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变
“将军!”众人见邓仙芝回来连忙行礼。
柳文虎看到了邓仙芝脸上肿起的掌印,心里多出一些猜测。
“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邓仙芝若无其事地扭过头,让所有人看到他脸上的掌印。
众人自然也看到他脸上浮肿,却只能当没有看到,纷纷摇头,口称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邓仙芝内心冷笑一声,淡淡说道:“是想问问大帅如何处置我们吧?”
看到他们露出讪讪的笑脸,邓仙芝却没有开口而是重重叹口气。
柳文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一脸震惊地站出来:“将军,您脸上的伤……难道……”
邓仙芝欣慰地看了一眼柳文虎,脸上却露出悲痛的模样,“大帅恐怕会要我等性命,于义父陪葬啊!”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崔琰居然要杀他们!
就在他们被这消息炸得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柳文虎立刻站出来,悲愤慷慨:“大帅不公,我等拼命奋战,赔上多少兄弟的命?凭什么要杀我们!”
“对,我们何错之有!”又有一个懂事的人也站出来,面色激昂,“崔琰昏狈,不似人主!”
虽然有些人不太相信,但是看到邓仙芝脸上鲜红的掌印后,又觉得很有可能,毕竟只有撕破脸皮的人才会这么做吧?
如果崔琰知道自己一时激愤带来不了预测的后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恐怕也会掂量,可惜,万事没有如果。
邓仙芝见群情忿涌,暗暗欢喜,嘴上却道:“诸位,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大帅
容不得我们邓家,仙芝只能引颈就戮。”
没等他们说话,他立刻把话头拉过来,“但是仙芝不忍心大家就这么平白无故死去,趁大帅军令还未下来,大家各自逃命去吧!”
在场众人都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逃?逃去哪里?
博州那边会收他们吗?
去官军或者侬智深处又能容得下他们?
“将军!”一声疾呼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柳文虎走上前,朗声道:“有道是,若使愚忠能致主,老僧安坐替人吹!”
说着挤开人群走到邓仙芝旁边,大声道:“崔琰昏庸无能,妄杀英才,今日便换了这天又待如何!”
反叛?
这是他们不敢想的,崔家在四江势力极大,他们都还是崔家的家臣,如果背叛崔家,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混账!”邓仙芝用手指着柳文虎的脸,一把将他推倒,骂道,“你竟然叫我弑主,我非杀了你不可!”
骂的很凶,但是手上却不带任何动作,旁人立刻明白过来,这特喵的在唱双簧啊!
再看邓仙芝的亲卫各个手握钢刀,如果不同意,恐怕不用等崔琰出手,自己现在会死在原地吧?
他们连忙去劝道:“将军息怒,柳兄一时气愤,胡说八道而已。”
“没错没错,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文虎还不赶紧向将军道歉!”
柳文虎抹过嘴角的血迹,爬起来拱手道:“将军,我并非让大伙背主啊!”
“哦?”邓仙芝立刻熄火了,问道,“你待是什么意思,快快说来
。”
“崔琰不似人主,我们可以再换一个崔家人啊!”
“这……”邓仙芝还真有些意动,自己上位当然很爽,但是考虑到崔家的影响力,恐怕手底下人会立刻背叛。
但是如果扶持一个崔家的人,却不是什么难事!
现在的老百姓对上层都不是很了解的,也是没有接触的渠道,自然是他们说什么,底下人就信什么。
自己能够把控整个崔家军的话事权,那和自己当不当大将军有什么区别呢?
“将军,还请不要犹豫,莫非真要崔琰杀了我们才甘心么?”柳文虎大声催促道。
“哎!”邓仙芝用力拍了自己的大腿,“崔琰不仁,我们也不能不义,若有冲突,可千万不能伤了大帅。”
“这是自然。”
众人反应过来,咱们这是上了贼船了?
此时也没有得选择,不杀崔琰,他们就得死,崔琰不死也必须下台!
“那,崔家还有谁能充任大帅之位呢?”拿下崔琰简单,整个易州现在还是邓家说了算,尤其是他带回来的兵马,现在还是听他的。
而崔琰呢?
不过才几十个亲兵,加上守城的也不到一千人,拿下他们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院子安静下来,不多时,一个人弱弱举起手,“或许,崔宋可以。”
崔宋之前是博州的大帅,现在已经没有权势,但是声望还在啊!
“行,那我们现在就去请吧!”邓仙芝忙说道。
“呃……”那人却说道,“那恐怕得去大牢里请。”
原来在他们出征之前,崔宋犯
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夜宿春香楼没有给嫖资,争执之下,崔宋一把将春香楼头牌推倒撞在桌子上破了相。
因为春香楼是易州有名的花楼,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看着,崔琰不好偏袒,准备将崔宋训斥一顿了事。
结果后面又有人举报崔宋在任文书时,收取了贿赂,仆从欺行霸市也伤了人。
为了以示公正,崔琰将他直接收入大牢里,计划回来再收拾这个丢人现眼的同宗。
“既然他在大牢,那我们兵分两路。”邓仙芝对柳文虎道,“文虎,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将崔宋崔大帅平安救出来。”
“是,将军!”柳文虎一脸兴奋地回应。
“其他兄弟,立刻回到自己军中将下面的人召集起来。”邓仙芝想了想,说道,“崔琰被、奸人懵逼,挟持回了行宫,我等立刻进城里救出崔大帅!”
“是,将军!”众人拱手回应。
邓仙芝没有给他们单独行动的机会,派亲卫带着他们一起回军营。
另一边,行宫之中,谢广科匆匆忙跑进大殿里,看到了正在饮酒的崔琰。
“大帅!”
声音响亮,崔琰差点把酒倒进鼻子里。
“谢老,你这是做什么?”崔琰无奈地放下酒杯,“胜败乃兵家常事,一切皆有可能!”
崔琰还以为谢广科因为战败,而自己喝闷酒的事生气,坦然,他也有些郁闷,只是想放松而已,并不是堕—落,绝不是!
谢广科大步走向他,并将他手里就被夺过来,“大帅,灾祸临头,你
还喝得下酒?”
“什么灾祸,谢老不要危言耸听!”崔琰呵呵笑道。
“大帅,我问你,今天是不是打了邓仙芝一巴掌?”谢广科目光灼灼。
“嗤,还以为是什么大事,那不过是一只家犬而已!”崔琰摆摆手道,“居然敢自称邓家军,真是胆大妄为,我只是小小教训他一顿而已,无需在意!”
“糊涂啊!”谢广科急道,“城外上万人都是从战场下来,正是煞气正盛的时候,且都随邓家征战,听惯了他们的命令,你说他一气之下下令攻城,那些骄兵悍将会听谁的?”
“他敢!”崔琰登时站起来喝道,“我给他十个狗胆他也不敢!”
谢广科深深看了一眼崔琰,知道他听不进意见,只好拱拱手,“也罢,大帅自有天佑,老夫请求跟随大公子去南边治理民生。”
崔琰不耐烦地说道:“谢老何必如此,谢老!”
话都没有讲完,谢广科已经离开了行宫,崔琰追出去,被迎面风一打,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脑子清醒过来,他也发觉有些不妥,立刻叫来亲卫,“去找邓仙芝,把大印给我立刻拿回来!”
“是,将军!”
亲卫应了一声向大街跑去,直到天色将暗也没有看亲卫回来。
就在他忍不住再叫一个亲卫出去时,城卫指挥官满脸是血的冲进行宫,将一众舞姬吓得尖叫连连。
极大的不安笼罩在崔琰的心头上,不等他说话,城卫叫道:“大帅,邓仙芝带骑兵杀进来了!”
崔琰无力地跪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