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噩梦工厂
齐厄忽然伸手扶住胸口，一副忍受着剧痛的样子。
“里空洞受到攻击了……”
他像是有些胸闷似的沉吟道。
星见雅微微蹙眉，就连她也感受到，两人此时所处的这片寰宇黑域似乎正在微微颤动，像是翻涌的黑色海面一般……
“我应该对你讲过——这里是嵌套空洞对吧？”
齐厄小声道，挥手之间，遥远地平线下的黑色区域正在极速收缩，远端呈现出雾气隆重的模糊感，看不清东西。
他接着说道：
“现在的情况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这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二层嵌套空洞，或许，是三层！”
“三层？”
星见雅微微一怔。
“你的意思是说，哈瓦瑞空洞内还有一个更大的里空洞，而这片海域只是他的一部分？”
“没错，而危险的事情在于——外围的里空洞同样是受人控制的，规模比这片海域要大得多，以太能储量也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
“我们的存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对方正在操纵以太乱流，配合着外空洞相对于内空洞的钳制效果对这里发起攻击。
“再这样下去，内空洞随时有破裂的风险！”
“我——我能做些什么吗？”
星见雅焦急道，她能够从齐厄的表情和语气当中判断出，两人此时的情况已经相当危急，然而对于这些高端空洞理论上的博弈，她却完全无处置喙！
“你是最后的预备队。”
齐厄的额头已经淌下涔涔汗水，像是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他咬牙讪笑道：
“呵呵，还记得我说过，我们有两个选择吗？
“一个是困守此地等待时局稳定，另一个……则是主动打出去闯一条生路！
“只不过……现在看来，丁达尔阵线那些人似乎没打算给我们选择的余地啊……”
随着黑域范围渐渐收缩，已经缩小到了一个球半径不到十米的相似球状体，周围场景在短短几分钟内变得狭窄逼仄起来，宛若天倾盖地！
星见雅的纤纤玉指始终摸在腰间的弦月打刀之上。
一旦齐厄那边局势失控，内空洞被敌人彻底攻破，到时候就需要由她来作为最后的坚实盾牌！
黑域半径仍在继续缩小……十米，五米，三米，一米，直到最后，两人已经背对背紧紧贴在一起，晃动的黑域才算稳定下来。
可这种状态仍然未能持续太久。
“撑不住了……”
齐厄轻叹一口气，江南雨的主体力量已经被他吸收，留在外面的只剩下一个躯壳而已，面对外界攻击几乎没有转圜余地。
现在如果使出自己本体经过强化后的空洞力量，去硬悍对手，倒是可以多支撑一会儿。
但直觉告诉齐厄这并没有意义，反而会提前暴露底牌，只会徒劳加深星见雅对自己的怀疑……
时局还未到最危险的时刻。
况且，本就是合作关系，在这种时候稍微依靠一下身边的星见，似乎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他轻吟一声，已经几乎贴在两人身体边缘的墨色屏障即刻破裂——
纷乱的以太乱流将他们团团包裹！
那些乱流呈锋锐箭矢的形状，从四面八方指向两人，闪烁着诡谲莫测的彩色荧光，每一支箭都像是生有双眸的雄鹰！
不需要任何交谈，齐厄收起以太屏障的同时，星见雅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弦月打刀飞速拔鞘而出，以极快的速度斩割空气！
刹那之间，时间仿佛凝固。
随即，所有以太乱流组成的箭矢全部消散，以一种没有形质的状态汇入空气之中。
它们可以以凛冽的攻势，尽情攻击脆弱的江南雨以太屏障，对于屏障内部的这位希人杀神，却无法撼动分毫！
做完这一切，星见雅静默地伫立在原地，长出了一口气。
“记得保存实力。”
齐厄淡淡开口。
“从现在起，这里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十绝死地。
“如果不能勠力同心、招招致胜，尽快找到出路，你我都活不下去……”
星见雅微微颔首，青色披风在海风中猎猎作响，鼓动着不朽的英雄气概！
脚下是碧蓝大海，却没有湿润的质感，那莹蓝色的水面竟是如板结的泥土一样厚重，稳稳地托举着两人的身体。
天空之上，此前无法被朝阳驱散的厚重黑夜已经遁去无形，此时天朗气清，富含以太能的白色云团悬在空中，看起来十分惬意。
黑暗已尽，然而那轮太阳也已经消失不见，头顶是一望无际、塑料质的蔚蓝之色，看久了竟有种不适的怪奇感。
“还能准确判断方向吗？”
星见雅横刀立马凝眉目视云天，轻声向后问道。
齐厄面无表情地给出回道：
“办不到。
“尽管我对以太浓度的感知力十分强悍，但那也仅限于在自然形成的空洞之中……
“但这里的以太能是人为操控的，这种操控力度或许并不绝对，但已经能够在极大程度上堵死我们的任何捷径。”
“你说……「捷径被堵死了」，那也就意味着，还有大路可走，对吗？”
齐厄再次点头。
“空洞边缘的坚韧程度远超你我想象，但也不是铜墙铁壁，只要能够制造出足够程度的紊乱，破绽自会暴露出来……”
正在两人交谈之间。
星见雅已经看到，一道道莹蓝色的竖线已经从他们的脚底蔓延而出，像海面上的一条细鱼，游弋出十分遥远的距离——
而后又在地平线的远端，以一个极其柔美的折角冲天而起，像一排毫无间距的喷气式飞机，用各自尾迹的飞机云在竖直方向上织起一道蓝色高墙……
眼前的这幅场景极具科幻感，无数高墙拔地而起，转眼之间，两人已被困在了一座迷宫之中。
身边墙上挂着一枚檀木制牌匾，上面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字：
噩梦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