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耳的安慰
寂静的一级农业区里，微风阵阵，无人在意一个被控制的年轻人。
王聪跟着老巩默默走回越野动力车时，后者突然说：“第二课，求生欲。只有想活下去的人才能活。所以，任何时候都要相信自己能活下去。”
王聪耸拉着脑袋，“是，教官。”
“就算逃跑被人追上，就算被人用枪指着头，只要没死，就要相信自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是，教官。”虽然很讨厌老巩说话的语气，但王聪明白这家伙说的没错。
“你知道你的问题会激怒我，你知道我会让你下车，而下车你就有了逃跑的机会。所以这里是你挑的地方，你觉得这儿适合逃跑。”
“是，教官。”死瞎子果然看穿了一切。
“地方选得不好，障碍物太少，拦不住人。”
“是，教官。”
“跑得太慢，得练。”
“是，教官。”声音越来越低，因为王聪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王聪一直跟在动力车后面跑！跑得他口吐白沫！
午后，他们到达了距祁阳安全城两百公里的一个临时停靠点，两辆看起来很普通的厢式大货车在等着他们。在老巩的示意下，王聪爬上了其中较大的那辆，大开眼界。
这居然是一辆机甲维修车！
机甲维修的三大部分：机械部分，动力部分，智能部分，车内一应俱全。虽说都是他在‘小尚氏’见过的东西，但整齐有序地装在一辆机修车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在他细致打量这些林林总总的设备时，一个头发蓬乱的脑袋从机械维修台上那个机甲驾驶舱里突兀地钻出来，像坟头钻出的女鬼。他向王聪招了招手，“嘿，帮我用手动开关打开舱门，老子的头出不来了！”
帮助那人从驾驶舱里钻出来之后，王聪才发现对方很年轻，只比自己大四、五岁。这人个头不高，可能是因为长期不见阳光的缘故，肤色偏白，五官轮廓鲜明，虽然过耳的长发稍显蓬乱，但清澈的眼睛看着挺秀气，像个年轻不得志的艺术家。
艺术家看了王聪好一会儿，突然大笑道：“啊，知道了！你就是这次的维修助理！”
王聪感动得想哭，终于有人还记得他是干机修的，不是随意一枪崩掉的垃圾。
这人热情地抓住了他的手。
“我是白耳，寻宝队的机甲维修师。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老大。”
他掀开盖住左耳的头发，笑着说：“名字很奇怪吗？不是原名。你看我耳朵下边这块儿是不是挺白的？所以他们叫我白耳。叫习惯了，就没人叫真名了。”
王聪呵呵傻笑，不管真名假名，就冲你认我是维修助理，你爱叫什么都行。白耳激活了一把自动弹椅：“来来来，坐。都跟他们说了，我这儿根本用不着人帮忙，居然还是硬找来了一个。哈哈哈哈！”
王聪傻眼了。老兄，好话坏话都让你说了，我到底是该坐还是不该坐呢？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决定死皮赖脸留在这儿，“之前，这儿一直就你一个维修师？”
“不是，有其他人。”
“人呢？”
“死了呗。寻宝队的机修师常年占据不同职业死亡率的头把交椅。”见王聪脸色突变，白耳哈哈大笑，“吓你的……我们在死亡率排行榜上……最多也就前三名。”
一点也不好笑呀混蛋！
王聪暗暗叫苦，完了，是自己太天真了，这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正常人，不比老巩好多少。
“那小子怎么样？”
在老巩面前，老魏从不抽烟，因为对方不喜。所以此刻的他看起来有些神经质。此时，他们在停车场一角，等着下属们整备车辆，再次出发。
“他很怪。”
老魏眼前一亮，“很怪？”
“过去十八个小时里，他只睡了六个
小时，做了四百个俯卧撑，格挡了一刻钟，其他时间一直在站十二起势。”老巩淡淡地说，“很标准的站姿。”
老魏思索片刻，渐渐露出了笑容，“体能不错，还有呢？”
“身体自愈能力很好。被仙人球针扎过很多次，经过简单处理，几个小时之后就再无影响。”
“这可都是好消息。”
老巩微微摇头，“别高兴得太早。对普通人而言，他的身体素质不错；但要去核区，他还不够看。”
老魏摸了摸秃头，松了口气，“放心，我还以为他是个废物，现在看来，他也没差到那份上。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我这个人很知足的。”
老巩思索片刻，“有人教过他。”
老魏吃了一惊。“教过他？教他什么？格斗？你不是说他完全没有训练的痕迹吗？”
独眼汉子摇了摇头，“不一定是格斗。只是直觉，我需要再想想。”
见独眼汉子要走，老魏稍稍犹豫，“喂，把你从退役军人基金会请出来，打扰你颐养天年，对不住了。”
独眼汉子只是摆摆手。
老魏笑道：“我这一趟可是个大秘密，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打听？你这么不在乎我的事情，我很伤心呀！”
老巩冷哼，“我答应你保全他，自然尽力。”
老魏竖起大拇指，“一世人两兄弟。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非得吟诗一首不可！若知四海皆兄弟……喂，你别走呀！”
老巩钻进机修车的时候，白耳刚打开车壁上挂着的显示屏，嘴里还在念念叨叨，“哎，老魏不给钱，咱们买不起虚拟设备，只能挂个显示屏先用着。”
见到老巩，白耳笑呵呵的挥了挥手。王聪头疼欲裂，死瞎子，就连在机修车上也不放过我吗？
老巩安然坐在一旁，白耳熟练地载入视频录像。王聪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倒计时结束声音刚结束，蓝方和红方的十二台机甲马上向对方战线推进！
王聪傻眼了：这不是自己参加的那次二级资格考试吗？
“认出来了？”白耳暂停视频，“你们打得不错，很有章法。虽然最后还是输得很难看哈哈哈！”
王聪只得苦笑，这位老兄到底是幽默感爆棚，还是天生就喜欢恶心别人呢？
白耳笑着问：“教官，要不你来讲讲？”
老巩摇了摇头，并无兴趣。
白耳笑呵呵的，“我不会打仗，只说和机甲维修相关的内容。要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您随时指正呀哈哈。”
王聪定了定神，知道现在才是关键时刻。王聪答应大辉参加这次的寻宝行动，并不仅仅是一时冲动的为了还债。他得离开东方市，寻找新的机会，继续做机甲维修。他要成为顶尖的机甲维修大师！而寻宝队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这场考试虽然输了，好歹也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自己在老巩面前忍辱负重，不就为了现在吗？但愿这个长发小个子有真材实料，看得出自己的实力，狠狠打独眼龙的脸！
视频重新开始播放。看到这些熟悉的画面，王聪不由想起了考场里的自己。同样的内容，处在不同视角，感觉完全不同。在全息战场时，他几乎能闻到硝烟那呛死人的味道，两眼始终通红，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做出了各种维修决定；在这里看录像，简直云淡风轻，随时都想吐槽自己当时的愚蠢。
每一个画面都如此真实：第一次攻防战，地龙稳步前进，发现第一个敌人，交火，尝试与本方机甲合作，遇到偷袭的红色飓风，动力线受损，攻防战时间到，开始维修时间……停，白耳在这里中断了视频播放。
王聪默默低下了头。全息记录中的他喷错了动力线，那是他不愿回忆的耻辱！
白耳笑得肚子疼，“反应很快，知道要用喷枪马上
凝固受损的动力系统，就是喷错了地方而已。我看了十多年的对战视频，这是最好笑的一次哈哈哈哈哈！”
王聪大怒，十多年？你那时多大呀？怎么不说在娘胎里就在看对战视频呢？
然而白耳笑得如此开心，如此发自肺腑。王聪原本还有些怨恨他的毒舌，可这些怨恨在对方的大笑中慢慢散去，最后不由也跟着苦笑。
因为确实太丢人了。
只有老巩一言不发，仿佛根本不知道笑点在哪儿。
白耳安慰道：“没事没事，知道你紧张。你已经很好了，听说刚上战场的医生能把伤兵的屁眼缝上哈哈哈！”
王聪叹了口气，你还是别安慰了。
视频继续播放，看到第二场攻防战结尾，王聪指挥胖子用喷射泵跳进战壕时，白耳又按了暂停。
白耳说：“这次真的挺好。”
对方的语气似乎很真诚？王聪小心翼翼，“真的？”
白耳眨了眨眼，“真的，就因为你的这个反应，我才答应老魏，让你跟过来。其实你们是捡了一条命，因为地龙的喷射泵根本没有超频功能哈哈哈哈……”
这一次，王聪急眼了，“怎么可能没有？而且我成功了！”
白耳乐了，“你们用的是地龙一代，四代以后的地龙才有超频功能。你们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哈哈哈！动力置换懂不懂？事实是你们误打误撞，置换成功。狗屁的喷射泵超频哈哈哈哈！”
在密封的维修车里，白耳放荡的笑声像魔音一样回荡。王聪心知对方肯定说得没错，地龙的确是四代之后才有了超频重启喷射功能。
这家伙就爱肆无忌惮地嘲讽别人，他比老巩更可恨！
他愤愤地问：“你是不是也参加过资格考试？”
“我才不参加这种狗屁考试呢！明明是战场，却强行限制机甲的电磁系统、智能系统和自主维修系统，让机师和机修师假装在那儿玩命，太他妈假了！”
“那你是几级机修师？”
白耳眨了眨眼，“哥是无级的！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王聪突然有一种想要拍死对方的冲动。
白耳突然问：“王聪，战场上的机修师是做什么的？”
“帮助机甲取得胜利。”
“对！虽说每次你的方法都弄错了，但结果却又对了，这就叫做有运气。运气是什么？在战场上决定胜负的所有因素中，运气是最不能缺的一种。一个有运气的机修师，是所有机师的最爱。”
白耳很肯定的称赞道：“你很菜，但是你有运气。所以我跟老魏说，一定得把你弄过来！”
得，白耳大哥，你还是别夸人了。
王聪很想告诉对方，如果你知道过去一周在我身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你就会发现，我是个十足的倒霉鬼！
全息记录播放到第三次攻防战时，王聪越来越心虚。不管看到哪儿，他都觉得自己错了。自己犯下大错，考试视频根本不是来证明自己实力的，而是一块狠狠打脸的板砖！
自己的脸已经肿得比山高了。
白耳一直在摇头。看到地龙和红方机甲不得不肉搏，王聪扛起六管机关枪攻击机甲，他和地龙逃过一劫后又被诡异冒出来的红色飓风收割生命，白耳终于忍无可忍！
“不好，很不好，地龙肉搏就是错的；怎么不去它的后背抢修弹夹呢？那里是射击盲区，你死不了；你竟然还敢去拿枪！告诉你一个真理：机修师绝对不要去攻击机甲，要让机甲对付机甲！”
“你真以为那两架机甲是被你打跑的？放屁！机甲测试中心有规定，所有级别的考试里，机修师一旦拿起武器攻击机甲，系统会自动判零分呀白痴！红方机甲知道你挂定了，根本就不想理你！”
王聪愣在当场！
这么说，不管自己之前的表现如何，最后的成绩
单上都会是零分？
难道不是李在成在最后一秒钟杀了我？
“飓风杀了你？哈哈哈哈！”
白耳笑得喘不上气，把结尾的画面慢速重放了一遍：飓风发射的高爆弹击中了地龙的动力核心，随后它瞬间跃到王聪身边。但它什么都没干，半秒之后，考试时间到了。
王聪一直以为是李在成故意在最后一秒杀死了自己，可万万没想到，人家知道自己拿定了零分，根本什么都没做！
他只是在嘲弄地看着王聪死。
王聪耳旁突然响起了李在成冰冷的声音：我做什么，与你无关。
即便被王聪误解，他也不愿意多解释一个字，他比王聪想象中的更骄傲！
见王聪又羞又怒，白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道：“这个什么狗屁二级考试，竟然还是军事局选人的渠道，垃圾！明明是小孩子打架，王八拳大战王八拳！你不用放在心上！”
王聪耸拉着脑袋，“我可是连王八拳也打输了。”
白耳换了个语重心长的安慰方式，“别灰心，你的运气这么好，将来一定会很受欢迎的。时刻都要记得，你是机修师，很多机甲可都还得靠你续命呢！”
白耳，再提运气，我可要急眼了！
老巩突然冷冷地说：“飓风不错。”
白耳扯扯嘴，“不错，远远超出了二级的水准。”
王聪啥也不想说了。这俩人往他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最后还非得来撒一把盐。
想夸李在成也行，别当着我的面夸，行不行？
“二级资格考试，供你们选用的都是b级或c级机甲，虽说不能用机甲自主维修系统，可毕竟对机甲的形式做了限定，全是标准人形机甲，所以对机修师来说其实难度不大。毕竟人形机甲的各个功能部分是统一标准化的：武器在上肢，动力系统在下肢，驾驶舱在躯干，头部是通讯单元，喷射泵在屁股或背部。但是……这个考试依旧毫无意义，哈哈哈！”
王聪捂额苦笑，他已经慢慢适应了这家伙大起大落的说话方式。
“记住，全息网络不是现实，全息考试和真实世界毫无关系！把狗屁考试给我忘干净了，从零开始，真实世界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白耳眨了眨眼，“我在这儿吐沫横飞，你给点儿反应行不行？”
王聪挤出一个笑脸。只要让我留在你这儿，别受独眼龙的折磨，不管你要什么反应，管够！
“我们这次行动，有三架b级人形机甲。”白耳停顿了片刻，等待王聪的惊呼。
然而听众朋友毫无反应。
三架b级机甲呀！在寻宝队里绝对是高配了，这小子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但白耳从不轻易受挫，“虽然寻宝队只有我一个机修师，但在我的神级技术面前，维护三架机甲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一般来说，根本用不上你。不过，来都来了，那就留下凑合用吧哈哈。”
王聪撇撇嘴，你需要的可能不是一个助手，而是一个听你无限吐槽的垃圾桶。
看了眼一旁的老巩，他举手说：“我有问题。”
白耳得意洋洋，“来来来，我给你答疑解惑。”
王聪指了指车厢最前端的人工智能维修台，“b级机甲的智能系统并不强大，用得着这么专业的人工智能维修台呢？”
白耳摸了摸鼻子，这个问题嘛……难道要告诉他人工智能维修台根本不是为机甲准备的吗？
这是寻宝队此行的秘密，还是等老魏揭晓谜底吧！
他撇撇嘴，“以你的智商，还理解不了这么专业的设备，所以我就不解释了。这是三架机甲的资料，给我背得滚瓜烂熟。那儿有个全息操作台，我会在网络空间里设置这三架机甲的不同受损情况，你的任务就是把它们修好。懂了？”
“不太懂，”王聪老老实实地说，“我以
前在‘垃圾场’干活儿，用不上网络系统。”
“原来是‘垃圾场’出来的，动手能力应该凑合。”白耳捋了捋长发，“二级机修师资格考试之前，你付了机甲测试中心一笔钱，他们给了你一个账号，让你进入他们的全息对战平台，对不对？你进入平台，在战场后方等着。会出现一架又一架受损机甲，由你在规定时间内维修，对不对？你用过的那个平台，是机甲测试中心的，不对外开放。”
“网上还有一个比它好上两百倍的平台，同样是全息网络系统，叫做‘无限机甲’。具体怎么好，你看看就知道。你上去建一个账户，选择‘新手上路’模式，领‘新手任务’，新手任务是什么？就是我发布的那三架受损的机甲。我发布任务是要悬赏的，你领了钱，记得还给我哈哈哈哈！这就是你这一路上要做的事情了。”
他笑嘻嘻的望向老巩，“教官，我的事儿说完了，现在就把他还给你。”
没等老巩开口，王聪已经一个激灵站起来，静等被虐。
然而老巩只是问了一句，“会不会用机甲？”
王聪一怔，“不怎么会，教官。”
“什么叫不怎么会？”
“走过，跑过，没飞过。教官。”
“修车的人都会开车。”
白耳笑眯眯地说：“所以修机甲的人也得会开机甲。”
回过神来，王聪不觉有些兴奋，难道自己竟然有机会驾驶机甲在天空翱翔？这帮凶神恶煞般的寻宝人果然不按常理出牌，这一路上的每件事情都大出意料！
老巩眉头低垂，“背熟了资料，就去开。”
没有人不想开机甲，可独眼龙竟然让自己去开机甲……不对！王聪总觉得对方不安好心！
三台机甲中最老的是一台“红鹰”，2272年产，无论名字还是风格，都有点像几个世纪前的轻型侦察机。它身材修长，不到四吨，也就两辆电动车的重量。它有一千三百马力的动力系统，在地面全速奔跑时时速超过三百公里。它的上肢侧面板打开后，就变成了一对机翼，帮助它在天空翱翔时的最高短程速度接近音速。
它的火力不强，只有几件远程武器；雷达很好，精确探索半径十五公里，初步探索半径则是夸张的五十公里，飞行模式下这个距离还能扩大二十个百分点。一架典型的侦查型机甲。白耳之前检修的驾驶舱就属于‘红鹰’，年纪大了，估计毛病不少。
另一台是2280年产的“黑武士”。它和那架讨厌的‘飓风’有些相似：武器全面，近战远程都有，机动性好，飞行高度也够，装甲也不错，总之没什么弱点。这也意味着它没有特别突出的优点，一个词，全面；换一种说法，就是平庸。
还有一台2284年的“地龙”五代，这个是老朋友了。和早期的原始版本相比，它的武器轻便了，弹药携带量也少了，装甲厚度保持一致，所以整机重量减轻了不少，而动力系统又增加到了两千马力，机甲的机动性大幅提高。
以前是个笨炮台，现在是个机灵的炮台。
难怪白耳这么熟悉‘地龙’。
不过，白耳还是说了大话。地龙怎么是b级呢？依旧是c级嘛！
这个自鸣得意的家伙。
壮大后的寻宝车队继续向北前进，离边境安全城祁阳越来越近。沿路开始出现关于边境安全城的警戒和标识，提醒人类不要轻易尝试越过安全线。沿路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武装车辆。没过多久，一队满载军车从北往南疾行，和‘忍者’寻宝车队擦身而过。
老巩认出对方是第四军团下属的一支部队。汉城以北是第四军团第十六师的防区。这队军车多达九十辆，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很不正常。
祁阳出什么事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