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战船发威
高仙芝需要大量的粮食，除了需要喂饱流民外，更是需要给自己麾下庞大的骑兵部队吃饱。
他的麾下拥有七八千匹马，这些马有好有坏，培育出好的良种马需要足够的粮食，如果只是单纯吃草，这些马恐怕自己跑都费劲。
更不用说让它们驮着几百斤的人和装备冲锋陷阵了。
如此巨大的付出还是可以看到效果的，在官军面前难以撼动的侬家军被他第二次用骑兵击溃。
徐峰看着战况的走向并没有奇怪，就算你步卒就是各个神勇异常，但是重量级的不同，这个鸿沟是很难拉开的。
你让一个98公斤级别的拳手对阵198公斤的拳手，哪怕前一个拳手是冠军，想打败198公斤的对手恐怕也很吃力。
高仙芝麾下骑兵指挥很聪明，击败先锋步卒后，没有继续冲锋，对面是密密麻麻的步卒方阵，冲上去就是死路一条。
于是在一声声高昂的号角声里，骑兵穿过被击溃的战车阵，在侬智忠面前划出一道弯月向着本阵退去。
已经发出进攻的命令的侬智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不多时，阿托伐的脑袋便被扔在了脚边。
“告诉布依木，跟随大阵前进，不准擅自冲锋。”
布依木因为是负责进攻薄弱的地方，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侬智忠还能将命令传达下去。
上万战兵列着数里的方阵缓缓向前，高仙芝将骑兵带回营地后，眼睛有些发红找到徐峰，“越国公，他
们进攻了。”
“没错，放心吧，等他们拉近，你的骑兵负责收割就是。”徐峰说道。
在张梁的指挥下，楼船和福船靠近岸边，所有的炮口抬高，在他们的前面，艨艟舰也抵近江畔，比大船更贴近战场。
唯独徐峰的三艘洪明苏船，放在了船队的尾端，距离阵地有些远，没办法，苏船虽然不如楼船大，吃水却比楼船深，只能在更深的地方徘徊。
汀州城外广袤的冲击扇平原上，无数的支流汇入琴江，七八万人在两边对峙，黑漆漆一片，对于大地来说，却宛若两小撮蚂蚁掐架。
徐峰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侬家军的作战方式，临近五百步，他没有放炮，倒是高仙芝麾下的五十门火炮一起开火。
对方也是久经战场，在火炮不断落入军阵和附近，溅起的泥花和横飞的残肢无法动摇他们前进的脚步。
两百步，高仙芝手里的攻城弩和投石机开始发射。
徐峰见状不由咋舌起来，不愧是击败了官军的蛮族军队，竟然能扛着这么多远程射击向前进发。
他不知道的是，一开始侬智深军也是很害怕这些手段的，后来发现，只要他们靠近一阵猛攻，基本没有官军能挡住后，便树立起极其强大的信心。
就像现在，被你们击杀一些人算什么？
只要靠近你们，就没有能够和他们死磕的存在！
“杀！”
接进一百步，打头阵的蛮民冲出军阵，故技重施，将竹镖往高仙芝军投去。
论士气论军心，蛮民比他们高了一截，他们可以扛着伤亡推进，而高仙芝麾下的杂号营却不行，前阵被竹镖射杀了几十人后居然缓缓后退。
“没用的东西！”高仙芝骂了一声却没有让手下去维持阵型，他也知道没用，都是一群流民，打顺风仗很拿手，但是面对强敌却不行。
好在他的军阵里还有一批忠于崔家，后来被高仙芝收下的家丁部队，吃穿用度没有少他们，作战自然也足够勇猛。
在前阵还没有接触敌人就开始退却后，他们站了出来。
蛮民发起冲锋，成功将前阵击溃，在混乱一片的战场中，无数弓弩飞了出来，将正在兴头的蛮民射得发懵。
没有携带盾牌，只是用盔甲硬抗也不行，侬智忠只得让他们暂时退却，换上手持盾牌的阵兵出场。
战线直接僵持在大营外围，崔家家丁带着杂号营顶在前面，不断消耗对方的锐气。
好在高仙芝军数量众多，一批批轮换，在士气崩溃前就将接手前一批部队的防线。
所以侬家军在多次冲击后，依然没能打破防守。
“头领，他们很顽强。”
只是遇到一点挫折，习惯了打顺风仗的各个小首领就有些耐不住了。
侬智忠沉声道：“后退半步者，斩！”
都已经交手了，还能说走就走？那是把后背交给敌人，找死啊！
战斗持续了半天，看着手下精锐死伤变多，高仙芝忍不住了，他直接找上徐峰，“现在可以了吧？”
“高将军！”徐峰提醒道，“现在战线焦灼，你一退，全部人就得往江水里跳了，到时候他们直接顶在船下，我的火炮可打不了这么近的地方！”
“那该如何是好！”高仙芝不耐烦问道。
徐峰知道不能让高仙芝这样继续白白消耗兵力，眼下可不是侬智深的主力，只是他的偏师，把高仙芝的军队打空了对他一点好处没有。
“组建第二道防线，放开营墙。”
“好！”
高仙芝风风火火去了，后续退下来的步卒在江畔五十步的位置重新列阵，等这些布置好，侬家军已经破开营寨。
这下省事了，也不需要高仙芝去下命令，大量的溃兵往后阵跑去。
眼看外围全部沦陷，徐峰立刻让龙万挥舞战旗，沿岸上百艘战船同时将导火索点燃。
“轰！”
密集的炮声打破了江面的平静，浓密的硝烟遮挡了所有人的视线，而刚刚冲破寨墙的侬家军脸色一僵，转眼就是铺天盖地的炮弹飞到脸上。
就好像被点了暂停键一样，蓦然无数的残肢断臂从寨墙后面飞出来，后面的侬家军只是带着惯性继续往里面冲，谁知看到的是一派地狱般的景象。
侬智忠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面对漫天卷地而来的弹丸飞溅，只觉得脸颊凉凉的，一摸却是温热的鲜血。
“首领小心啊！”
护卫一把扑倒侬智忠，耳边尽是呼啸的炮弹掠过空气的声音。
回过神来，他站起发现前面攻入营地的侬家
军已经死伤过半——死一半，伤一半，就没有几个还站着的。
“撤……”侬智忠艰难地从喉咙吐出一个字，不待敌人开出第二轮火炮，便带着人转头离开。
宣告撤退的金锣声在后方响起，绵延数里的战线上，侬家军们茫然回过头，因为还有很多人是没有冲进寨墙里面的。
刚刚他们只是听到巨响，江边被白雾遮盖，前面死了多少人他们也不知道。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艨艟舰的速射炮在没多久再次发出霰弹，无数小弹丸将他们撕成碎片，一炮便是一滩碎肉烂骨。
知道惊恐的他们果断往后逃，炮声连绵不断，也不知道谁会在下一刻死去。
逃跑的人跑着跑着突然一声不吭摔在地上，旁人想扶，却发现他的后背已经打穿一个大洞。
跑出几百步，霰弹已经够不着他们，但是实心弹丸依然追着他们射击。
船上炮手也是第一次打这么爽，不用去躲避对方的射击，只需要不断开炮就行。
福船和楼船的重炮不断抬高炮口，装药量也不断加多，就为了能再击杀几个敌人。
高仙芝已经准备好了，三千骑兵在江畔重新聚集，在炮声停下后，骑兵如海一样摆着遍地尸体杀出。
侬智忠很幸运地跑出炮轰的范围，他来不及整顿败军，很多人还在逃跑着，便看到后方扬起的灰尘。
骑兵来了！
两条腿哪里能跑过四条腿？
侬智忠看到旁边密集的草丛带着人往里面一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