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玄青苍龙鼎
唯独,白熊看着不时从身下刺来的树枝多有变色。
这世间很多事情,福祸无从分辨,也有很多事情讲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而白熊或许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再次遇到萧风苦寻已久,却是不得的故人。
避水珠迅捷飞行之间,倒也惊起不少鸟兽,一路上地上不时有受惊的鸟兽追逐,咆哮,索性,这避水珠也未曾受到丝毫影响。
只不过御空而行之间,白熊却是急声叫停。
这声势突然,林宓儿心念所起却是瞬息将避水珠停在半空,倒是将身后一只追随多日的无名飞禽撞倒在地。
白熊趴在避水珠上,竭力的伸长脖子,看着远处的一处貌似远处的林木。这避水珠本就晶莹净透,看着白熊这般作势,林宓儿倒也站在白熊身上,伸手平挡在眉间,作势远望,“那里好像有一间树屋吧……”
林宓儿话语未尽,白熊却是开口说道,“柳如媚?!”
林宓儿闻言却是皱了皱眉头,倒是对于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白熊倒也解释道,“柳如媚是昔日萧风的师姐……如此种种。”
这避水珠悬在树林之间,虽是不大,但是白熊述说往事,却也悬空许久。
尚且不待林宓儿听个十之八九,远处的木屋之中却是一女子御空而行,缓步走来。白熊见此倒是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是差点将林宓儿颠了下来。
隔着避水珠,柳如媚却是走到了数十步开外,虚立半空,身材傲人,模样姣好,眉目自带三分媚气,却也依旧是初时的神采,隐隐之间气色似乎也好上许多。
“快打开这避水珠。”白熊眼见着柳如媚却是开口说道。
林宓儿却也翻了个白眼,心中倒也对这白熊分外鄙夷,只是心念所起,这避水珠却也褪去大半,单单留下脚下些许,乘着白熊和林宓儿。
“是你这个小家伙……”柳如媚看见了白熊,虽是未曾言语,但是看着白熊眉眼之间的神色却也认出了白熊,当下却是信步走近。
柳如媚信步走近之间,林宓儿的脸色却也越发难看。
柳如媚身形修长,体态婀娜,顾盼生姿,却是生就带着些许世间尤物之姿,让林宓儿多少有些莫名的嫉妒。
柳如媚初时还有些惊叹白熊口吐人言,但是也只当做是奇遇,却也不知其中细节。柳如媚细细听来,倒也几番感叹南疆之行的险绝。
“这么说,你们和萧风走散了?”柳如媚听到最后倒也看着白熊问道。
白熊点了点头,“不错,所以我们打算先回蜀山去看看,你这是?”
柳如媚伸出手,隐约之间却也白净无暇,甚至多有玉色,“昔日,被那老者困在木屋之中,原本还想着你们总是会被一并抓来,没想到倒是遇到了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境遇颇为神奇。”
话语之间,柳如媚笑着看了看林宓儿,接着说道,“但是久等不见你们,甚至连那老者也未曾归来。我也渐渐在那木屋之中翻找线索,之后竟然机缘发现了这老者竟然算是的一个医术高明的医者,不单是通识药理,甚至自有一套医书,名唤“百草唤思录”。”
“我凭着这百草唤思录所述,自学医术,不断尝试。最后又发现了这苍青木鼎……”话语之间,柳如媚伸手虚引却是唤出一个木鼎虚影。
白熊看得分明,这却不是萧风身上的玄青苍龙鼎?只是机缘之下却也成就了柳如媚的一桩美事。
“我凭着这老者的医书和木鼎逐渐研习却也勉强在这林间过活,其后又机缘发现了一截菩提根。这菩提根乃是百草唤思录之中记载能够通达脉络,顺达心神之物。昔日曾用作焚香祭酒,但是当世已然断代,我寻得了这菩提根,自然万般宝贝,却也不愿单单只是焚香养神之用。”
“索性,最后,我也极是胆大,既然这菩提根通达脉络,灵气顺引,我为何不试试以这菩提根续借我这断臂呢?如此一试,却也勉强成事,实在是幸事。”
话语之外,柳如媚脸上
倒也多有笑意。
唯独白熊面色微冷,虽然柳如媚话中即是平淡,也多只在夸耀菩提根的神奇。但是想来她一个独臂女修在这南疆密林之中,山兽横生,无依无靠,想必也是几多寂寥不安。
虽说是随意研读这百草唤思录,寻得这菩提根,但是其中的艰难困苦未必小过萧风这南疆行。最后这续接断臂之说,虽是浅显略过,但是真是割去皮肉埋入这菩提根,却又几多难熬……
心念至此,白熊倒是一时无言,隐隐之间却也觉得多少有些对不起柳如媚。一路行来,白熊追随萧风,却也对于柳如媚所行所为看得清明,萧风心中自是多有愧疚,白熊却也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之感。
似乎是见着白熊低着头,沉默不语,柳如媚却是笑意渐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倒是转过身,看着林宓儿,开口说道,“我初见这个小姑娘就觉得乖巧,可爱得紧,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啊?”
林宓儿脸上强扯着一丝笑意,却也淡然道,“没有,我在想事情。”心中却也不免哀叹,这两人却是初见便是如此长言短语,直恨不得说上三天三夜,不曾罢休,但是让自己在这里站立良久。
“既然这样,那我收拾一下,也随你们先回蜀山吧。”似乎见着林宓儿也不好说话,柳如媚脸上笑意未消,却也开口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向着木屋飞去。
“你这白熊怎么说着说着就丧气了,倒是让我有些尴尬。”见着柳如媚走远,林宓儿却是踢了踢白熊。
白熊闻言却也抬头,看了看林宓儿,脸上却也几多不耐烦,“昔日,不是问过你喜不喜欢萧风吗?今日,我告诉你,萧风是不会喜欢你这般无理取闹的姑娘的。”
话到此处,林宓儿脸上却是骤然一变,却是连蹿几脚,尤且不过瘾,又连打几拳,最后却是趴在白熊背上小声哭起来。
白熊此刻却也没心没肺的看着远处的木屋,心中倒是多少有些感慨,一时之间倒
是忘了身上这个正在发脾气的小祖宗。
………蜀山,正阳峰。
萧风一袭青衣,坐在昔日曾经颇为感兴趣的迎客松之上。这迎客松在正阳峰的山腰,松枝虽然不多却也苍劲。坐在上面的时候,隐隐却也有些穿行云雾之间之感。
昔日,萧风行于山道之间的时候,曾经多次见过这迎客松,但是也不便随意走近,当时却也不过是个初入内门的小小弟子。
其后诸多琐事纷扰,之后又行道南疆,等到最后重回蜀山却也少有那般伫立静观的心思,单单只是随意跃起,几多自在却也少有初时那般的渴求。
山风如旧却也不复当年。蜀山大批中坚弟子和数位执事长老陨落南疆,无论是蜀山如何,却也难以挽救这大厦将倾之势。
梁巧巧这计谋虽是残忍,却也极端有效。没有了长老,尚且不过势微,没有了弟子却是已经不成宗门。
现在蜀山唯独剩下的却也不过是蜀山后山的断天峰和天门四杰之一的叶一兮。梁巧巧在等昔日的三门五宗遗存修士前来助阵,萧风却也只能在这树间感慨山风太寒,不近人情。
萧风也想过回去找林宓儿和白熊或是去寻常柳如媚,但是一来没有图纸路引,二来不过几日,便是围剿叶一兮之时。
叶一兮对于萧风尚且有赠一抹剑意的恩情,无论是如元虚一般出自对于萧天行的帮扶,还是单单只是看着昔日萧风的少年志气,萧风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离开。
山风依旧,不知明朝是否如旧。
蜀山失去大批中坚弟子以及主事的长老之后,虽是极力稳定门中弟子,但是却也人心惶惶。
蜀山,承天峰。
承天峰是昔日蜀山聚众商议陈情之处,但是今日却也显得冷清,几个后辈弟子已经在这承天峰的大殿商议许久。几日前,蜀山大批中坚弟子浩浩荡荡前往南疆,虽是以诛除妖邪之名,门中弟子也多有觉悟,但是却也没想到这几日却是没有音信全无,隐隐
之间却是横遭不测。
蜀山众多弟子如何维系?自然落在了蜀山留守的弟子肩头,只是似乎谁也未曾注意到此次蜀山却也丝毫未曾留守,甚至未曾留下长老坐镇蜀山。
正在这几位后辈弟子几番思索之时,大殿之前却是缓缓走近一个男人浓眉大眼,肤色黝黑,身形强健,约莫八尺有余,单单只是一身粗布劲装,脚下一双黑靴却是染着血色。
殿中弟子看着这男子走近却是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正要出手,另一位弟子却是伸手挡住这弟子,开口高声道,“何人擅闯我蜀山承天峰?!”
这男子脚步如旧,不急不缓,俨然却也没有答话的意思。
这方才说话的弟子却是骤然冲了上去,身上灵气暴起,却也声势不凡。只是尚且不曾出招,这男子却是一招直拳直接一拳打爆了这弟子的头颅,红白之色初显。在场的弟子虽也算是不凡,但是毕竟稚嫩,又怎会见过这把场面,当下却是有人后退,有人颤抖着不知所措,有人却是怒极上前。
这男子面色如旧,依旧不急步缓,挥手之间就讨将这冒失上前的弟子再次击杀。没想到挥手之间却是一阵灵纹惊起,殿门之前一个白须老者缓步走近,却是沉声道,“韩猛,我们不是来作恶的。若是你再这般不分缘由,妄造杀业,我道玄门不介意现在就和你们炼尸宗试试手腕!”
这走在前面的男子面色如旧却也不曾多言,只是缓缓收手,似乎算是表态一般。
而就在这时,大殿之中原本空无一人的木椅之上却是腾起一阵黑气,一个人影凝实却也不显轮廓,单单只是黑气罩体——玄鬼宗,孙欢。
孙欢现身,却是声色沙哑的开口道,“老头儿,你就这么欺负那死东西吗?为何不敢直接进这大殿来?”
这黑衣罩体之人话语之间虽是多有讥讽,但是殿门前的老者却也未曾真就这般肆无忌惮的走进这大殿,隐隐之间却也面露难色,似乎多有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