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变天了嘛
“我就说，徐峰搞得公审大会就是狗屁，还帮泥腿子写罪状？可笑！”
高家大院内，高家大长老的二子高力撕着手里的鸡腿，一边把鸡架丢在地上。
“当啷当啷”两个男童从桌子里底下钻出来，抢着高力丢下来的鸡架，吃得正香。
看到他们这模样，高力笑骂了一声，“两个狗杂碎，好吃吧？”
两个男童只是低着头抢东西，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高力在说话一样。
高力自觉无趣，抬头看向父亲，却见大长老高志深忧心忡忡地嚼着口中的食物，心里不知道正想什么。
“爹，跟你说话呢，发什么愣啊！”高力不满地叫道。
高志深幽幽叹口气，将筷子放一边，说道：“今天把你院里的人，包括这俩小的，都给送出去，然后每家每户赔偿纹银十五两。”
“什么！”高力直接把鸡腿拍在桌子上，“爹你没睡醒呢吧，送回去还赔钱给人家，我疯了？”
桌子下两个男童原本带点希冀目光逐渐暗淡下来，只好继续低头啃着没什么肉的鸡架子。
“别的不说，就这两个您知道他爹娘欠我多少钱吗？”高力虚空画了一个大圈，“十亩中等田，差不多七十两雪花银，我不但不要还得赔，那我不得亏死！”
“你要钱还是要命？”
“我全要，小孩子才做
选择，我堂堂高家人不能什么都要？何况别人都是这么做的，没事。”高力重新拿起鸡腿啃着，“再说，这帮贱民敢写个罪状试试，不弄到他家破人亡我不姓高。”
高志深没有因为儿子不听话而生气，继续说道：“你堂弟他们很多已经开始动手清理自己见不得光的事，你还是赶紧动手吧，再有一个你拿利滚利来压迫他们父母，实际上你不就少了三钱银子么，很多吗？”
“我不管，反正让我交出来不可能，有本事把我脑袋拿去！”高力嘟囔道，“我们族长可是献雾镇的功臣，还和徐峰是旧识，黑旗军不会对我们高家动手的，循州不也没事嘛。”
高志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幼子，摇摇头，“你兄长已经北去，我明天也出发去北边走走，家里你乖乖看着。”
“行嘞，去您的吧！”
高力一句话让高志深差点噎住，后者只能无奈地叹息离去。
用过简单的午餐后，高力饶有兴致地出门，顺天风气纨绔子弟向来喜爱猎马大弓，高力不会拉大弓，但是骑着大马冲上大街却是会的。
“高大力，快停下！”
刚刚出去一条街，转角就被人叫住了，高力定睛一看，是自己从小就一起捉鸡撵狗的玩伴高振。
“怎么了叔，没地方去？一起玩啊！”高力笑道，
“这几天待在家都快闷坏了。”高振虽然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辈分却高了一点。
高振一脸无奈地说道：“你是胆子真肥啊，不知道昨天宋岚昨儿被黑旗军给拿了？”
宋岚也是他们的玩伴，向来臭味相投，而且家族都是四五品的门庭，没有州府的命令都不敢叫门的那种。
“宋岚怎么了这是？”
高振叹口气，“喝高了，把一贱民的房子给烧，好死不死那贱民老爹摔断腿跑不了，被活活烧死。”
“这事……”高力有些错愕，“不是赔点钱就好了么，犯得着抓人？”
“你蠢吗，世道都换了，你以为咱们高家在徐峰眼里算什么香饽饽，赶紧回去别再闯祸，如果手里还有不干净的事，也快处理它。”高振摆摆手连忙钻进来时的院子。
高力一脸憋屈，好不容易等父亲离开能出发撒野一趟，却没想到这么束缚。
“老爷，咱们还出去吗？”
“出，怕个鸟！”
高力用力一甩鞭子，骏马奋起马蹄向前奔驰。
街道百姓显然已经习惯高氏子弟作威作福，第一时间躲进路边的小店铺。
“城中禁止纵马，止步！”城门口，一行穿戴纸甲的黑旗军站出来，脸色冷峻。
“让开，我是高扈的侄子，得罪了我，徐峰饶不了你们！”高力习惯性地叫嚣道，话
这么说，却也拉住缰绳，他不傻，拿普通的马去冲手持长矛的黑旗军。
然而徐峰特意从七支战营里挑选对大户仇恨最深的人来戍卫雄州，对于高力的话，他们更为恼怒。
“不知死活的玩意，活腻歪了是吧！”几个黑旗军不但没有后退直接拿着长矛向前顶去。
“你们……敢？！”被长矛一逼，高家的骏马下意识地往后跳退，高力也好险被拉下去。
“立刻下马，缴纳罚款，否则，杀无赦！”十几个黑旗军手持长矛走出来，不怀好意地靠近高力一行骑。
“我……”高力想说自己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后面一个下人连忙上来拉住高力的缰绳，“老爷，今时不同往日，息事宁人吧，您忘了宋岚？”
高力语气一滞，不耐烦地说道：“要多少钱，爷赏你的。”
“罚款一千钱，再犯入狱。”黑旗军仰首说道，“记好了，这就是黑旗军的规矩！”
高家下人怕自己老爷再语出惊人，连忙掏出一块银锭子，“不用找了，老爷我们出去吧！”
高力用鼻孔重重哼了一声，甩出一个响鞭，从大门冲出去。
“呀哈，不服气是不是？”
“不是不是，军爷消消气，给您兄弟喝茶。”下人连忙又塞过去一枚银锭子。
黑旗军扫了一眼手里的两个银锭子，不假思
索地拋回去，“我们黑旗军有纪律的，收你一千钱就是一千钱。”
下人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银锭子，哑然，“这可是银锭子，比一千文多多了。”
“别废话，立刻交罚款。”
下人没办法，只好派人去府里取了一贯钱出来，这才了事。
出去的高力此时也没有什么好兴致了，草草猎杀了一只兔子，发现没有多余猎物便准备回去。
这时他看到原本属于他们的耕地居然多了很多外人。
“老三，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跑我们地里来了？”高力不满地指着远处的人群。
下人看了一眼摇头道：“老爷，我也不知道，要不差人问问。”
“去吧！”
询问并没有拖延太久，很快下人脸色发白回来，“老爷，大事不好了。”
“说重点，别特娘的废话。”
“将军，哦不，族长被黑旗军拿下了，他们在丈量族长这些年侵吞的民田。”
高力一时手脚发软，差点没从马鞍上摔下来。
作为引入黑旗军的功臣，前任雄州守备将军，雄州大族高氏的族长高扈竟然被带走了！
“快，回去把院里的所有人都给放了，该赔多少赔多少。”高力几乎咆哮着把这句话喊出来。
转而无力地自言自语：“不愧是我的好兄长好父亲啊，竟然拿我当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