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空洞狂想曲
他从研究院里带回来很多资料，作为安保总管，不仅对研究院的安保工作负责，对具体的空洞理论研究工作也有深度参与。
拥有百分百以太适性的他，毋庸置疑是研究院最专业的空洞学专家之一。
那些理论来讲处于绝对机密级别的资料，他却毫无顾忌地带回家里，不厌其烦地向我解释他所提出的猜想，这令我有些恐惧……
我看不懂他给出的那些数据和论证过程，但他的说法我听懂了。
简而言之。
齐厄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空洞。
世界空洞将我们的城市与外环包裹其中。
世界空洞的以太性质极其稳定，因而新艾利都才没有在突起的以太乱流中毁于一旦。
空洞的形成时间……未定。
按照齐厄的猜想，大概在巢主空洞消弭之后的一百年间。
世界空洞的形成并不是说突然有一天，黑色罩子覆盖了整个世界，而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过去的市政府一定观测到了这些现象。
但他们选择隐瞒。
消弭世界空洞？他们做不到。将世界空洞的真相公之于众？他们又没有这样的魄力。
如果让公众知道我们其实全都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空洞里，到时候会产生多大的喧哗与波澜？没有人敢想象。
哈瓦瑞，莱姆尼安……所有的六大原生空洞，包括其他的伴生空洞以及后续可能会产生的一切空洞，都是世界空洞内部的正常以太活动……
（之前纳灵与飞尸的那段对话中，曾经涉及到四层嵌套空洞的内容，因为在丁达尔阵线的基础认知中，世界空洞理论是不可改变的真理，所以四层嵌套空洞指的是世界空洞-哈瓦瑞-噩梦工厂-江南雨，并非bug哈）
像六大原生空洞一样，世界空洞也有其活动规律。
它正在从稳定期趋于活跃期，因而才有墨索里空洞的诞生……
后续还会有更多的原生空洞诞生，直至空洞灾害严重到市政府完全无法处理、最终吞噬整个世界……
齐厄他甚至提出过猜想，世界空洞的以太环境虽然不适合大多数以骸生存，但如果身体结构足够特殊，一只以骸或许也能够在世界空洞中自由行走……
起初我对此感到很不理解。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生活在空洞之中，那为什么我们触及不到空洞的边缘？
对此，齐厄给出的解释是，世界空洞具有一定的空间异常属性。
假设一个人驱车向外环驶去，无论走多久都无法离开空洞，只会陷于无边无际的黄沙之中……而414研究院绝密资料中，有关外环部分地区的以太浓度考量也在隐隐印证着这一观点。
他的观点是逻辑自洽的……我找不到任何漏洞，且有很多项资料佐证，但没人能够证明。
世界空洞……
这样的说法在任何人看来都只是彻头彻尾的疯话，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他，而是别的什么人，我一定不会相信。
可即便是他……我也不敢相信。
从那时起我的心中就有一种极其糟糕的直觉，因为这些理论对齐厄的影响很深，他本就是个偏执狂，认定了一件事就永远不会改变，在这件事上更是完全陷了进去。
上校给他的权力非常大……
除了最关键的部分研究资料以外，414研究院对他几乎完全透明。
那段时间他总是闷闷不乐……
一回到家就空洞学的研究中，有时还会写一些诗歌。
齐厄一直有写诗歌的习惯，虽然极力想对我隐瞒，但显然没能成功。
他的笔名叫狼子野，一个很有野心的名字，写的诗歌五花八门、玄之又玄，小巷派暗黑流居多， 在新艾利都文艺界算不上顶流，但也颇有些名气。
有些句子，这些年一直刻印在脑子里，让我想忘也忘不掉。
他在《丁达尔光》中说：
你是我生命中的一束丁达尔光，照破无餍的夜，远胜一切救赎……
他在《第三种绝色》中说：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他在《看山》中说：
那不是叛逆，只是属于我的看山不是山……
尽管心怀忐忑，但我在那段时间里还是期待着，人终有迷茫无措的时候，在走过这段时光以后，他能够放弃那种固执的求索欲，回到平静地生活中来……
直到那一天。
墨索里空洞横空出世。
而消弭空洞的任务落到了齐厄手中——整个行动过程严格保密，直到当晚他凯旋回家，我才知道他刚刚完成了新艾利都最伟大的使命之一。
我知道齐厄为什么要主动接取这个任务。
他想当虚狩……
当时七大虚狩的职位正好空出一个，齐厄，星见雅，还有后来的新城火神红月灵都是极有希望的候选人。
在格蕾丝上校和东区首长的支持下，他几乎已经争取到了新艾利都政坛与军方的绝对支持——很多人并不认识凯撒，却知道有这样一位传奇的存在在背地里完成顶级任务。
可胜势还不够明显。
如果格蕾丝和龙庭幽极力推举同一个人——财团方面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包装另一个人。
从而形成对峙局面。
他想要赢，赢得彻彻底底，赢得没有任何余地，就必须用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折服所有人，让财团中的反对者也同样无话可说。
他成功了……他成了单人独马征服原生空洞的大英雄，功劳几乎能够接触到新艾利都历史的顶点，与初代虚狩齐名！
所有人都投票给他，齐厄离正式成为虚狩只有一步之遥。
可不知为什么，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虚狩就任仪式那天，414研究院的外围驻防负责人是我……
可齐厄找到了我，他要我配合他里应外合，盗取研究院的核心资料库……然后离开新艾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