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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在车里脱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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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卿妤跟着蒋珍走出了大厅。

今天是十五,夜空中圆月如盘,清辉笼罩的林园朦胧中多了一丝神秘。

蒋珍带着宋卿妤来到一处莲花池边,满池的睡莲在月光下轻轻随风荡漾着。

“卿妤,方便问你个问题吗?”蒋珍拨动手里的佛珠,温温开口。

月光下,蒋珍满头银丝,看起来愈发慈祥。

宋卿妤对她毫无防备:“当然,厉夫人请说。”

她斟酌一下,还是决定唤蒋珍为厉夫人,这既是对蒋珍的尊重,也不会显得自己很冒昧。

“你和彦川离婚后,是怀着什么心情又嫁给淮东的?”

宋卿妤一愣,月光下,蒋珍面目慈善,连皱纹中带着笑意,没想到,她问的问题这么犀利。

可是,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自己的外孙,宋卿妤也理解她的不理解。换位思考的话,宋卿妤觉得自己甚至未必能像蒋珍一样心平气和地对待自己。

“我和陆彦川的婚姻是一个错误,至于我和淮东……”

宋卿妤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和厉淮东的婚姻,但她知道,抛开一切,至少现在而言,她是幸福的。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我很珍惜当下。”

宋卿妤说得很真挚。

她和厉淮东结婚后,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像这样开诚布公地坦诚过自己的感情,但蒋珍是厉淮东的母亲,宋卿妤觉得她或许会懂。

蒋珍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宋卿妤和厉淮东的事情,而是换了一个话题。

“厉宅养了很多莲花,因为我很喜欢。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莲花吗?”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厉夫人或许就是如莲花一样品性高洁的人,所以会喜欢莲花。”

“你的嘴可真甜啊。”蒋珍看着宋卿妤,手里的佛珠拨动得更快了些,“你说得对,我就是像莲花一样品性高洁的人,所以我最看不惯你这样不知检点,嘴上还冠冕堂皇的女人。”

宋卿妤从来没有见到过变脸这么快的人,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她怔愣的几秒,蒋珍快速抬手朝她狠狠一推。

“啊!”

宋卿妤笔直地扎进了莲花池。

入夜池水寒凉,宋卿妤掉进水中后,猛吃了一口水,咳得说不出话,她的手脚也冻得像是被封印了一般,扑腾几下,就开始往下沉。

蒋珍站在莲池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卿妤冷笑。

“好好洗涤一下你的灵魂,下辈子别再当贱人,争取做个好人。”

宋卿妤扑腾着,脑海里一片空白,冰冷的池水像是针扎一样的,她努力想自救,可整个人丝毫没有力气去抵抗,修身的旗袍黏在身上,更像是多了一道索命符。

“救命!有人落水了!来人啊,快救命!”大厅里忽然传来一道高亢的女声,“救命!快救命!快救命!”

书房的男人们闻声,纷纷跑出来。

厉淮东是第一个跑出来的。

他一出书房,看到宋卿妤不在沙发边,水果盘也没怎么动,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救命,莲花池,快!”

大声呼救的是厉淮东堂婶沈娇容,沈娇容一边呼救,一边疯狂朝厉淮东使眼色。

厉淮东明白了沈娇容的意思,知道落水的一定是宋卿妤。

他赶紧朝莲花池边跑去。

莲花池边,蒋珍见大厅里的人都朝这边涌来,她不疾不徐地观望了一下池中宋卿妤的情况,等人都跑近了,她才换上慌张的面孔,指着池中的宋卿妤大声喊:“救命啊,卿妤落水了,大家快来救人!”

厉淮东直接跳进了池中。

宋卿妤已经快失去意识了,她耳边嗡嗡一片,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冰冷模糊的,忽然,有一双温暖的手,揽住了她的腰。

那个人,用尽所有力气,向上托举着她。

“出来了,快拉上来。”

岸上的几个男人用力把宋卿妤拉上了岸,厉淮东也紧跟着上岸,为宋卿妤提供急救和人工呼吸。

瑟瑟冷风中,宋卿妤终于吐出几口浊水后,厉淮东才松了一口气。

“快披上。”沈娇容拿了毛毯出来,给宋卿妤披上。

厉淮东对沈娇容点了下头表示感谢,立刻抱起宋卿妤往外冲。

司机小刘就等在外面。

“去医院。”

“是,厉总。”

两人就这么湿哒哒的上了车,车里开足了暖气,可宋卿妤还是觉得冷。

她脑海里不断闪回着蒋珍最后推她下莲池时候那个眼神,有种视人命如草芥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很冷吗?”厉淮东察觉到她在抖。

宋卿妤点点头。

厉淮东抱紧了她:“小刘,联系康叔,让他送衣服去医院。”

“是,厉总。”

车刚到医院,楚煜和康叔也到了,康叔给两人拿了干爽的衣服。

“少爷,你们先换衣服,小心着凉。”

康叔把装着衣服的袋子送上车,然后和楚煜、小刘一左一右背对着站在车边,当起了人形盾牌。

“我给你换衣服。”厉淮东说。

宋卿妤下意识挡了一下。

“不用担心。”他安抚道,“外面望进来什么都看不到。”

宋卿妤并不是担心外面能看到,只是有点不习惯让他在车里脱她的衣服。

“我自己来吧。”

她说着,自己去解盘扣,可她的手抖得根本解不开。

厉淮东握住了她的手,直接替她解开了盘扣。

宋卿妤坠下莲池的时候,肩膀擦到了莲池的石头,雪白的肩上一片青紫的血痕。

厉淮东看了一眼,蹙起了眉。

“你怎么会忽然掉进莲池?”

“我不是自己掉进去的。”宋卿妤说。

“是有人推你的?”

宋卿妤点点头,沉默了片刻后,忍不住问:“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好吗?”

厉淮东瞬间明白了什么:“是蒋珍推你的?”

“她不是你母亲?”

应该没有一个儿子会在与别人交谈时直呼自己母亲的名字,除非,她根本不是他的母亲。

“不是。”

宋卿妤有点意外:“那你母亲……”

“先带你去检查。”

厉淮东似乎不愿多谈这个话题,正好,宋卿妤咳嗽了起来,他快速地替宋卿妤换下湿衣服,又自己换了衣服,带她下车去做检查。

一系列检查后,医生说宋卿妤因为呛水肺部有轻微的感染,需要住院观察。

宋卿妤不太想住院,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回去好好洗个澡,从莲池里被捞出来,只换个衣服,不做清洗,她觉得自己全身都不得劲。

她轻轻攥了下厉淮东的外套。

厉淮东正和医生说话,感觉到她的动作,回头看着她。

她眨巴着眼,小声说:“我想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莫名戳中了厉淮东的心。

他暗喜,原来,她已经把桃源当成家了。

“好,那就回家。”厉淮东甚至没问她为什么,就直接同意了。

两人回到了桃源,康叔已经安排好了家庭医生来监护。

“你去洗澡休息吧。”厉淮东说,“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喊医生,医生今晚都在客房休息。”

“好。”宋卿妤上楼,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他,“那你呢?你不睡吗?”

“你先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晚点上来。”

“嗯。”

宋卿妤上了楼,厉淮东听到二楼关门的声音,没在家里停留,直接往外走。

康叔见状,忙出来拦他。

“少爷,你要去厉家吗?”

厉淮东不说话,推开了康叔。

“少爷。”康叔继续跟着他,“有什么话好好说,你可千万控制住情绪啊。”

厉淮东径直上了车。

康叔站在桃源的庭院里,看着车子飞驰而去,心里惴惴不安。

自从他知道厉淮东今晚要带宋卿妤去厉家赴宴,他就总有预感,今晚肯定要出事,果然,这险些就闹出人命了。

厉淮东开车直奔厉家老宅。

夜已经深了,老宅那群人都已经睡了,整个园林里都静悄悄的。

管家看到厉淮东,慌忙迎出来:“二少爷,这么晚了你来有事吗?”

“滚开。”

厉淮东径直走进大厅。

大厅里亮着灯,今晚家宴的痕迹都已经被清扫干净了。

厉淮东走到案台边,抄起厉崇的一个清代古董花瓶。

“二少爷,使不得使不得啊!这是老爷最宝贝的一个花瓶了,老爷每天都要看到,所以才放在了这最显眼的位置。”

厉淮东充耳不闻,扬手,将花瓶重重砸在了屏风上。

屏风“哗”的一声倒地,花瓶也紧跟着落到地上,“嘭”的一声摔个稀巴烂。

这两声巨响在这寂静的深夜,堪比地震

“二少爷!你这是干什么?”管家不知所措。

“去把人都叫起来。”

“老爷他们都睡了。”

“我给你五分钟。”厉淮东从西装口袋里掏出宋卿妤送给他的黑金色打火机,拨出一串火苗,“五分钟后我看不到人,我就放火烧了这宅子。”

管家吓死了。

厉淮东在厉家风评不好,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冷面阎罗,手段狠戾,什么疯批事他都做得出来。

放火烧宅子,别人可能只是放个狠话吓唬人而已,他绝对是说到做到。

“老爷!老爷!”

管家不敢怠慢,往厉崇的房间冲去。

没一会儿,厉家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起来了,除了厉香兰和陆家几个人不在,今晚家宴的人几乎都到齐了。

“淮东,你干什么?”厉崇看到地上碎裂的花瓶,心疼地蹙了蹙眉,“有话不能好好说?花瓶招你惹你了?”

厉淮东没理会厉崇,目光落在了蒋珍身上。

蒋珍信佛,手里常年捏着一串佛珠,有事没事拨动两下。

“厉夫人。”厉淮东走到蒋珍面前,冷冷直视着她的眼睛。

蒋珍淡淡地与厉淮东对视,眼神很平静,丝毫没有害人后的心虚:“有何指教?”

“你对我太太有什么不满?”厉淮东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需要我点明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好,既然你不认,那就别怪我不尊老了。”厉淮东话落,直接一把攥住了蒋珍的外套,将她提起来就往外走。

蒋珍上了年纪,又常年吃素,体重很轻,厉淮东提起她,就像是提起一只小鸡仔那么轻松。

大厅里所有人见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淮东,你这是干什么?”厉淮东的大伯父上前来劝,“今晚你太太落水,大伯父知道你心情不好,可那只是一场意外,谁都不想的。你快把你阿姨放下来,她年纪大了,折腾不起!”

“就是啊淮东,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一家人别伤了和气。”

众人纷纷劝着。

厉淮东谁的话都不听,谁的面子也不给。

他带着蒋珍就要往莲池方向去,很明显,他今晚的的目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厉淮东,你是要反了吗?你放开我!”

蒋珍在厉淮东手中挣扎着,混乱中,她的佛珠掉在了地上,四散而开。

“我的佛珠,我的佛珠……”

“你枉顾人命,心中无佛,还要佛珠干什么?”厉淮东说。

“我怎么枉顾人命了?宋卿妤是自己掉进莲池里去的。”

“她自己掉进莲池的?”厉淮东冷笑,“怎么这么巧,你看不顺眼的人,都会恰巧掉进莲池?”

这几年,厉宅但凡哪个保姆和厉崇多说一句话,最后的宿命就是进莲池。

蒋珍这个女人,慈眉善目的表皮下,藏着一颗比蛇蝎还毒的心。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一心向佛,怎么会害人?你快放开我!”蒋珍挣扎着,实在挣不开,便愤愤看向了一直沉默的厉崇,“厉崇,你眼睛瞎了是吗?你这个私生子他要我的命,你竟然都不阻止,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还是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你也想我死了算了!”

厉崇沉了口气,厉声道:“淮东,放手!”

厉淮东仍不愿放手。

厉崇走过来,将他拦在了门内。

“厉淮东,这是厉家,我还没死,由不得你胡闹!”厉崇瞪着厉淮东,“你给我立刻放手!”

厉淮东看着父亲厉崇,忽然冷笑了声。

这声冷笑,让厉崇这个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男人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一屋子的人都噤声看着这对父子对峙。

最终,厉淮东松开了蒋珍。

蒋珍吓得不轻,脱离了厉淮东的力量,她双腿发软,直接坐倒在了地上,虽然她猜到了厉淮东只是吓唬她一下,可她刚才有几瞬,她切切实实在厉淮东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我太太今晚第一次来厉家,就被推进了莲花池,这笔账,我暂且先算了!”厉淮东走到茶几前,随手捞起了果盘中的水果刀,拿在手里把玩两下,“但今天之后,谁要敢再动她一根头发,我要谁的命!”

他话落,水果刀刀尖向下,狠狠扎进了实木茶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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