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无殇之殇
脸上再现一丝柔色,嘴角带着些许笑意,此刻的夜无殇表情极为柔和:“等我醒来之事,看到的第一眼便是琉璃,是她在水潭边发现我的,并且将我救回来!”
“琉璃本是一个孝顺的女孩,但因为其爹娘担心我会给他们带来灾难,在我受伤之时,为了我,其不惜与其爹娘翻脸,将我带到了山中的木屋之中调养!”
“我伤势颇重,在我躺在床上休养之时,一直是琉璃照顾我的起居,可惜,我欺骗了这个善良的女孩,本来三日之后,我的伤便好了,可我一直躺了七天,为了就是享受这短暂的温暖!因为我受够了这世间的冷漠,除了师父,琉璃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虽然只是陌生人,但她对我,却胜过恩师!”
“只是,我没想到,那一日的离去,却成了琉璃与其爹娘的死别!”
夜无殇目光突现骇人的杀气,令天怮顿时感觉到毛骨悚然,杀气来的快,散的也快,杀气瞬间收敛,但夜无殇的表情变的阴沉似水。
“琉璃所在的村子,被一群流匪盯上,他们直接血洗了整个村子,其中包括琉璃的爹娘!”
天怮神色微微一变,拳头不由的握紧,眼底一丝杀气弥漫。
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杀意,若是那些流匪在其面前,恐怕天怮会忍不住将他们屠戮。
瞟了天怮一眼,夜无殇继续道:“等我与琉璃赶到之时一切都迟了,整个村子化为一片火海,琉璃心碎欲裂,整个人哭成了一个泪人,直到最后哭晕了过去!”
“一日之间,琉璃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身边却只剩下我一个陌生人!但这也成了琉璃心底的顽疾,她怪自己没能见其爹娘最后一面,怪自己没能与爹娘共生死!”夜无殇轻轻叹息,
闭上了眼睛,也正是那一日,他发誓要保护身边的少女,然而……
“后来,我的人发现了我,将我接回来,而我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些流匪尽数诛杀!”
“或许是因为私心在作怪,我没让琉璃离去,我心中萌发了守护她的念头,朝夕相守三年,我们彼此的感情慢慢加深!恩师与师母似乎对琉璃也极为喜爱,在他们主持之下,我们在一吉日完婚!”
“婚后不久,琉璃便告诉我,她怀孕了,那一日,我欣喜若狂,与师父一起喝的宁酊大醉。”
夜无殇轻轻的叹了口气,面露异色道:“三十二年前,那一年曦怡才刚出生,但宗内敌对势力不少,为了她们母女的安全,我把她们偷偷的安排到了一处风景还算优美之处。此处,在其母女住进来之前,我已经将周围数百里的野兽全都驱散、赶走!并派人暗中保护,生怕她们母女二人的安全会受到威胁!”
“只是,没想到,意外还是发生了,而二十六年前,也正是你出生那一年,因师父之事,宗内人手调动,因为当时人手不够,我想起了保护曦怡母女的那些手下,由于这些年来,那里一直相对安全,并未出现什么野兽,我也便心安理得的将人给调走!”
“可谁知道,就在调走他们的当天,事情就发生了!”夜无殇的情绪突然变的激动,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悔恨之色,身体都不由的颤抖,一双拳头握紧,一拳砸进了岩壁之内,神情似乎极度伤悲。
这一拳,根本就毫无法力波动,只是瞬间,鲜血直下,一滴滴落在地上声音极为清晰。
天怮没想到,一向伟岸的夜无殇竟然会如此,一时间呆立当场,不知该如何相劝。
但,夜无殇似乎的故事
似乎未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平定了内心的起伏,继续道:“那一日,我杀了万兽殿三大长老,而其中一位长老,所驱使的,正是狼群!我见过琉璃死时的模样,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又如何可以抵挡那万恶的兽群,其被那些饿狼生生的咬死、吞噬,甚至死时,双目还睁开,但其眼中流露的神情是满足,是的,曦怡安全了,她满足了!”
说到此,天怮突然浑身颤抖,但这颤抖,却不是其自主而动,而是,对面的夜无殇,突然释放出其那无边的气势,那滔天的气势,恍如惊涛骇浪一般,令天怮心生恐惧。
小贼被这股惊人的气势所摄,宛如被踩了尾巴一般一跳而起,趴在天怮肩膀之上,整个身体都是颤抖不止。
夜无殇的表情,蓦然变的狰狞。
“事后,我发现,杀死琉璃的狼群,正是那家伙所驱使的狼,因为我将那家伙杀死,所以狼群流离失所,最终跑到了那个区域!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若是我不去杀那万兽殿的长老,那些狼群又如何会到那处,不是我,琉璃又如何会死!”
天怮清晰的感到,此时的夜无殇近乎疯狂,由于情绪激烈波动,其身上的气势都变的忽强忽弱,一反一覆之下,几乎令人窒息。
但天怮却一直都未有所动,静静的看着夜无殇,心中感叹或许这只是阴差阳错,又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一些事情要发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不过,天怮心底,却暗自戒备了起来,就在夜无殇疯狂之时,天怮心底涌出强烈的危机之感。
说到底,夜无殇乃是自己父亲的弟子,但,其妻子之死,却也与自己父亲息息相关,若非为了救自己的父亲,曦怡的母亲,又怎么会死?
并不是
不相信夜无殇,但疯狂之下的夜无殇,难免会有什么行为,甚至,将一切推到自己身上。
夜无殇似乎也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失态,那宛如天威罚世一般的气势瞬间一收,消失不见,而其本人,似乎在发泄之后,变的更加深沉,一双如同繁星的双目,无比的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怮注意到,眼前的夜无殇似乎变的更加可怕,原本深邃的双眼似乎更加深邃,其更注意到,夜无殇看向自己时,眼底真真切切的闪过一丝寒意,虽然掩饰的极深,却被天怮清晰的感受到。
“我欠她们母女的!但我也知道,我欠怡儿的!由于此时怡儿她自幼便养成了依赖的性格,对于什么都会产生依赖,但,我却忙于宗内事物,无法伴其左右!甚至,我怕看见怡儿,怕看见她看到她之后,我就会想起她琉璃!”
夜无殇突然深深的叹息一声,脸上满是落寞之色,但,天怮却发现,其看向夜曦怡的目光极为复杂,似乎并不只有亏欠。
亏欠之余,似乎还隐藏着些许恨意!
这一发现,天怮感觉到毛骨悚然,然而,正当其想自己观察之时,却发现夜无殇的神情再次变的平淡如水。
只是其所说不错,他已经体会到夜曦怡那假装刚强的外表之下,隐藏着多么脆弱的内心,在门人弟子眼里,她是冷面罗刹,但在熟悉的人面前,她却又像一个毫无心计的孩子,无论是对自己,亦或是对夜无殇,都有着深深的依赖感。
念此,天怮目光柔和,不由的看向正在熟睡的夜曦怡,心中的愧疚之感愈加强烈,他早就感受到夜曦怡对其的依赖,只是其却从在意,甚至从没有多花时间陪陪她。
“此次冰海之行,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听说
了,你做的不错!这六欲清心竹放在你身上最为有用!”恢复平常的夜无殇看着天怮沉声道,但眼中却饱含深意。
天怮眼神狠狠的一缩,看向夜无殇的满是惊容,六欲清心竹在其身上之事,其未曾告诉任何人,甚至,就算从冰海回来,其都未曾告诉任何人,虽自己回来之事并不是很隐秘,奇怪的是夜无殇又是如何知道六欲清心竹在其身上?
如此说来,那岂不是在冰海之中,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知晓?
其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心中疑惑顿生,全身冷汗连连,直到此时他才知晓眼前的男子究竟如何可怕,只是,天怮看向夜无殇的目光微微变冷。
“你在跟踪我!”
似乎听出了天怮语气中的不满,夜无殇抬头道:“这六欲清心竹事关重大,为了稳妥起见,我不得不如此行事!”
“我知道你还在怀疑我,但你也知道我已经没有退路!”天怮的双目紧紧的盯着夜无殇。
气氛瞬间凝固,仿佛一切都静止。
“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有,不过,你要答应我要保护好六欲清心竹,务必不能让其落入玉虚宗人之手!”夜无殇沉声道。
天怮眉头轻轻一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
夜无殇的这句话很没有头绪,令天怮疑惑顿生,为何他会强调不要让这六欲清心竹落入玉虚宗之手,若是玉虚宗急需这六欲清心竹,为何尹天娇却将它给了自己?
夜无殇似乎不想多说,淡淡的说了句:“以后你会知道的!”
见夜无殇不想回答自己,天怮更是疑惑不解,心底悄悄留意,但瞬间,其脑海中突然闪过冰海那古怪的大殿。
抬头,低声道:“你们魔宗之内,可否有关于修罗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