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黑雁矶水战
“火炮之利，恐怖如斯！”
崔班望着败退下来的己方水师不由咋舌，可惜他们接触火炮不久，也只是从番商那里听说过类似的兵器，却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大块头能发挥如此厉害的作用。
如果他们能够每艘船都装备十几门火炮，这四大江还不是任由他们驰骋！
不过眼下还是挺过目前的难关吧！
尽管被先手围攻，不过崔班可不会轻易认输，几十艘战舰在福船带领下向上风口冲去。
占据上风，不仅武器能射得更远，而且顺风而下，船只也更灵活多变，如果能调整好撞角，一鼓作气冲下来，撞沉几艘敌舰也不无可能。
张梁自然也懂得抢占上风口的重要性，自己带领着三艘福船和八艘艨艟往前面走，眨眼间就和崔家水师对上。
没有任何的迟疑，拥有八百步射程的六斤炮率先开火，三艘福船一共有十二门六斤炮，齐射出去，福船一边都沉下去三寸。
火炮上船，自然需要更特殊的炮弹，这次徐峰亲自设计的链弹，两个三斤弹丸中间加上一条铁链勾住，发射之后两个弹丸飞速旋转，极大扩宽了杀伤范围。
横扫一片的链弹不负众望，三发直接命中了当头的崔家福船，瞬间在甲板上犁出一道深痕，更有一发直接将后甲板上的
桅杆直接扫断。
崔家福船速度骤降，后面的战船只得加速跟上，不断拉进与张梁旗舰的距离。
六斤炮的填装可没有子母炮这么快，随着双方距离拉到三百步，对面的攻城弩开始发射。
一艘福船拥有十几台攻城弩发射口，一阵齐射便是漫天弩矢，呼啸着向张梁扑面而来。
好歹距离够远，强弩之末，只是在船舷扎上几根“钉子”罢了，护卫在他们身边的艨艟也立刻还以颜色，十几门子母炮一起开火。
看不清的黑影掠过长空，落在崔家水师附近溅起一道道水花，命中船身的弹出无数木屑。
临近一百二十步，对面的投石机抛来漫天的碎石，哪怕有船舷遮挡，也有不少人被石头砸翻。
“放！”
所幸火炮重新完成填装，这次他们放的全是五两重的弹丸，共十三颗，用沙袋包裹，拿麻布填充缝隙，对着崔家水师就是一阵猛轰。
出膛的炮弹高速冲向敌舰，没有精准预瞄，纷乱的小弹丸像泼沙子一样落入崔家水师中。
散落的木屑，倒塌的桅杆，还有被打碎的人体在船上飞舞，临敌指挥的崔家标统更是当场被一发弹丸打断了身子，喷薄的鲜血怎么也无法掩住。
“统领没了！”
“快转舵！”
“戌字十一号护卫艨艟要求
救援。”
“不能退，二队标统让我们继续前进！”
“你疯了，咱们打不过他们火炮！”
船上没有了主将立刻乱成一团，加上满甲板的鲜血和碎肉，更严重刺激着他们的感官。
从来没有水战打成这样的，甚至都还没有开始肉搏呢。
张梁看出他们的混乱，打旗语让艨艟舰顶上去，用子母炮近距离开火。
艨艟才打出第二轮射击，自然不会畏缩，顶着对面射来弓弩和碎石一路贴近到五十步，已经可以和对面的艨艟上的人认清样子。
“放！”
八艘艨艟同时开火，不管是否射中，炮手们也来不及查看战果立刻拖回火炮，将炮闩砸下，重新装入子铳。
而脱下来的子铳则丢进旁边的水桶里降温，马上就有水手上擦干子铳，然后他们将重新填入火药。
连续三轮齐射，炮管打得发红，炮手舀上湖水浇灌在炮管上，发出“滋啦”的蒸汽水雾。
对面已经被连环射击打懵，有些艨艟的射击口更是被打碎，炮弹穿堂而过，打在身后护卫的福船上。
眼看崔家水师即将败退，后面却再次冒出一支战船，向着张梁他们扑来。
张梁立刻就明白了，这些就是靶子，为了身后的敌舰做掩护，目的就是想靠近他们做跳帮接舷。
来就来吧！
张梁可从未怕过接舷战，他们可都是正统重步兵出身，他的福船上就有几十个身穿重甲的接舷步兵。
“准备接舷，都站稳咯！”
下面的艨艟肯定不可能帮他们阻挡冲击，现在只能靠福船自己是否扛撞了。
“震天雷！”
“扔！”
眼看对方战船即将贴脸，张梁自然不会吝啬，将点燃的震天雷往对面船丢过去。
震天雷有五秒的延迟，对面只以为是砸人的，却没想到这么轻，下一刻他们就后悔了，剧烈的爆炸在甲板上掀起恐怖的气浪，有人直接穿着铠甲被推下船。
“咚”一阵恐怖的震动后，只听得船体“嘎吱嘎吱”牙酸的木头拗断声，几艘船撞在一块，早已经准备妥当的水师士卒提着兵器冲过去。
“杀！”
踏上船板便是生死对决，穿着铠甲落入水中，基本没有人能活下来。
甲板上的弓弩手也不留余力地朝着对面射去，一时间箭来弩往，不断有人惨叫着从船上落水。
这时崔家水师才发现，黑旗军竟然装备着重甲步兵，他们携带的刀剑压根不能破防。
“轰轰轰！”
游弋在外的艨艟发挥着自己的灵活能力，不断用子母炮来轰击其他战船，云舟上的水师也交上手。
双方便是一边前进一边交战，直到乱石滩边
，对方想脱离战斗也不行了，凭着厚实的铁甲，张梁挥舞着陌刀杀向对方福船。
崔班见不到抢占上风的船队战况，因为作为主力的艨艟已经开始贴近黑雁矶，被压在湖岸与黑旗军之间，他们失却调转的余地。
一堆战船挤在一块，承受着火炮的洗礼。
“谢琮！”
“将军，我在！”
谢琮穿着半身铁甲过来，脸上被木屑划破也不自知。
“集中四七八小队的福船和楼船，向中间突进，杀出一条路来！”
“是！”
大型战船其实是黑旗军主要照顾的对象，当他们集中起来，便是他们集火的主要目标。
黑旗军楼船左右共装备十六门火炮，说真的，如果不是害怕齐射把自己给推翻船，张梁想放更多的火炮。
这些火炮都是三斤火炮，在中等距离上就是王者。
无数的弹丸飞向他们，崔班一看就后悔了，他们的投石机和攻城弩没有办法给对方致命杀伤，而对方的火炮却轻松将他们船体打得粉碎。
忽然，一艘贴来的黑旗军艨艟舰船身猛地炸开，让崔班他们疑惑不解。
“是火箭！”
崔班了然，对面船上都是火药，最怕的当然是火箭，自己只顾着怎么合围分割，却没想到这一层，还好部下有自己想法。
“全体换上火箭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