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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从来回首未应悔,大抵多情总是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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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瞻目睹着公孙清吃下去后,双手开始施展出内力,放在了公孙清两侧的胸部之上,运转起公孙清体内的功法,带动其丹田之气,为其调节身体。

果然,公孙清的神色舒畅了许多,怡然自得,时不时地还点点头,在鲁瞻内力的加持之下,公孙清的几大穴位贯通之后,鲁瞻这才收回功力,敛起内息,吐出一口浊气之后起身。

公孙清再睁眼时,两眼都恢复了正常的神采,精神矍铄地看着鲁瞻,大喜道:“鲁大师真是神人啊,这九体阎心斗转诀,如此一以贯之下去,果真让我长生不老?”

鲁瞻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没错,陛下,这功法虽是看着生猛无比,可胜在速成,高效这几点。相信陛下这样继续坚持下去,一定会大功告成的。”

“可心脏……储备是没多少了。”符庆平看了两人一眼,适时发声。

鲁瞻眼睛一眯,笑着摇了摇头:“俱是一些小事,日后我继续化身‘鬼面人’到城中抓童男童女,不就好了?不过,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微薄的,要你们一起助我抓人。记得,心脏一定要活着摘掉,这样的话,阳气和肺气才最饱满。”

公孙修在一旁听着,脑子里是响起一遍又一遍的炸雷。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在军中努力地学习本领,想要建功立业,巩固河山。自己的父亲却想着如何长生不老,不惜去摘取人们的心脏,只为他那邪功大成?

这……

公孙修简直不敢相信,他在一旁喘息开始加快,甚至有一丝逃离此处之感,这事实太过沉重,让他难以接受。

而在这时,费然上前一步,行礼道:“微臣愿接下此事,为陛下分忧。”

“哈哈哈,不愧是孤的好国师,往后,还要你帮我做很多事!”公孙清大笑着拍了拍费然的肩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随即看向鲁瞻,忽地像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一指天灵盖,继续说道:“哎呀呀,险些忘了,快端上想肉羹来,赏给鲁大师!”

“父亲,想肉羹……是什么。”沉吟了这么长时间,公孙修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他立刻向公孙清问道。

这里面,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想肉想肉,自然是吃了之后,一辈子还想再吃的肉啊。”

鲁瞻这样笑着,表情有些阴暗得恐怖,话里拐弯抹角,听得公孙修云遮雾绕,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见鲁瞻不愿直说,符庆平低声对公孙修说道:“太子殿下,是人肉。”

“人……人肉,能吃吗!”公孙修此刻的心情已经不单单是震惊了,而是愤怒。

吃人肉?现在可不是饥荒年代,怎么会有人吃人肉?吃人……

不对,父亲抓来的那些童男童女,挖空心脏之后,人应该丢哪里?怪不得那些失踪的男孩子女孩子们见不得踪影,原来连身上的肉,都做了羹肴送给这怪和尚吃去。

再看鲁瞻,他那满是

贪欲和狰狞的面容上,分明是单纯喜欢吃人肉。

这和尚,真的是莲华寺的得道高僧吗?可是目前来看,佛家的五戒,他遵从了多少;十律之中,他又修了几善?

连鲁瞻这样声名远播的高僧都有这等恶癖,其他的领域,公孙修自然是想也不敢想。

鲁瞻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递给了公孙清,笑道:“谢皇上隆恩,这是鄙人以脏器炼制的药物,可以抑制皇上您的病症。此外,一定要勤加练习功法,增强身体的耐受力。”

说罢,鲁瞻又看向了公孙修,嘴角咧起一个诡异的弧度,阴笑道:“殿下大人,这肉自然是美味无比,当然能吃。您要不要尝尝?”

“不了不了,我怕是无福消受。”公孙修摆了摆手,快步向后退去,表情挣扎了有一会儿,他问道,“我想知道的是,我父亲这些东西,要吃多久才能停止?”

“待功法和补品将身体修至完美,我会亲自为圣上做好这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是什么。”

公孙修紧紧地握住了拳头,眼前的这个怪和尚,装神弄鬼,一点大师的样子都没有。若是这最后一步凶险无比,他当然不会同意。

“换心。”鲁瞻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换心?你可知换心的步骤、细节、原理究竟是怎么样的?如今中州,医术最高者,当属病神医莳再春。连他都没有把握换心手术百分百成功,你凭什么要给我父亲换心?”公孙修咬着牙,双目紧紧地盯着鲁瞻,站到他的面前,气势汹汹。

“山人自有妙计,莳再春没有把握,不代表我没有。老衲虽不通医术,可亦知换心并不仅仅是医理,还有其他的法门。”

望着鲁瞻那故作高深的样子,公孙修怒极反笑:“同样也是邪术,对吗?”

鲁瞻看了一眼公孙修,不置可否:“殿下若觉得是,那便是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术法都不愿意透露,你就算有天大的把握,也不能为我父亲换心!”

公孙修的倔脾气上来了,冲到了父亲的面前,拽住他的衣袖,深切道:“父亲,你不能换心,尚不说换心手术九死一生,就算是用了那和尚的邪术,换心之后,也不能保证长生啊!”

鲁瞻笑着摇了摇头:“换一次心,自然不能保证长生,可是换十次,一百次,勤换心脏,就像是拿别人的余生为自己增添寿命,这不是很好吗?

那些贱民,虽正值青春年华,可骨子里的贫贱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一生,不会有丝毫的波澜与变局。可献出他们的生命,换来圣上永生,那为大正王朝带来的,是百年千年乃至万万世的基业,这难道不令人向往吗!”

公孙清听了鲁瞻的话后,顿时欣然神往,嘴角忍不住扬起,眉毛更是舒展开了,他笑道:“哈哈哈,没错,朕要千秋万代!鲁大师,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随即,又想到刚刚公孙修的话语,貌似触犯

到了鲁瞻,他脸色一板,呵斥了公孙修一句:“修儿,我说了多少次?对待客人一定要尊重,讲礼节。更别说是鲁大师这样德高望重的人物,应该谦让几分,你刚刚是什么态度?快给大师道歉?”

“道歉?”公孙修不敢相信,忍不住地重复了一句。

就算是道歉,也不应该给这个恶癖僧道歉!

公孙修一时气急,内心燃烧起熊熊大火,狂风顿作,心火越烧越旺,竟违抗起了父王的命令。

公孙清见公孙修没有反应,更是有些气急败坏,又喝了一句:“速速道歉!”

说罢,公孙清又是气短,扶着胸口坐了下来,开始不停咿呀喘息。

公孙修见状不对,连忙来到了公孙清的面前,急忙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你……”

公孙清说不出话来,只能指了又指公孙修。

鲁瞻在一旁走上前来,淡淡地笑了笑:“殿下怀有质疑精神,当然是对的。陛下不应责怪,还请消消气。”

鲁瞻运功将内力调于掌中,轻轻地抚平了公孙清胸口的滞气,随后轻轻收回。

“呼。修儿,鲁大师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可是父亲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找鲁大师的麻烦,听明白了吗?”

“知道了。”

公孙修不敢再继续忤逆,只是抱拳轻声应和。

果然,公孙清现在眼里只有鲁瞻,脑子里全是长生之事了。

如果这样一直下去,肯定会出乱子。

公孙修这边思索着办法,公孙清已经又赠给了鲁瞻一些金银珠宝,赏赐一些人肉佳肴,让他下去了。

离开之时,公孙修抬头,与鲁瞻的目光相撞,那透露出来的丝丝寒意,和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让公孙修心里又是一颤。

鲁瞻离开之后,公孙清便将视线落在了费然的身上,笑道:“你现在身为大正王朝的国师,可谁又能想到,曾经你就是荆天的师兄?接下来,如有机会,你可以去接近荆天,在他身边,将碧海经套出,哪怕是抄本,我也心满意足了。”

费然自然是知道公孙清现在是没有能力练习那碧海经的,所谓夺取碧海经,无非是夺取大宁王朝曾经的骄傲,让江湖上的人看看,曾经让无数人所疯狂的碧海经,如今归了大正王朝所有了。

“诺!”费然双手垂下,应和道。

“另外,你一定要帮我看住江湖上的风吹草动,如今的我真是老了,没有精力去关注那些纷纷扰扰。”

公孙清说着,疲惫感已经上来,靠在了龙椅上,眼皮耷拉两下,昏昏欲睡。

符庆平笑着继续补充道:“圣上关心江湖上的问题,固然是好事,不过文人圈子里的事,圣上才要更小心才是。

文章的力量,最为致命!”

符庆平的话不无道理,中州的文人个个都是有豪气和傲骨的,这些年来,公孙清频繁地整治文人的风气,可是仍旧有许多人和朝廷唱反调,甚至愈演愈烈,开始谩骂攻击朝政的不足之

处。

“符学士,你快快讲来。那些文人,究竟又说了些什么东西!”

公孙清有些好奇,同时内心又有些不悦,这些年来,他最杀不尽的就是文人的笔杆子,那些江湖上的人,大多都被御林军和六扇门的力量折服,打怕了。唯独文士儒生,前仆后继地找死,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

“前一阵子,曾流传出《论北荒乱政及祭天教乱党》这篇文章,作者是孟子思,也是曾经中州的大儒。他的笔力深厚,言辞也颇为激烈老辣,讽刺艺术高超,给咱们从头到尾骂了个狗血淋头。”符庆平一五一十地将其说了出来,听得公孙清频频皱眉。

公孙清额头顿感有些失重,他强忍着内心的波动继续问道:“现在如何?那文章销毁了没有?人抓到了没有?”

“文章没有被销毁,传播了出去,不过人已经死掉了,是被祭天教的人杀死的。这些事情,还是我前几天才了解到的。”符庆平神色坦然,淡淡开口。

“好!杀得好啊!虽说这祭天教的人乖戾得很,难以驯服,可是杀人这一方面,没有人比他们更精通了。应该多养养这样的人,以备我日后之用!”公孙清紧皱的眉头霎时舒展开来,出了一口长气,爽快地笑道。

公孙修在一旁听这些话,却是高兴不起来,自打刚才开始,他的脸色就如同寒铁一般又黑又冷。

没想到,自己仅仅是这些年没和父亲相见,父亲已经成了这样。

不说是丝毫没有人心,可内心也与豺狼虎豹没有分别。

当年进攻北荒,自己尚且记得,他说此行是正义之师,为了解脱中州的百姓于水火与谎言之中。

可是现在,父亲阻塞言路,杀豪杰,噤民声,何尝不是制造新的灾难,新的谎言?

这些事,势必会成为历史的污点,而若不制止,公孙家的人都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可还有其他的文章?”

这时,公孙清的问话再次响起,打乱了公孙修的思绪。

“呃……尚且还有一些,不过目前属于可控的阶段。”

符庆平的话,让公孙清放心了许多,不过,符庆平还没有告诉他的事,还有很多。比如离境人口越来越多一事、比如黄文甫召集好友大开诗会一事。

目前圣上最关心的是风云会,可符庆平觉得,一些江湖草莽,没什么文化,就算是推翻了朝廷,那也无非是立下一个皇帝,百姓继续承受专制带来的煎熬,没有丝毫的改变。

只有这些文人,是思索改革的,他们从历史中汲取经验,从而进取。这些文人,心系的是天下,而并不是前朝皇帝。所以,他们的思想,才最为危险,也最可怕。

公孙修上前一步,对公孙清说道:“父亲,我觉得,面对大正王朝日益增多的问题,我们应该想的是如何解决,而不是推脱责任,这样的话,与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错。”公孙清笑着摇了摇头,

“修儿,你好好看,好好学,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父皇且问你一个问题,你若是养猪的农夫,面对一圈的猪崽子,应该怎么做?”

“打扫猪圈,改善伙食,检查疾病,为配种做准备。”

“错!你只需告诉他们,外面有狼即可。并且还要亲手将狼放进来。如今对他们而言,风云会和祭天教,哪一头不是活脱脱的恶狼呀?”

一番对话下来,公孙修才知道如今父亲究竟是在下着一盘什么样的棋。这样的世道,他是在树上见过的,以世乱而治,养寇自重,从而使寇来助朝廷完成内部统治。愚昧并洗脑百姓,以外在的威胁为由,慢慢地,温水煮青蛙似的,剥夺百姓的生存空间。

“儿臣知道了,儿臣必将仔细学习,认真观察。”

公孙修一拱手,缓缓地向下退去。

见公孙修的影迹消失,公孙清拄着额头,看向符庆平,语气有些疑惑:“符学士,你觉得修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真的能胜任大正皇帝吗?”

符庆平微笑道:“圣上,他是您的儿子,您应该最为了解他。只不过,这些年来,你们父子二人离开的时间甚久,所以认知上有所偏差。微臣以为,您可以将他放在宫中观察一番,之后您自然会有所定夺。”

“没错,他正值盛年,有理想和抱负是对的,可也是时候为修儿谋来一个媳妇了。他有了家室,自然会收收心,别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以后修儿在宫中,你和费国师一定要多向他讲讲这些治世理念,千万不得疏忽。”

费然和符庆平俱是一拱手,齐声应道:“是,大人!”

于是,他便赶上去追公孙修,来到那里,看到了一幅失魂落魄样子的公孙修,似是有些心事。

“殿下,您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回寝宫?”

听到费然的声音后,他收敛起脸色的变化,笑了笑道:“没事,我在这里散散心,寝宫也没什么可观赏的地方。”

“殿下不会是担心陛下的身体吧?”

“是的。”

现在公孙修万感集心,若是让他说现在是什么心情,自然是说不上来,不如顺着费然的话继续说下去了。

“殿下不必着急,我虽然也看不上那和尚的邪术,不过玄空还是有能力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莲华寺有着净莲居士之名。”

“但愿。”公孙修仰天一叹,问向费然,“国师,如今江湖和文场,你更清楚江湖之变吧?”

“如今江湖,你能同我谈谈吗?”

“江湖?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过家家罢了。如今江湖人人求得自保,生计大不如前。以往的侠士,可以替朝廷做事,开宗立派,教人习得武艺。现在朝廷打压,有能之士早已远离,剩下的,自然是些不入流的家伙。”

“不入流吗?”公孙修叹惋道。

曾经的公孙修,真的有些崇拜荆天那些的侠士。如今又想起风云会那帮人来,迷茫之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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