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九窍开了八窍，一窍不通
十里柳林，烟雨迷蒙。
四匹青色神骏拉的一辆雕花马车缓缓而行。
车辕上，段小楼背靠车厢，歪着脑袋，斜着双眼，看头顶上的柳条轻轻拂动，双手放空，感受微风掠过手尖，任由四匹青色神骏“踢踏踏踏”前行。
车厢内，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如诉如泣，似乎正在诉说一段久远的故事。
忽然，琴音戛然而止，温柔莞尔的声音传出，“段郎，感受到了吗？”
“嗯，”段小楼轻声回应，“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烟雨迷蒙藏针刀。”
车帘一卷，心月弯腰走出，站直身体，任由轻风拂过脸上的薄纱，露出嫩如白脂的脸蛋，晶莹欲滴的薄唇，双眼细长而倾斜，弯曲如新月，深邃如夜空，透出一种迷人的魅力。
薄唇轻吐，“看好了，用心体会，我去打发那几个不长眼的家伙。”
身形一闪，犹如一缕轻烟，脚尖掠过嫩叶，就像完全不受力一样，看得段小楼连脑袋都直了。
心月与灵素不同，灵素不知道他已经开窍，能够修炼，因此对于修炼之事，只是告诉他，不要担心，等到去了巫族，习得巫法便能够知道七情六欲竹笛的使用方法。
可心月不但知道他真正开窍，而且知道他已经开了八窍，更知道他阴阳双窍中的奇特。
但是说到修炼，心月却嗤之以鼻，说他正如身体一样，九窍开了八窍，一窍不通，凭借他现在的修为，只比普通人稍微好点。
顿时让段小楼不服，可是不管他如何催动红尘无极诀，身法无相赑风倒是不错，但是南明离火依然还和以前一样，只能逼出来那么一点。
好在脸皮够厚，笑嘻嘻询问心月，才知道就算是以前那点无相赑风，其实都能够让他将南明离火的威力发挥出来。
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修炼，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势，更不用说理解“火助风威，风借火势”的真正含义。
此时段小楼才明白，秦淮河上的那晚，就算他冲开了阳窍，但其实真正发力的并不是他，而是心月。
只不过是心月借用了他九转玲珑骨中的无相赑风和南明离火而已，引导出风火之力，否则那几百年功力，恐怕都是白费。
别看他从紫竹林出来，修炼得那叫一个心旷神怡，也能够单手使出五百斤的力量，可是实际上仍然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厉害那么一点。
而这种厉害一点，还是因为南明离火和无相赑风的本身的作用，根本就不是他自己修炼出来。
对于修炼来说，他还没有入门，简直就是一窍不通。
否则，凭借他现在已经开了九窍开了八窍的程度，加上无相赑风和南明离火的作用，又有红尘无极诀这样的绝世功法相助，他都可以掌碎星辰了，更别说身轻如燕，打出万钧之力。
此时，段小楼才知道九尾天狐的九尾，代表了金、木、水、火、土、风、雷等九种不同的力量。
对于每种力量的操控，都经过百年锤炼，能够随心所欲应用。
大喜之下，连忙求教。
心月对于他，当然不吝赐教，告诉他，要想掌握风中霸主无相赑风的力量，就必须先了解各种风势。
不同风势，代表了不同的力量，也隐含了不同的信息。
因此一路行来，段小楼则是双手张开，任由风从手边滑过，细细感受风中信息，任意四匹青色神骏飞驰或缓缓而行。
在心月的指导下，进境不可谓不快，从原先只能够打出五百斤力量，现在单手能够挥出万斤之力。
但是心月仍然认为他不够努力，对于风势的了解不够彻底，也不够细腻，白白辜负了九转玲珑骨的另一番作用。
九转玲珑骨，一转对应一窍，九转对应九窍，与九尾天狐的九尾有异曲同工之妙，加上阴窍无相赑风凝聚而成的九尾天狐，应该可以深切感知周边各种信息，这样才能让他料敌于先机。
以前，他能够感受到身边九丈范围内的呼吸，只不过很小，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作用。
更应该可以凭借九转玲珑骨感受到敌人出手的方式，攻击的部位，从敌人出手引发出来的风势之中，预知对手攻击的轨迹，甚至于喜怒哀乐等。
一番教诲下来，让段小楼茅塞顿开，凝神静气之下，连柳树上飘落的树叶，都能发现其大小，草丛中爬过的蚊虫，都能根据其阻力，知道其区别。
可心月认为还不够，如果都需要凝神静气才能感知，那么如果身处包围之中又该怎么办？尤其禁天邪术那不可想象的后果，根本就不会给任何人喘息的机会。
因此，运动中感知，行进中察觉，对战之时还能够发现，才算是真正入门。
此时，段小楼不由想起了终南山的结拜大哥周顽童，他传授的左右互搏之术正好如此，静中有动，动中有静，互为契合。
几番训练下来，终于达到了心月所说的门槛。
只是心月，依然说他做得还不够，凭借无相赑风的能耐，不管动静之间，他应该都能够做出预判，这才是真正的理解风势。
段小楼心有疑惑，可心月却以实际行动告诉他，就算她坐在车厢中抚琴，但是依然能够借助风势感知到外面的情况。
原本都没有意愿进入十里柳林，可为了验证猜想，段小楼扯过缰绳，改变了四匹青色神骏前进的方向。
细细感受一下，才发现真如心月所说，十里柳林之中已经潜伏了敌人。
只是他不能够出手，就算经过这段时间心月对他的特训，他依然不能够出手，不能让他能够修炼的消息传出去，出手的当然是心月。
自从心月知道了乌云踏雪的秘密，又亲眼看到中御府将乌云踏雪换回去，心月就清楚，她必须承担起掩示段小楼能够修炼的重任。
可让心月和段小楼都想不到的是，就算他们能够借用风势感知周围的情况，但依然有人能够无声无息从柳树上飘落，就像一片落叶，随风轻飘飘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