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血淋淋的教训
“哞”的一声低沉，让端坐在永定门城楼黑暗中的段小楼猛然惊醒，“灵素，几更了？”
“四声鼓四下锣，刚刚响过，”一夜未眠的灵素，连忙回应。
“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
向来都是笑嘻嘻一脸无所谓的段小楼，瞬间变了脸色。
三姐段青鸾，四姐段鹓鶵亲自上阵，骠骑左、右统领程元庆、单元霸亲率的南明四千忠勇之士，竟然连大虞皇城九门一个门都没有攻下？
明明攻打永定门的时候那么轻松，怎么换到内门九门却是那样难缠？
就算他没有接手南疆十万大军，但也知道，这四千忠勇之士，无一不是从南疆十万铁骑中精心挑选出来，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甚至于都能够以一敌百，久经沙场的精锐。
程元庆、单元霸就更不用说了，双骑四锤联手，更是创下过击杀南蛮千人的记录。
三姐段青鸾、四姐段鹓鶵虽然不曾在军中闻名，但是能让南疆三十六联营山寨、七十二洞天福地心悦臣服，就能说明他们的实力。
四个人加上四千忠勇之士，足可以抵挡得住四万普通将士。
满打满算，大虞皇城九门守卫，加起来最多两万人马。
可是从二更天开始，到现在四更天，整整过了四个时辰，竟然连一个城门都不曾拿下，这让段小楼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是灵素却是认真点头，“小楼，我一直在关注，十盏灯不但没灭，反而越烧越旺，黑烟滚滚，都快比得上乌云了。”
“怎么会这样？”
段小楼吃惊，抬头看向飘在空中的十盏孔明灯，还真如灵素所说，黑烟浓郁，都快遮挡住里面燃烧的光亮。
还有两个时辰，就是五更天。
五更天，是奉命攻打大虞皇城内城九门的最后期限。
如果能够攻打下来，那么他们就能占据九门，准备迎接新皇登基，参加登基大典。
如果不能够攻下来，三姐段青鸾、四姐段鹓鶵，以及程元庆、单元霸带领的四千忠勇之士必须退回来。
一旦退回来，永定门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让四千忠勇之士能够离开大虞皇城最后的希望。
别看表面上只有他和灵素两人在这等待，可是身怀九转玲珑骨，超常的感官意识，让他清楚周围九丈之内还有十八人。
十八人，不是敌人，而是老爹南明王段天的烟云十八卫，是精心挑选出来，忠心耿耿，护卫他们父子俩周全的暗卫。
这十八个暗卫，哪怕四个姐姐都不知道，只有他们父子两人知道其真容，一直隐匿在南明王府。
得知他前来皇城，老爹南明王没有考虑自己，而是将他们快速赶来，让他们赶到了松阳郡暗中守护。
可是从刚才小呲大宝贝的那一声低沉的吼叫中，他却听到了第十九个人的呼吸，这才是他惊醒的根本原因。
多出来的一人，段小楼清楚，绝对不会是南明王府的人，能够悄然而来，还不会发现，肯定是来自中御府。
中御府，这个时候还派人来暗中监视，瞬间让段小楼想到攻打大虞皇城内门九门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喔、喔、喔”。
远处传来公鸡打鸣，五更天即将来到，段小楼猛然一拍桌子，“灵素，点灯！”
“小楼……”
灵素还有些迟疑。
她知道重新点亮永定门灯火的意思，这不但是撤退的信号，也是宣告了南明王府攻打大虞皇城内城九门的失败。
暗中，段小楼却是搂住灵素瘦削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低语，“小素素，听话，他们可能回不来了。”
一听这话，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有过默契的灵素，知道这是段小楼已经下定了决心，双手轻颤，火石抛出。
“轰”！
永定门城楼上熄灭已久的灯火瞬间点亮。
火光中，段小楼已经两眼湿润，泪水滑落，但是脸上却堆满了笑容，笑嘻嘻地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声说道：“小素素，本世子饿了，弄点吃的来！”
从来没有看过这副模样的南明小魔王，灵素满是震惊，知道这家伙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局，强忍着悲痛，却还是做出这副轻松的样子。
不用猜也知道，暗中肯定有人在监视，只是灵素都吃惊，连她都没有感觉到暗中之人，一个没有修炼的段小楼又怎么能够发现？
可是一想段小楼能够让七情六欲竹笛发出声响，还能够让小呲大宝贝认可，不禁一阵了然，知道他肯定有其不平凡之处，也许那才是他真正的秘密，能够保住小命的秘密。
却不知道，永定门重燃灯火，也是段小楼让暗中守护的烟云十八卫退走的信号，他可不想让这个秘密也被中御府发现。
听到第十九个呼吸声，依然在那没有离开，段小楼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此人正是中御府派来监视自己的暗卫。
“回来了！”
听到街道上传来的零星马蹄声，灵素小声说道，“估计不足两百人。”
“嗯，”段小楼点头，起身看向窗外。
黑暗中，一个个疲倦的黑影无声穿过永定门，看了一眼城楼上映照出来的身影，眼中都浸上了热泪。
他们的世子小王爷，一向遇事只知道逃跑的南明小魔王，这次并没有延续以前的作风，而是坚持到了最后，留下来承担失败的后果。
庆幸的是，在离开的黑影中，段小楼看到了三姐段青鸾、四姐段鹓鶵以及死胖子程元庆、瘦猴子单元霸。
不幸的是，四人身上血腥味浓郁，明显已经身受重创。
可是，现在的他只能目送他们离开，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能上前送出。
对南明王府来说，四千人出征，仅仅剩余一百九十八人，而且这一百九十八人里面还包括三郡主、四郡主以及左右骠骑统领，是史无前例的惨败，更是一种耻辱。
不仅仅是南明王世子段小楼这样认为，安定门城楼上，北凉王世子李禹，冷峻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亲率六千北凉精锐中的精锐雪象龙骑军，竟然回来的人还不到三百。
更可悲的是，到最后竟然连与自己交战一夜的对手是谁都没有搞清楚，这不仅仅是耻辱，更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心中的疑惑，在南明王、北凉王两个世子的心中同时涌现，“皇城禁卫军真有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