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遇秦彦山
按照邀请函上的地址开车开到一半,岑灵才收到地址更改的信息,说是秦家的当家人临时起意,把晚宴设在了游轮上。
光鸿开发出墓地这件事绝对是人为而非意外,还要谢秦家,为了给国外回来的当家人接风洗尘,聚集所有权贵,误打误撞地给了她一个弄清楚真相和补救的机会。
等岑灵的车开到码头,岸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林世仁站在那没上船,大概是在等她。
“你先走,不用等我。”她走近,却并没看他,只是面向大海,抽出一支烟咬在嘴里点燃,很快烟雾弥漫在她和海浪之间。
“林哥,你再不上去,你母亲就该来抓你了,她不允许你吸二手烟。”
吞云吐雾间,她再度开口。
林世仁明白她的意思,犹豫之下还是离开了。
瞥了一眼林世仁离开的背影,岑灵收回目光继续看海。
如果她是林伯母,大概也不会允许自己全身心投入培养出来的高材生儿子爱上她这样的女人。
一支烟不够,岑灵又燃了一支,吸完之后才独自上了船。
她怕水,很怕。
还好这里没人知道。
只要一直呆在船舱内,骗自己还是在陆地上,应该就没事了。
几乎是她刚一登船,就听见巨大的鸣笛声,游轮开始向海洋深处驶去。
游轮一晃,岑灵本能地抓住甲板边的栏杆,进而猝不及防到看到波涛汹涌的海面,吓的差点惊叫出声。
一旁的侍者以为她是没站稳扭了脚,赶忙上去扶她。
调整好情绪,岑灵冲他微微一笑,摆手,拒绝了和这个年轻男侍者的肢体接触,强迫自己迈开腿进了一楼大厅。
这一切都被楼上窗前的人尽收眼底。
她年纪轻,从来都是为了压住场子走的明艳大气风,今天这身宝蓝色的裙子更为尤甚。
加上黑色卷发,红唇,明眸,在以金色为主色调的船舱内,像一颗熠熠生辉的海洋之心。
注意到她进场,厅内原本酒杯碰撞、谈笑交流的声音都弱了下去,优雅从容的提琴演奏传到耳边更加清晰。
岑灵心里冷了一下,以光鸿的体量和地位,不可能也从来没有得到这样的关注,而她自己本身,一个颇有姿色的孤女对于这些生意人而言,也只是饭局上的下酒菜。
看来光鸿这次的确是被阴了。
这也是她一口回绝小林的原因。原本开发顺利,公司自然要水涨船高一波,那么今晚必定也是扬眉吐气,带小林来认认人自然是好的,可现在出了问题,今晚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在她进来的第一秒,林世仁就看见她了,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就恋恋不舍的转移到自己母亲牵来的千金身上。
“你好,张小姐,我叫林世仁。”
岑灵略略扫了一眼,大概将到场嘉宾看了个大概,自然包括在相亲的林世仁。
“刘总!好久不见!”
找到目标,她迈着步子朝刘长海走走去。
光鸿开发这个项目最早就是这个刘总牵头,给了不少即将下达的关于那块地开发政策的假消息,还找了不少人当托牵线,才骗了她和整个团队。
他原本不但要共同合资买下这块地,而且出钱比光鸿还多,却在签合同的临门一脚不断骚扰暗示她陪睡,逼得她迫不得已撕破脸,刘长海直接撤资。
当时她只觉得这块地大有前途,所以咬牙贷款出资顶上刘长海的漏洞。
现在想来,他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就放弃到手的肥肉。
只是这个局牵扯太多人,而且光鸿从来没有仇家,更不存在挡了谁的道,不值得这么多老板下场折腾她。
所以真相如何,她必须得找刘长海问清楚。
“小灵啊!快来坐!”
刘长海看到她不由得眼前一亮,春风得意地赶走坐在他怀里的女人,拍了拍那女人坐过地方示意她坐过去,手却一直搭在沙发靠背上不曾收回。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秦家那位大人物让他们废了这么多功夫只为搞垮这个女人,必定是厌恶到极致了。
今天这场晚宴也是专门用来看她笑话的,自己何不再助助兴?何况这岑灵从脸到身材都是毫无疑问的尤物。
毕竟那可是秦家实际掌握话语权的人,要是能讨他高兴,指缝里漏点资源也够他的公司飞升了。
岑灵僵了一下,强迫自己坐过去。
果不其然,一坐下刘长海的胳膊就从沙发背落下环住她腰身,手盖在她前腰试探着向上。
“是我迟到了,我自罚三杯。”
岑灵立刻倒酒的弯腰动作向前坐了坐脱离刘长海的掌控。
她现在连谈判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讨好。
“怎么能让小灵亲自动手呢?我来喂你。”
刘长海很快贴上来,
从她手里抢走杯子,直接拿起一整瓶洋酒捏住她的脸就往她嘴里灌。
岑灵没想到他今天如此不体面,还是在秦家的局上,猝不及防被他灌了小半瓶,根本来不及推拒,生理性眼泪就溢满眼眶。
挣扎间她打碎了不少玻璃器皿,酒水撒了一地,动静太大,让不少人想装看不到都不行。
刘长海停手,整理着自己的西服。
他一松力,岑灵就跪倒在一片酒水和玻璃渣中。
“岑小姐把我的裤子弄脏了,难道连道歉都不会吗?”
岑灵慢慢抬眼盯着他,撑着沙发踩着一片狼藉站起来。
“碎碎平安,这些酒瓶就当是替我挡灾了,可是刘总就一定确定您身后的人会一直替您挡灾吗。”
刘长海闻言哈哈大笑,站起身凑到岑灵耳边,“小灵,我明确告诉你你的灾,没人挡得住,惹了秦彦山,能被我玩死都算你侥幸。”
“你说什么?”岑灵目光从失焦到充满疑惑地凝聚在刘长海油腻的脸上。
这个名字犹如一发子弹正中她眉心,打散了她的意识,身体却早一步被唤醒,随着喧闹的吹捧声,和一楼的众人一起,看向了楼梯上被簇拥的重心。
秦彦山。
她潜意识唯一接受肢体接触的人,世界上唯一知道她怕水、见过她生病的人,人生中唯一全心全意依赖的人,陪她度过了在孤儿院的暗淡岁月最后不要她的人。
此刻这个人就站在楼梯上如众星捧月,而她满身酒水双腿流血站在人群中仰望他。
是报复吗?报复她在孤儿院不辞而别主动被林家领养?
可明明是他先放弃的她,她只是先一步找好出路。
“秦彦山…”她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拨开人群,任鲜血染红裙摆,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
恨她也好,报复她也好,不要她也好,只要还记得她,愿意花功夫折磨她,她可以短暂地把这些都忘掉。
太累了,太累了,她只想他抱抱她。
林世仁从刘长海为难她开始就想上去帮她,却一直被母亲制止,眼下实在无法抑制内心的焦躁。
他大步冲上楼梯想扶住摇摇欲坠的岑灵,却只亲眼看到在离秦彦山一步之遥的地方,岑灵踩到裙子,后倒的一瞬间被秦彦山不容置疑地拦腰搂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