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火攻
“哎，这南风天再不结束，咱们粮食又该发霉变质一批了。”
“那就防潮做好，都说了多铺点生石灰和稻草，怎么教都不会！”
正在吃饭的时候，门外又想起何正经训斥手下的声音。
徐峰微微摇头，粮食多有时候也是挺烦恼的一件事。
“你说这朝廷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徐峰拿着筷子，对龙万说道，“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逼着我们种什么青麦，那是我们这地方能生的嘛。”
龙万张张嘴，虽然被剪短了舌头，但是说话并不会太模糊，“官老爷就是这样，明明一句话可以说完的事，就喜欢把人都叫过来长篇大论，不做点妖就好像显示不了他们地位一样。”
这时门外再次响起何正经的声音：“哎，这两天给所有水缸都备满水，免得粮仓走水。”
走水就是火灾。
“大人，这天气别说走水，咱们生个火都难了。”下人回道。
“那是这两天的事，再过几天天气又要变冷，这些枯草保管一下就干了，到时候有火星子飞来，一点就着。”何正经说道。
正在吃着肉的徐峰一愣，变冷？
脑子里好像被什么击中一样，连忙放下筷子，“老何！”
“哎？”
“老何，进来！”
何正经听到是徐峰再叫自己，连忙进来，“咋了将军，饭没熟还是不够吃？”
“都不是。”徐峰压着兴奋问道，“你
刚刚说过几天会变冷，你确定吗？”
何正经想了想，说道：“咱们不是有句谚语么，二八月乱穿衣，虽然过了二月，但是偶尔也说不准变冷一段时间。”
“不是，你哪里来的依据，到底保不保熟，呸，能不能确定？”徐峰问道。
“害，小的不敢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吃过的盐……”
“大人，您不是说老寒腿，一变天就疼得厉害么？”门外的手下无情揭穿了他的底子。
何正经双眼立刻变得狠辣，“好你个小子，立刻重新把粮仓给我算一遍，滚！”
见屋内众人看他眼神带着戏谑，只好承认道：“哎，老茅病了，您看着吧，最迟晚上就会下雨，明天就会转冷，还是多准备些衣服御寒的好。”
“行了，出去忙你的吧！”徐峰摆摆手，转身对一边的羊冬道，“冬子，风来了。”
“有风？”众人一顿。
……
“起风了。”
水寨，琴江水师总管姚旭柯缩了一下脖子，走出营帐开始一天的巡逻。
下属听到姚旭柯的话，笑着回应道：“咱们四江别的不敢说，这天气绝对最乱的，尤其是一年的头尾。”
姚旭柯走了几步，忽然站住脚，“西北风？”
“呃，好像是……”下属也跟着停下来，舔了舔手指，在空气中感受了一下风向。
“这几天加强对江面的警戒，一旦发现有易州反贼的水军来
袭，立刻拦截。”
对琴江水师来说，能威胁到他们的也就是崔琰的水军了。
“是！”
“另外，天气寒冷，减少训练多休息吧。”
“是，谢将军体恤。”几个水兵连忙应道。
姚旭柯没想到，正是他这道命令，让整个水寨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数日后，天色复阴，江面风急浪高。
巡逻水师比以往要慢了许多才出寨子，因为是打头风，他们没有把风帆升起来，直到向上埔镇驶去才挂起来。
“咦，今天这么大的浪怎么还有渔船出来？”
几个水兵站在船舷边有些好奇地张望着，在他们的左前方，十几条乌篷船正缓缓向上去。
“要不要去盘查一下？”一个水兵突然问道。
船上的指挥却摇摇头，“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打鱼都不容易，给他们过去吧，我们只要警戒易州反贼即可。”
“校尉仁慈。”几个水兵连忙拍马屁。
和渔船插肩而过，他们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渔船上的人却准备好赴死了。
毕竟谁家渔船的乌篷下全是点火之物，尤其是打头的一艘船，船头放着重达百斤的滚地龙。
负责这艘船的黑旗军都没有几个敢靠近的，最后还是张梁亲自坐在前头镇压，才让他们安心驶船。
“一群怂包，将军都说了，只要不碰火，你就算在上面拉屎都不会把你轰上天！”张梁对自己手下这么没
胆非常无语。
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这么重要的任务，仅次于穿重甲去攻城。
不过攻城也好，列阵迎敌也罢，靠的是血勇，这次却需要他随机应变，而且成败在此一举。
张梁兴奋得手心冒汗，他喜欢这种肩负重责的滋味。
“都他娘的打起精神，把渔网给我撒出去，谁家打鱼不带渔网的！”张梁待朝廷水师离开，立刻催促他们。
很快，他们就有模有样地操持起来，好歹也是渔民出身，这事他们熟的很。
转过几座江中小岛，很快他们看见了一座沿着琴江建立的城镇，十几个码头哪怕大冷天还上下着船客，运输着物资。
“真是忙碌。”
“那可不，崔琰北上要从这里过，官兵过来，也得从这里当桥头堡。”张梁说着话，渔船很快就看见对岸的朝廷水师营寨。
水师营寨正在临江镇上游不远处，还是在对岸，只要点个烽火，轻松便可以过来支援。
哪怕临江镇被夺，有水寨在压制，徐峰他们也无法动用这里的码头和造船工坊。
渔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临江守备魏无畏的注意，区区几艘渔船能做什么？
而驻守在水寨的水兵只有几个人在站岗，大白天的，一眼可以看到边。
如果崔琰的水师来进攻，必然有烽火示警。
而且这些船是从下游上来的，上游他们也设置了明哨暗哨，如果徐峰那边有
船出来，他们也会示警。
现在一片宁静，说明这里很安全。
几个水兵躲在哨塔中，狂风无情地从江面往里面灌。
“这天气真是见鬼，前几天还热得要穿单衣，现在三层衣服都不保暖。”
“能不是嘛，听说后营多了几十上百个病号呢，都是这鬼天气闹的。”
“等等，你们听到声音没有？”突然，一个水兵停止抖动，耳边传来奇怪的声音。
“好像是船舵的声音？”几个水兵探出头，发现水寨外面多了十几艘渔船。
“喂，说你们呢，靠这么近找死啊！”几个水兵立刻拿起弓弩恐吓。
不能怪他们没想到这是突袭，实在是江面太大风，这些渔船被吹过来也是情有可原。
张梁抬起头，朝他们挥挥手，“水师的兄弟们对不住了，俺老张回头多给你们烧些纸钱。”
“你喊什么？赶快离开，这不是打鱼的地方！”几个水兵回应道，风太大，完全听不到张梁的声音。
张梁却不管，直接驾驶头船撞在水师大门上，随后用火折子点燃导火索，带着水手一头扎进江里。
“扑通”“扑通”
几个水师都懵了，“你们跑什么，把船给我挪开！”
一个水师更是走过来，“再不挪走，我就放火烧了！”
“嗤嗤……”
闻到古怪味道的水师好奇地伸出头，看到船头冒着火花。
“这……”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