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终于登场
白耳说‘我们’，也提到了‘大辉’……老魏寻宝队的几个老朋友还在一起？!
他们怎么可能杀得了图灵？！
可如果图灵死了，倒是能解释为什么‘张天野’这个身份还是安全的。也许图灵抓住自己之后，还没来得及向上司汇报，却发现自己已经逃走了。图灵是个自负的人，在抓到自己之前，他不会向外透露‘张天野’就是王聪。他不说，茶茶也不知道。现在图灵死了，‘张天野’这个身份，就只有茶茶还有疑问了！
他们也在关注花杰，太好了。
转念一想，王聪突然明白，恐怕白耳等人最初盯着的就是花杰，也是因为花杰才发现了自己！自己因为花杰，不小心在莫先生那儿暴露了身份，有了麻烦；另一方面却也让白耳等人找到自己，算得上是福祸相依了。
莫先生竟然是‘真实的人类’成员？吴昊才是‘真实的人类’呀！为什么他俩从未提过对方？而且吴昊还强调说他俩合作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她不仅没提过莫先生，更是对莫先生和库图佐夫的关系一无所知。搞什么鬼？
难道，吴昊这个空降派和莫先生这个本地派之间，并不是一路的？
他们知道我要去天狼星，为什么知道？因为写有‘去天狼星’的那封邮件是白耳他们发的！我能通过预赛，肯定也和他们有关！他们为什么知道那个邮箱？老巩？是的，教官应该和他们回合了，只有教官才知道邮箱，只有他才能杀了图灵！
短短几句话，海量的信息，但王聪一点儿也不觉得烦乱。他反反复复思索白耳的每一句话，确定自己听懂了每一句话背后的意思。也许大家暂时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那就要猜对他们会做什么，自己该做什么。他坚信自己想通了每一处！
想着想着，他不由笑出声。就像是又回到了祁阳城那间狭小的囚室里。那里有镇定自若的老巩，有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小朱，有欢喜冤家似的白耳和大辉，有一个惶恐不安的自己。那时候很可怕，很困难，但他们都活了下来。和那时比，现在已是好太多了。
都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小机器人托着下巴，狐疑地打量这个傻笑了半个晚上的家伙，“人类在面对困难的时候往往会选择自暴自弃，然后用失去理性的表现掩盖自身的怯弱，通常来说，这种情况叫做‘疯癫’。你是不是觉得输定了，所以疯了？”
“不，我遇到的是另一种情况，是一种你无法理解的情况，叫做‘开心’。别在你那个小内存里搜索
了，就算给你完整的数据库，你也无法理解开心是什么感觉。”
小机器人非常不屑，“哼！你对智慧的理解相当肤浅！”
“那是因为你对智慧的理解太狭隘！”
“哼！”
王聪哈哈大笑，“当我不会哼吗？哼！闭嘴！”
于是小机器人被禁言了。
这天晚上，王聪没有去徒劳无功的滑翔，也没有去全息空间练习规避，而是非常安心的睡了一觉。天刚破晓，他便爬起来，像个老头儿似的慢悠悠练拳，然后跟着老夏出门干活，一如往日。午后，他摊开手脚躺在农庄一角的松树下，活像个被翻过来的大乌龟，要没人上前踢一脚，就绝不会动弹半分的那种。他的心情从未像现在这样平静。
晚上八点，阿缇雅面色古怪的出现在他面前。
明天就是西大洋联邦在线机甲大战正赛的第一天。为了防止作弊，每一轮比赛的对战双方都由机甲测试中心提前一天抽签决定，完全随机，没有回避原则。
王聪睁开眼睛，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抽过签了？看阿缇雅神色不妙，难道抽到了一个很强的对手？
“六点抽签就结束了，交易所开出了晋级赔率。恭喜，你不是最高的，但也不是最低的。大概是关于你的资料太少，庄家不清楚突然冒出的海员到底能不能打。”
王聪眨眨眼，“你是不是全部家当都压了我输？是不是我的对手也是个水货，所以你现在很紧张，担心我输不了？”
“我倒是想全押，只是来不及了！”阿缇雅那痛苦的样子，像是真的错过了全世界。只是她演技不佳，很快就绷不住了，转而放声大笑，“都说你好运气？我就说你不会一直这么走运！哈哈哈哈！你输定了，哈哈哈！”
王聪原本对于抽到什么对手并无所谓。进正赛的哪个不是久经训练的老手？哪个不比他更熟悉机甲？既然如此，抽到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可看阿缇雅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反倒有了一点点兴趣，难道这个对手真的很有意思？
“废话，他可是公认的第十四组最有可能出线的四个人之一，东方市海龙训练馆最优秀的年轻机师之一杨成清！你输定了，哈哈哈！你的获胜赔率已经跌倒了1赔100，庄家封盘了！”
阿缇雅笑得胃疼，可王聪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古古怪怪，似乎还有些怜悯，像是在看个傻子。
阿缇雅大怒，“张天野，你不担心吗？你不应该赶紧去练习吗？”
王聪耸耸肩，“照你这么说，反正我都是输，还有什么
好练的？”
“就算是输，也拜托你输得像样一点，你可是个男人！”
“别，你一个天天盼着我输掉比赛去不了天狼星的人，别假惺惺的打鸡血了行不行？”
阿缇雅一时语塞，“莫先生呢？大赛在即，你不去见见他？”
“不见，”王聪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要去散散步，然后好好睡一觉。这么美好的夜晚，不要打扰我。”
见王聪走远，阿缇雅大叫道：“记住，明天下午四点！张天野，你可别就这么跑了，要跑也得输了再跑！”
王聪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他的脚步不疾不徐，悠悠然然。
王聪迟迟没有回来，阿缇雅提心吊胆了整晚。人要是真跑了，她可交不了差。等到凌晨时分，她终于按捺不住，去了王聪初次练习滑翔的小山头寻找，但那里没有人。她又去了农业用道，暗淡的路灯下，看不见其他身影。她疯了似的四处寻找，去了农业区中心广场，甚至冒险去了海边，然而太阳升起之后，她依旧什么也没找到！
阿缇雅绝望地回到农庄，明明自己是希望王聪输的，弃赛不就是输了吗？可王聪真跑了，自己却半点也不开心，为什么？
她原本重伤未愈，整晚折腾后更是疲惫不堪。回到房间，她倒头便睡，醒来时天色竟然已经暗了！
已是下午六点了！
阿缇雅心中一凉，这才开始思考：王聪跑了，该怎么向莫先生解释呢？
承认自己盯得不紧，装得越可怜越好，苦苦哀求对方……对，就这么干！
视线扫过窗外，咦！
她冲上阳台，死死盯着松树下躺着的那个人！竟然是四仰八叉的王聪！他不仅和昨天的躺姿一模一样，连位置也一样！阿缇雅不由揉了揉眼睛，难道我出现了幻觉？可那家伙真的还躺在那儿！
时间，现在什么时间？没错，今天是三月二十四日，西大洋联邦在线机甲大战正赛第一天！
她闭上眼睛，用力晃了晃，似乎这样就能把所有的困惑都甩出脑袋。随后她跳下阳台，跳到王聪身旁！
“你没跑？”
“你失望了？”
“那你……打完了？”
“打完了。”
“然后呢？”
“然后……”王聪眨了眨眼，“应该有很多人正在哭吧。反正我要是输了钱，肯定会哭的。”
阿缇雅半晌才懂他的意思，“你……你赢了？赢了？！”
“很惊讶？我倒是不怎么惊讶，”王聪挠挠头，“坦白说，赢得太轻松，我还没来得及惊讶。”
昨晚，王聪走着走着就变成了跑，然后他越跑越快
，像一阵风，一直跑到了海边。只有全力奔跑，才能将紧张碾碎，将兴奋和勇气融为一体！当
阿缇雅在发了疯似的四处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农庄，舒舒服服睡了个大觉，然后像往常一样早起吃饭，还跟老夏说了声抱歉，说是上午有事儿不能出去帮他干活。
回房间后，他仔细观看了几场网上流出的杨成清的对抗视频。说是匿名流出，但他猜测多半是莫先生故意发出来的。仔细看过之后，王聪心里有了一番计较，便唤醒了小机器人，让它设计战术。可怜的小机器人被断电关了好几天铁笼了，变蠢了不少，骂骂咧咧几句，又挨了王聪一顿揍。于是它设计了一个看起来很愚蠢的战术，大声叫嚣：“小子，这要是都没打过，你得赔我个三十二核！”
三点四十五，戴上全息头盔，以‘张天野’的身份登录机甲测试中心网站。对战管理系统使用全息识别验证身份时，王聪有些紧张，所幸系统果真没有做出异常判断。系统是个温柔的女子嗓音，提醒他比赛将在十五分钟后开始，场地随机抽取，时间限制两个小时。如果有一方认输下线，或是一方的机甲或驾驶员损伤率率先达到百分之九十，系统会强迫对方下线，留下的那个就是胜利者。
王聪参加过二级维修师资格考试，大同小异的规则嘛，懂。
系统柔声说：“您非常镇静，祝您好运，先生。”
“谢谢，祝大家好运。”
我也曾很紧张，像个找不到前路的小孩，在无人的旷野上茫然而慌张地走来走去。但我见到了我的朋友，他们一直在默默看着我。于是那种慌乱感渐渐从身体里消失了……
好了不煽情了，肯定要赢嘛！
那几个家伙肯定在某个犄角旮旯里赌自己是赢是输！不用说，大辉肯定押了我输；白耳肯定押我赢；小朱呢，肯定还在盘着脚犹豫，他是谁也不敢得罪的；教官肯定是不押注的……也说不准哦。
嘿嘿，我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的。
“请注意，现在进入全息对战空间，最后倒计时开始，5,4,3,2,1！”
原本黑暗的世界突然大亮！
王聪发现自己正在迅速下坠，不，是黑色‘飓风’正在下坠！此刻，它正在离地面大约三千米的高空。王聪开启自动降落，机甲匀速下降。地貌慢慢清晰。这是一片延绵起伏的原始山林，一眼望不到头。王聪倍感亲切，这不和秦山很像吗？
雷达滴滴滴的报警，在它探测范围的边缘，十二公里外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光
点。
一个自己喜欢的环境，开场就找到了敌人的方位，还真是顺利得不可思议呀！
‘飓风’轻盈落地。
王聪关掉自动驾驶辅助，关掉雷达，开启无线电静默，开启体感感应模式，稍稍活动活动手脚，开始向红色光点的方向奔跑。山林茂密，没有道路可容庞大的机甲通过，他只能在树梢上蹦蹦跳跳前行。王聪并无所谓，‘飓风’像个大猴子，一会儿钻进树林，扯得树枝晃动，不知搞什么鬼；一会儿他又跳上树梢，跳来跳去。
‘飓风’跑得慢极了，足足十五分钟后，它才翻越这个小山头，来到两山交汇的山谷。山谷能容两架机甲并行，是一片长约两百米的草地。
‘飓风’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翻越下一座山头，依旧是时而在树林里和大树搏斗，时而在树梢跳来跳去。至于前进速度，当然是快不了。‘飓风’这随性懒散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是个从没进过原始山林的人，正在山林里肆无忌惮的撒欢。等到它终于翻越这座小山头，北面天空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杨成清来了。杨成清懒得等了，选择了主动出击！
于是‘飓风’溜了。它像只受惊的兔子，原路返回，回到山谷草地时，它猛地停下了脚步。不是不想继续跑，而是对方来得太快了！
那是一架单挑极为猥琐的‘追击者’，相隔还有一千五百米。‘飓风’向它招招手，发射了一枚穿甲弹。
‘追击者’同时开火了。
‘飓风’掉头就跑，它向山顶跑去，准备越过这座它不久之前才翻过的山头。‘飓风’打一枪就跑已经够奇怪的。此时，它没有发挥最为强大的空中机动性，反而在树梢上奔跑，更是让‘追击者’茫然。
对面的机师不会是个傻子吧？难道不知道‘飓风’引以为豪的优势就是在空中的敏捷反应吗？在树梢奔跑，就算你开启了无线电静默，我仅靠肉眼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好吗？
‘追击者’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利用常规火力的掩护，它的狙击系统渐渐锁定了‘飓风’的奔跑路线。但‘飓风’很聪明，两架机甲的距离始终保持在千米以内，这个距离太近，狙击枪的威力反而打了不少折扣。可‘追击者’一旦拉开距离，又怕‘飓风’翻过山头没影了。
一追一逃的局面持续了半分钟之久，‘追击者’的狙击系统抓住机会开火三次，都没能重创对方，只能眼睁睁看着‘飓风’成功的翻过了一座山头。
这要是场爬山比赛，‘飓风’是当仁不让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