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背水一战
“大帅出事了，咱们粮道被侬贼堵截，后营主事正聚兵准备打通粮道。”
闻言，正在佗镇欣赏大火的郑长戚摆摆手，“让后营省省力气，他们敢冒出头来争粮道，肯定摆上主力，而且那里地形不开阔，咱们骑兵派不上用场。”
“啊？”信使一愣，“那大帅，咱们怎么办？”
“无妨，我已经命大军向江边扎营固守，你们节节抵抗，退到大营内就是。”
带着浓浓的不解，信使只好连忙赶回后营。
另一边，侬家军从各个方面开始进军，目标正是佗镇，探马在这段时间来回穿插，刚刚获取胜利的官军马上感觉到了此中的怪异气氛。
“大帅，军中多有传言说我们已经被侬贼包围，近日多有探马进出，是否如此？”
很快就有将领忍不住去找郑长戚去问，不过这些人都被郑长戚淡然地用几句话囊塞过去。
最后没有办法，底下的将官们只好找到郑昀，作为郑长戚的长子，也是禁军将领，众人都以为他是知道内情的。
“父亲心思重，从不与他人言语军情，我哪里知道去？”郑昀哭笑不得。
见他们失望，郑昀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不过咱们的裴元庆总该知晓吧？”
行军总管要是都不知道内情，怎么会同意郑长戚这么鲁莽一口气杀进佗镇呢！
正巡视回来的裴元庆看到
围在自己营帐外的将领，不悦道：“都很闲是吗？围在我门口做什么！”
众人看向郑昀，后者无奈站出来道：“总管，如今情势不明，拿下佗镇后，周围又多有侬贼出没，咱们实在不想一头雾水，不然也不好安抚下面的弟兄啊！”
裴元庆僵着的脸，柔和三分，笑道：“别人可以不信，你也该相信自己父亲，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
听到总管都这么说了，众人也只是勉强安定下心思。
“回去告诉下面的儿郎，此战还是有希望击败侬贼的，再不济我们也能全身而退。”裴元庆最后还是忍不住安慰道。
众将只好应声散去，回到营地的郑昀想了半天，最后从辎重营那里端来一碗鸡汤，小心进了大帅的营帐内。
“父亲，这里有一碗野鸡汤，味道鲜浓，有补身强体之效。”
“嗯，有心了，放下吧。”郑长戚点点头，拿着书并没有放下。
发现郑昀没有离开，郑长戚放下书问道：“还有事？”
“近日……”
“过两天你就见分晓了。”郑长戚端起热汤喝了一口，“别跟着他们瞎想，一点军纪也没有？”
“是，大帅！”
没能得到解释，郑昀也没有办法，但是从第二天起，探马更加频繁出没大营，留在其他地方的部队开始陆续回到营地，而且都是带着伤兵的。
整个
大营惴惴不安，这时却听到聚将战鼓，所有将官连忙赶到大营中。
“今天拔营前往江岸大营，遇敌不得纠缠，脱身回营防守。”
说完郑长戚一挥手将军令甩给他们，数万人启动，肯定不是一窝蜂冲出去的，谁先走谁殿后都不一样。
接到军令，郑昀也只能带着部下在当天中午从营门出去，走没半天便撞见一群狼狈的州兵。
打头的人并不认识，但是他却认识郑昀。
“少将军。”
“您是？”
“麟州军统领张默。”章棣笑道，“还好碰到你们，这几天真被蛮子追死了。”
“什么情况？”郑昀好奇问道，他们禁军都没有出营比外面的都是州兵。
章棣便将之前的事简单一说，原来这些天他们州兵在外围负责拦截进攻的蛮兵，靠着骑兵和甲胄齐全，双方有来有往。
不过总体上州兵还不是侬家军的对手，不得不边战边退，后面被冲击几次，就演变成你追我逃，乃至盔甲和旗帜都丢弃不少。
如果不是遇到郑昀这批禁军，估计还得被追杀。
果然，章棣的话才落下，便看到不少蛮兵赶来，不过看到有整齐军阵的禁军精锐，都停下脚步。
面对精锐官军，侬家军里的蛮子还是很懂事的，厚实的铁甲和配合娴熟的战技让禁军很难被正面撼动。
除了趁他们没有着甲前偷袭，
或者用疲兵的方式让他们举不起兵器，再或者打破他们薄弱的地方，让他们阵型溃散。
正面交战蛮子兵们从未突破禁军防御。
所幸他们的任务只是驱赶并不是要将他们全部追杀干净，所以大部分只是远远吊在后面，时不时上来丢一两根竹镖示威。
翻过几座树林和丘陵，郑昀率军抵达了江边大营。
也不知道郑长戚在这里建营多长时间，居然连里最基础的羊马墙都立好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布置了火炮，还挖掘了堑壕。
不是，郑昀迷惑了，他们粮道被截断，没有食物的情况下，要空着肚子和侬贼拼杀吗？就算坚持再长有什么用！
郑昀不理解，同样在监视战局的侬智深也没能理解，他将幕僚们都叫到帐内，将最新情况告知了众人。
“郑长戚断粮道而不惊，大军还保持着军阵退到江边固守，士气也稳定，无论咱们怎么试探也看不出低落，实在太过古怪了。”
幕僚们也点点头，这个情形实在不符合被包围的人反应。
侬智深捂着额头，“叫你们来是想办法的，不是来捣蒜的！”
这时一个老营出身的将领道：“大王，咱们想不出办法，说不定二首领可以。”
此话一出，营帐安静了下来，一个大户出身的幕僚不满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哪里有这么简单可以找到对
策，再说我们群策群力，肯定比一人强。”
侬智深烦躁道：“那倒是给个建议，到底要不要围下去。”
“大王，现在是天赐良机，若能剿灭郑长戚的主力，攻打屏南也轻松许多，切不可放弃啊！”众幕僚劝说道。
“如果二首领在这肯定会说该怎么打。”那个战将嘟囔一句，恰好全部人都听到了。
侬智深更烦了，用力拍拍桌子，“都给我闭嘴，不管他郑长戚能变出花来，我十万大军在这里，就不信压不死他万人！”
“大王英明！”众幕僚立刻呼喊道。
被呵斥了的战将再次低声道：“以前打赢官军可不是这样打的。”
“你还有完没完？！”侬智深呵斥道，旁人拉了一下他，战将连忙请罪。
门外走进来一个信使：“大王！”
“什么事！”侬智深怒目转过去，来人被这么一吓，缩了缩脑袋。
“说话！”
“回大王，二首领派人回来，说有要事。”
“没空，等打完再说。”
侬智深没有理会他，开始布置进攻任命，刚刚在自言自语的战将被安排到先锋，率领所部第一个上去。
十万大军在击溃官军州兵围在防线后，开始向中间靠拢，郑长戚主动放弃了拿下的佗镇，主力收进江边大营。
连绵不绝的侬家军将江边大营围个水泄不通，大有一举而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