔阵线了吗？”
……
除了这个原因以外，11号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让那些凶残的敌人，每回都特意对她留手。
这种情况每发生一次，就会在无形中加深她心中的猜疑，也使得11号的心情更加煎熬！
天囚长呼一口气。
缓缓解释道：
“这种说法并不准确。
“与其说齐厄加入了我们，倒不如说——
“整个丁达尔阵线都是因他而存在。”
“所以……”11号厉声问道，“是他在下达指令，禁止你们伤害我吗？
“如果他不在乎我，为什么要下达这种完全没有必要的指令，如果他在乎我，当初又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整个新艾利都……”
“我不知道。”
天囚平静道。
“他早就离开了组织，他的忠实拥趸现如今在丁达尔阵线内部仍旧是无可忽略的重要一级，但早已不具备统摄全局的能量。
“不伤你，只是各个派系互相掣肘之下约定俗成的规则，所有知情干部都会严格遵守。
“这样说。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11号微微一怔，赶忙追问道：
“你说他离开了丁达尔阵线，这是为什么，那他后来又去了哪里？！”
天囚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退隐江湖，有人说他去到了空洞之外的新世界。
“众说纷纭之下，谁也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你不是他的下属吗？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不是他的下属，至少现在不是。”
天囚再次摇头否认。
“如今的丁达尔阵线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羸弱组织，新加入的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我们这些后来者，甚至都没有亲眼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呵呵，在这种情况下，顶多也只是对那位传说中的「奇恶」大人心怀敬意。
“又怎么可能会无凭无据便俯首称臣？”
他的语气格外平静，平静中却透着说不出的冰冷。
11号猛然愣在了原地。
天囚所说的话，像一道晴天霹雳般击打在她的心头。
按照自己的已知情报，齐厄在犯下弥天大罪后便离开了自己。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确认，她现在终于可以确定，齐厄在那之后便加入了丁达尔阵线，并成为这一反叛军组织的最初建立者之一。
区别在于。
他是在犯下不可回头的罪行之后，才占山为王的。
还是说……那些个风声浅淡的平静岁月里，杀戮的苗头早已在他的心中悄然滋生？
如果，如果是后者的话。
那岂不是说——
从认识自己的第一刻起，他就是在欺骗自己，自己所珍视的青涩恋情，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把玩的谎言！
简直不可原谅……
是真是假，11号已经无从验证。
不，自己有过的机会的……就是当初在莱姆尼安空洞的那次。
11号有机会当面质问他为什么。
事实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可对方却只是囫囵其词、以自己失忆为借口搪塞过去。
11号选择相信他。
如果那个时候将他交送给防卫军总部，齐厄一定死无葬身之地，可……他说的又不像是谎话。
直觉告诉11号，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对方经历了很多。
此前便强如虚狩的他，再次见面之时，实力却弱小得可怕，能力也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他真的失忆了，也失去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力量……
通过与天囚处得到的信息进行比对，11号猛然发觉，如果真想对方所说的那样，那么自己在信息差的对比上似乎还占着一些优势？
在莱姆尼安空洞的时候，多方力量盘根错节，在防卫军小队被丁达尔阵线打散、自己又与左格尔进行过交手之后——
才正式与齐厄重逢。
在确认对方身份之后，她下意识认为齐厄和左格尔一伙丁达尔阵线成员是一起来的，因而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
可现在回想起来——
他是从自己所认识的那个传奇绳匠「凯撒」，叛逃之后成为丁达尔阵线的天元「奇恶」，之后又因为某种意外而失去记忆，并脱离组织，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回到了新艾利都！
至于莱姆尼安空洞里的那次短暂重逢，不过是一场意外而已。
左格尔没有注意到他，因而丁达尔阵线内部至今都不知道齐厄的确切下落。
而自己却在幸运女神的眷顾之下意外得知了这一重磅消息！
想到这里，11号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
离开空洞之后的一段时间，齐厄还住在六分街的那家录像店里，现在却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
如果不是恢复记忆、回到了丁达尔阵线的话。
他现在又去了哪里……
“其他的事情，我无可奉告。”
天囚平静地送客道。
“如果你继续攻击，我就直接把你打昏丢出去。”
11号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便走。
就在她即将踏出牢房的时候，身后的天囚忽然再次冷声开口道：
“我奉劝你不要再执着于寻找那个家伙了。
“就算他还活着。
“也早就把你忘了……”
11号的身体停滞了片刻，空洞的眼神微微有些恍惚，走出牢门后，巨门缓缓落下。
“任务失败。”
她收刀回鞘，对龙庭幽说道。
对方平静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