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醉鬼的发现
吸引蔡俊的注意力？
布尔加科夫眨眨眼，“你得帮我争取一点时间。”
王聪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得自己冒险。
他喃喃说道：“也许，最吸引蔡俊的办法，就是大摇大摆跑去揍他一顿。”
“也许，你可以去见见苏哲。一定也能吸引蔡俊的注意”
王聪长叹一声，“我就知道最命苦的是自己，什么事情都得亲自上手。要不是苏哲那个混蛋，我才不管这些屁事！走了！”
“就这么走了？”单无双悄悄举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很好奇面具后面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时的布尔加科夫毫无反抗之力，轻易就能摘下他的银色面具。
王聪赶紧朝她使了个眼色，别犯了人家的忌讳。
不料布尔加科夫竟然毫不在意，伸手就要取下面具！
单无双突然出现在他身旁，挡住了王聪的视线。
于是，只有她看见了银色面具后的那张脸。
然后她呆立片刻，小心帮布尔加科夫重新戴上了面具。
原来是这样呀！难怪他终年戴着面具！
去见苏哲的路上，王聪不时偷瞄单无双，如此反复，仿佛单无双脸上多了什么东西。单无双索性停下脚步，“别想着开口啦！不管你怎么问，我都是不会说的。”
王聪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吧，神神秘秘的！”
单无双哈哈一笑，“银色面具后面……”
王聪挥挥手，“别，你可别告诉我，我才懒得管他长什么样呢！你今晚有些不对劲，你太安静了，而且……”
“而且什么？”
王聪抽了抽鼻子，“之前在屋里，我还以为是医用复合酒精的味道……你喝酒了？”
单无双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嘛……”
王聪还在2号试验场和蔡博士畅谈的时候，单无双已经走进了居民区南面那家机器人服务点。明亮的屋内空无一人，百余平方米大小的房间，布置得像个琳琅满目的展厅，只不过，这里展示的东西非常特别。
这些展品是机器人的身体，被拆开的身体。它们包括面孔，器官，四肢，器件……展台和屋内的主色调是白色的，可红色的血液和培养液点缀其间，无论什么时候走进这个房间，恐怕都会让人浑身发凉。这里不像一个服务点，更像中世纪哥特式的阴暗教堂，这些身体是献给众神的祭品。
单无双没来由的想起了科学教堂。
于是单无双在阴暗的教堂里寻找神的痕迹。
没人打扰，也挺好。
等到她看过了展厅的一
半展柜，智能服务系统才柔声提示，“单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单无双回头望向后门，“费先生，不打算亲自介绍一下你的这些宝贝吗？”
“那得看单小姐想要什么了。”
一个笑眯眯的中年大汉不慌不忙从后门钻出来。说他钻，是因为那扇门对他的体型而言的确小了点。他是个身高两米的壮汉，黑色短袖遮不住布满双臂的纹身，脚上随随便便夹着一双拖鞋。他脖子上挂着的金项链晃得人眼晕，圆圆的银色大耳环像风铃晃动。单无双觉得自己都已经能听见铃声了。
这么高大的人本该给人一种压迫感，一种危险感，然而单无双只觉得这人有趣得很。
于是她笑了，笑得很开心。
费明不解，只好跟着大笑。
单无双眨眨眼，“你笑什么？”
费明的声音非常厚重，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来了贵客，我当然开心。单小姐又在笑什么？”
“当然也是因为开心。我曾以为天狼星上全是疯子科学家和各种各样的机器人，原来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费先生这样…活生生的人。”
费明哈哈大笑，像是变魔术般从桌子底下掏出酒杯和葡萄酒，“单小姐不愧是寻宝人，和我这个生意人算是…同道？你看，还是咱们这一行的人有人味儿，对吧？不知道单小姐想要点儿什么？”
单无双接过酒杯，抿了一小口，觉得味道不错，索性一口喝光！
“爽快！费先生，你这儿都有些什么？”
“东西都已经摆出来了。没有看上眼的？”
单无双眨眨眼，“没有，我可不打算做生化改造。我要其他的东西。据说是天狼星岛上，只有你能提供的一种东西。”
费明学着眨了眨眼，帮她又倒了一杯酒，“单小姐果然和我想象中一样的直爽。”
单无双轻轻推开酒杯，“喝酒就先到这儿，谈正事。”
“这么着急呀。”费明找了个椅子坐下，笑眯眯地说，“我想过很多可能性。不过，还真没想过潇洒自在的单小姐也会来找我。”
单无双笑了，“看来，十二个人之中，你已经见过好几个了？”
“客气，客气，是大家赏光。做生意嘛，只要价钱合适，我都得接下来，对吧？”
脸面，价钱，全都说清楚了，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嘛！
单无双轻轻向上指了指，“服务系统？”
“关了。”
单无双点点头，“两个问题。第一个：不经过本岛委员会的任何手续，有没有办
法送一个人离开天狼星？”
费明始终笑眯眯的，像个来者不拒的大好人，“有呀。要不然，你以为其他人找我是图什么？”
“这么爽快？那我没有第二个问题了。告诉我，你的寄送业务什么时候开始？”
费明叹了口气，“这个……得看运气的，我哪能自由决定时间呀！单小姐，天狼星不是我家。”
单无双笑了，“可我听说，天狼星就姓费呀！”
费明脸色微变，“单小姐要是这么说，我很难做的。不如，先说说你想送谁走，可好？”
单无双眨了眨眼，“我怎么知道你真的能把人送走呢？你要是把他扔去了哪个海沟，我也不敢杀了你呀！”
费明笑了，“单小姐，你不说要送走的人是谁，因为你不确定我是不是真有这个能力；我不能向你解释怎样才能把人送走，因为我不知道你要送走的人是谁。你看，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博弈问题，我们的前辈甚至发展了一个学科用于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们也没什么好争论的，让真正想办这件事情的人来找我吧。”
单无双心中一惊，“哦？难道不是我在找你吗？”
费明摇摇头，“单小姐，我很确定，你没有理由找我。虽然我很欣赏你，不过，和我谈这件事情，小女孩还不够格。”
单无双眨了眨眼，“真的吗？”
费明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说：“小女孩可以喝酒，但谈事情的时候就靠边站，好吗？”
“老费呀，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单无双哈哈大笑，“我突然有些担心，会不会有哪个小女孩来这儿喝了酒，然后被你大卸八块塞进了这些展柜里？”
费明的眼神里有丝丝阴狠闪过，却迅速被笑容覆盖，“单小姐好眼力！刚才看展柜的时候，有什么好发现吗？”
“吓都吓死啦！”
单无双风一般冲出机器人服务点，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消失在黑暗中。
费明紧绷的拳头缓缓放下，冷哼一声。
他的掌心有丝丝汗水。
刚才的某个瞬间，他突觉脖颈发凉，像是有一把锋利的战刀横在脖子上，令他难受至极！
听了单无双在机器人服务点的经历，王聪皱了皱眉头。
对方这么不好说话？不像生意人行事呀！
“他的敌意很明确吗？”
“实际上，我走进大厅之后没多久，他就已经在观察我了，”单无双眼波流转，仔细回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他没有说过一句靠谱的话，一直在猜测我的来意，甚
至想激怒我。那些小女孩之类的话，明显是想激我动手。”
“无法理解。他和你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
单无双笑了笑，“记不记得我说过，刚进机器人服务点的时候，费明不在展厅里。”
“对，你看了一半展柜之后，他才出现。”
“展厅后门通向的是办公室和仓库，楼上是他的住处，地下还有一层。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地下室里。我能感觉到，那儿还有其他人。”
王聪眼前一亮，静待下文。
“我本想放倒费明，把地下室那人揪出来，可转念一想，似乎不打架也行。”单无双得意洋洋，“所以离开服务点之后，我就在附近躲着。果然，没过多久，服务点的后门鬼鬼祟祟钻出来一个人。猜猜他是谁？”
王聪苦着脸，“得我能猜到？那我一个个说……”
“得了，我直说吧，是罗蒙洛夫。”
罗蒙洛夫？那个一直以来贵气逼人的北方联邦天才？
“看到他，我反倒松了口气，”单无双笑了笑，“怎么，你还没明白吗？”
王聪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他的确没明白。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脑子有点儿不转了。
“看见他，我就明白了，原来之前费明反复挑衅我，是罗蒙洛夫的主意。罗蒙洛夫找费明，肯定是有些不方便的事情需要费明出面。罗蒙洛夫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王聪思索片刻，“罗蒙洛夫……他意识到分组有问题了，准备给自己找后路？”
“不错，罗蒙洛夫在给自己准备退路！”单无双冷笑道，“罗蒙洛夫可不傻，他肯定已经猜到自己是李在成的陪跑，绝不会有机会染指那台三型人工智能！他身在异乡，身边真正能帮上忙的只有一个天才少女汉娜。换了你是他，怎么办？”
王聪思索良久，终于明白了，“要么，搏一把，从李在成手里把三型人工智能抢到手；要么，主动放弃，配合李在成把这出戏演完。”
“可罗蒙洛夫出身于曾经的王族，高傲自负，怎么可能主动放弃？”单无双笑了笑，“他还有什么办法？我猜，比较笨的方法是重创你我二人，让李在成少了帮手；比较聪明的办法是通过费明，和费南山谈，费南山开出的价钱，北方联邦未必出不起。”
王聪哈哈一笑，“没准他俩连价钱都还没谈好了，你就已经送上门了。费明和罗蒙洛夫也有些措手不及呀！”
单无双撇撇嘴，“勾心斗角的，累不累呀？
”
话音未落，她已软软栽倒，王聪吓得赶紧扶住她，只听单无双趴在肩头大叫，“再来一杯！张天野，我们去喝酒！”
然后就只剩低沉的鼾声了。
堂堂一流格斗家，竟然是个三杯就能醉倒的酒鬼？！
她倒是舒坦了，怎么一点儿也不提防我呀？
王聪叹了口气，先前背了布尔加科夫一路，现在又得背单无双一路，今晚光顾着背人了。
这还怎么去找苏哲呀！
张天野离开实验室之后，蔡博士支着脑袋思索了很久，以至于他看起来就跟睡着了似的。一首低沉舒缓的音乐在空气中流淌，这是阿森霍送给博士休息时的礼物。但这一次，博士却突然惊醒了。
“阿森霍，现在什么时间了？”
“刚过十点，博士。你今天的睡意来得很早。”
博士长舒一口气，摇了摇头，“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博士，你的事情，都想明白了吗？”
博士微微摇头，“不太明白，料事应变，我远不如女儿。阿森霍，张天野说的那封邮件，你能找到吗？”
“那封落款为k的邮件吗？内容是举报天狼星正在开发战斗机器人，发送目标是‘真实的人类’？不，博士，我找不到这封邮件。”
博士脸上的困惑之色更重了，“任何落款为k的邮件也没有吗？”
阿森霍似乎在轻笑，“当然是有的，别忘了您就收到过很多落款为k的邮件。”它停顿片刻，“当然，那是在k还在正常运转的时候。”
博士竟然和神秘的k有联系？！
正常运转的k？
博士打开个人智能助手，弹出的虚拟画面迅速切换到一间超大型服务器机房的监控信息。占地数千平方米的房间里是整齐如队列的服务器，毫无疑问，这里是一台极为强大的人工智能。
但此刻的它已经无法正常运转。它正在进行自我数据筛查，不时有错误数据报警，然后进行故障处理。博士盯着虚拟画面，喃喃问道：“它沉睡了多久？”
“四年零八个月，”阿森霍小声问：“博士，需要我提供它最新的系统报告吗？”
见博士并没有反对，阿森霍接着说：“三型人工智能编号224909，代号‘k’，严重故障纠错运行之中。危险等级为二级。第1675天工作日志……”
这台正在沉睡中，且不断进行自我修复的人工智能，竟然就叫做‘k’！
而它正是天狼星岛上，除了阿森霍之外的第二台三型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