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夜闯正阳峰
话到此处,林宓儿倒也不开口应声,单单只是脸上有些红霞。萧风却也不忍多说,单单只是随手抹了抹林宓儿白净的小脚,算是擦去了些许的尘迹。
“………”
迎客厅之中,倒是一时无言,此刻夜色正深。蜀山之中,初时所见的弟子也不在多,连番消磨,即便是蜀山却也多少为之变动几分。除去了诸多主事长老,叶一兮既去南疆,只怕蜀山易主也不过朝夕。
……………蜀山,正阳峰顶。
星夜璀璨,夜风微凉,又有林间鸟兽轻语。云雾之间,昔日正阳峰的主事长老元虚所在的茅屋却也高深幽远许多。
柳如媚一袭道袍虽是寻常,但是身材高挑,倒也显得有些身形有致,动人几分。只是这正阳峰之上倒是少有昔日的来往弟子,行事匆匆的模样。
初时听闻萧风所言,尚且以为不过些许,如今看到这番景象,倒也平白生出大厦将倾,人走茶凉的落寞。柳如媚也未曾停留,一步一步却也踏实,山风如旧,林木如旧,却也物是人非。
昔日种种,正阳峰上寻道求索,元虚真人虽然不曾亲传身教,但是过往种种却也让柳如媚,难忘恩师之情。
虽是步履踏实,一步一缓,但是长路有尽。茅屋之前,柳如媚终于走到这里,只是心意索然,却也未曾直接进这茅屋之中。心念所起,却也不知元虚遗容,也不知该以何种情形,面对这迟来的送别。
柳如媚站在茅屋之前良久,茅屋之中却是缓步走出一人。
“何人夜闯我正阳峰?!”
话语之间,柳如媚却也惊觉,当时却也大喝一声,随身道剑骤然腾起,却是隐而不发。
“………”
来人也不曾言语,单单只是缓步走出这茅屋前的台阶,随即星夜微光之间,这个人却是一袭布衣,光头无发,脸上黑白分明,却是早些时候在承天峰所见的净水禅院——不净。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净虽是缓步走出,但
是也未曾言语。柳如媚道剑虚立,看着不净,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虽是和萧风相识,但是在这夜色之中,为何会来自己恩师元虚真人所在的茅屋,却也多少值得怀疑几分。
“………”
只不过出乎柳如媚意料的是,这个初时还算言谈随性的不净却是依旧沉默不语。心念所起,柳如媚疾步走进这茅屋之中。这茅屋既是元虚所居,柳如媚却也来过,一体通达,单单只是静室。一眼却也看清了里面的布局陈设,只是却也不见人影。
“是你盗走了我师尊遗体?!”
柳如媚心念所起,却是疾步冲出茅屋。不净倒是依旧站在茅屋之前,似乎在等着柳如媚一般。
“………”
未曾言语,不净身形微动,瞬息消失。柳如媚心下微惊,随即却是道剑横挡在后,骤然疾退,金鸣之声微起。柳如媚疾退至茅屋之前,正想催动道剑,没想到却见随身道剑却是断成两截。
这不净却是一招之间声势虽小却隐隐强横无比,方才若不是道剑遮掩,只怕柳如媚一招便已不敌。
“如风疾雨断尘埃!方兴未艾引云霄!断尘惊天!疾!”
柳如媚面色一沉,却也丝毫不留手,南疆密林之中雨夜剑舞而成的剑招,却是骤然唤起。隐隐之间,随着一阵灵光闪动,不净面色微动,似乎也正视柳如媚几分。
灵光一起,瞬息之间却是在柳如媚身前化作无数飞剑,飞剑凝实却是迅捷如流光疾雨一般袭向不净。
不净面色如旧,无数飞剑骤然临近,却也未曾走动躲闪。柳如媚扬手虚引,身上却也灵光暴起,这灵光如同疾雨一般迅捷连绵却是根本看不清不净的动作。
只不过飞剑连绵,却也不过瞬息,柳如媚缓缓收起声势,胸口倒也微微起伏,隐隐之间却也有些气息不定。只不过这剑招之下,不净面色如旧,虽是灵气化剑,声势惊人。
但是不净站在茅屋之前,非但没有伤到半分,甚
至连身后茅屋上的茅草都不曾惊落分毫。柳如媚见此,只能是轻咬朱唇却是隐隐见之血色,心中气急,气息却也更加不定,再无后手。
“玄青苍龙鼎?”
似乎是见到柳如媚有些后续乏力,暂时止下了声势。不净却也终于开口说道。只是却也未曾提及元虚遗体。
“与你何干!将我恩师遗体交出来!”
柳如媚心中虽是急切,但是不净未曾显山露水,单单只是两招,柳如媚却也知道不敌。只是仍旧不愿这么轻易离开,希望竭力讨回元虚真人的遗体。
“我听梁巧巧说,他已经告诉了萧风,天门四杰之事。你既然算是与萧风相熟,他未曾告诉你,这元虚是天门四杰之一吗?”
不净不知是因为萧风的缘故,还是看在柳如媚身负玄青苍龙鼎的缘故,但是解释了几句。
“我再说一次!将我恩师遗体交出来!”
柳如媚缓缓起身,身上的气势却也更盛许多,当下却是准备再竭力一试。此刻,柳如媚却是心中气急,丝毫不管不顾,什么天门四杰,天下存亡却丝毫不与相关,单单只是想要最后见一见元虚真人的遗容。
“………”
不净面色如旧,只是隐隐却是一沉,下一刻骤然消失。柳如媚身上灵光暴起,隐隐之间却是竭力催动玄青苍龙鼎,只不过尚未发现不净所在,却是眼前一黑,无力的倒了下去,身上的灵光骤然涣散。
蜀山,正阳峰,萧风的吊脚楼阁之中。
灯盏如旧,灯火摇曳之间,白熊趴在地上,倒也不知睡了多久。萧风一袭青衣,一手护着怀里的林宓儿,一手扶额,看着迎客厅之中的灯盏,倒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风怀中林宓儿倒是一袭纱裙,隐隐却也见些许白净的肌肤,虽是闭上双眼,但是睫毛微微颤,却也睡得不沉。
这静谧之中,单单只是灯火摇曳,不过下一刻,这迎客厅大门却也缓缓打开。
不净一袭布衣扶着柳如媚却是缓步
走近。
萧风看了看不净,不净倒是面色沉稳,不见丝毫情绪。萧风见此倒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元虚对于柳如媚虽是恩情难再,但是真要是说到让一个久修的修士因为执念断绝心性,怕是也不那么简单。而且看柳如媚的样子却也是气和神宁,哪有什么气息混乱,心血不宁之像。
大凡是有此症结,心性不稳几乎难以根治,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多有乱去心性,从而断去了修行之人。不净虽是修为超凡,但是萧风却也不信,他真就能半道之中,随意根除一人心结。
“你要随着梁巧巧回南疆?”
萧风心念虽起,但是对于不净,却也没有让他说真话的资格,当下见着柳如媚无事,倒也转口言及其他,至于柳如媚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能等着她醒转之后再作打算了。
“不错,有些琐事。”
不净话语之间,看了萧风一眼,倒也缓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径直坐下,倒也准备和萧风详谈几分。
“……如此,我便不去了。”
萧风闻言,微微皱眉,看了看柳如媚倒是转身将她放到白熊身上,隐约之间,这两个女子放在白熊身上,倒也让白熊多有难言,睡梦之中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萧风面色深沉倒是一时也不好多言其他。
萧风倒也未曾在意这白熊,回想着不净的话,隐约之间倒也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不净既然说是琐事,自然算不得大。但是梁巧巧所言及南疆大祸即便是对于不净却也绝然说不上小。
想来,梁巧巧或许真是另有打算。不过,这梁巧巧倒是经常邀约萧风跟随,虽然多是舍命赴死之事。萧风几经周折倒是对于梁巧巧看清几分。
“不去也好,佳人如玉,温玉在怀,我若是你,只怕也日夜不分,丝毫不愿放手。”
不净话语之间,倒也不免调笑几句。
“我看你还多有这酒色之向,为何却是做了这和尚?”
萧风话语之间,倒也随手拿起茶壶
,只是拿起之时,隐约才发现,这日间与林宓儿重逢倒是喝去了许多,未曾添水加茶。此刻夜间,倒是未曾有茶饮以待。
“天命难为,有些人生来就是为了某些事情而生的。”
不净话语之间,似乎面色一沉,隐隐想到了什么。
“你生来就只能做和尚?”
萧风见无茶饮,索性也放下茶壶,径直坐在不净对面,开口之间倒也不免有几分轻言。
“我为这天下苍生而生,为造就百世浮屠,修得正果而生。”
不净看着萧风却是面色一肃,若不是脸上黑白分明,眉目之间倒也算是正气凛然。
“得了吧,梁巧巧也说是为了天下苍生,那南疆之中现在估计还血色未干,你要不要去看看?”
萧风话语之间,嘴角倒是露出一丝苦笑,眼眸之中倒也不无一丝冷意。
“世人功成造白骨,做任何事都需要代价,只是值得便算是可为。”
不净倒是隐隐对于梁巧巧所为颇为认可。
“算了吧,你们这些人心念执着,所想所做的事情步步血色,实在难以亲近。”
萧风话语之间倒也依旧想到了梁巧巧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却也未曾断然否决这其中是非。毕竟修道一途,本就是血色斑驳,萧风虽是喜欢一人证道,但是一路走来倒也杀伐不少妖兽,甚至连人命也不知背上了几条。
若是真要说起来,萧风却也算不得良善,只不过得失本心,这其中是非,本就难以决断。这世间又无明文规章,也无正统引领,世间多生乱象,强者为天。萧风却也不过只是处淤泥之中,求一线本心罢了。又何谈去苛责那么许多呢?
“对了,梁巧巧对于蜀山有何打算?”
萧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倒也不与不净多争论许多证道之法,单单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他一心想要整合这天下修士,蜀山既是地势超绝,他未必会有留手,说不定明日这山头便改换名目,刻印上他梁巧巧所好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