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声声哥哥乱了他心神
斜前方,一个身着旧军装的年轻女同志面带灿烂的笑容,朝着这边走过来,穿着蓝衣黑裤,皮肤虽然有点黑,但脸圆圆的,笑起来两个酒窝,看着很亲切
女同志也很自来熟,笑着道:“感觉怎么样?这药是我们村的村医调配的,效果超级好,三包下去就能药到病除,可惜我就只剩下一包了。”
女生的声音像是铃铛般清脆,说话间染着笑意,叫人不自觉被她的活力感染。
“挺好的。”周芸晚不禁也跟着弯了弯唇,又想到了什么,客气地说:“多谢你的药。”
赵珺红摆了摆手:“没事,这都是举手之劳。”
“我叫赵珺红,是回城的知青,你们呢?也是知青吗?”
这两年,有门路的知青通过招工、招生、招兵等途径陆续返城,只要能在城里有单位接收,便能打报告返城,大河村里之前也有知青返城的例子。
周芸晚摇头:“不是,我是跟我……哥哥一起回京市的。”
听着这声转了好几个调的“哥哥”,沈宴礼凝眸侧首,目光落在那一张一合的唇瓣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给她堵上。
赵珺红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怪异,反而觉得有些惊讶:“啊你们是兄妹啊?我还以为……”
说到后面,她自觉说错了话,适时闭上了嘴。
“没事,我们不是亲兄妹,你误会也正常。”周芸晚歪了下脑袋,娇嗔他的一眼妩媚动人,娇滴滴的声音更是让他耳朵发麻:“是不是啊?哥哥。”
沈宴礼一垂眸,就能看见她近在咫尺的面庞,她漂亮瞳孔里藏着的戏弄似是带着钩子,轻而易举就能搅乱心神,多看一眼,他眸中晦涩就更深了一分。
而她光是嘴上调侃还不够,说着说着还轻轻撞了下他的胳膊,柔软的触感隔着布料轻轻拂过,莫名地灼烧着他的理智和清醒,他眼睫颤了颤,一丝不自在在面上荡漾开。
胸膛微微起伏,像是在极力隐忍什么。
周芸晚仔细打量着他的变化,见目的达到,心里忍不住的偷笑,他把她当妹妹看之前,也不问问她有没有把他当哥哥看,哼,看她捉弄不捉弄他就完事了。
赵珺红性格大大咧咧,丝毫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细微的磁场变化,只觉得两兄妹就算不是亲生的,感情竟然也是顶顶的好。
“我也是京市人,以后在城东供销社工作,有空可以联系啊。”
“好啊。”
两人做了约定,就挥手告别了。
和赵珺红说完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作了,周芸晚感觉耗费了仅剩的精力,打了个哈欠就又困了。
周芸晚缓缓眨了眨眼睛:“哥哥,我继续休息了。”
本来普普通通的一个称呼,从她嘴里喊出来却平白变了个味道,叫得沈宴礼败下阵来,沙哑嗓音压低了两分:“以后还是叫我沈大哥吧。”
周芸晚盯着他看了几秒,唇角露出兴味弧度:“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叫你哥哥吗?”
她说着,笑吟吟往他面前凑近了些,一股淡淡的水蜜桃香气拂过他的鼻尖,是他刚刚给她的糖果味道。
沈宴礼将她狡黠的坏笑收入眼底。
偏偏他拿她毫无办法,喉结一滚,只能认栽:“随你喜欢。”
“哦?”周芸晚歪了下头,眼尾潋滟一弯,又朝他逼近了些,无辜地看着他说:“我喜欢什么都可以吗?”
“那我要是喜欢……”
说到这,她刻意停了停,就像是国画里的留白,以无胜有,惹出无尽遐想。
眼见她的鼻尖都要贴到自己的胸膛了,沈宴礼劲腰往后一缩,精准避开她的触碰,脸色愈发沉郁,眯了眯眼:“沈大哥和哥哥,这两个,你随便选一个……”
他隐隐有种直觉,他要是再不打断她,她肯定会说出让他无法接受的话。
周芸晚卷翘睫毛忽闪忽闪,停下了靠近他的动作,就这么定定地瞧着他紧抿着薄唇的冷峻面容,从他的脸型弧度,精致硬朗五官,再到他修长脖颈和喉结。
视线毫不掩饰,堪称直白。
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管看多少次,眼前这个男人都完美地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她是个挑剔的人,错过这个,很难再有下一个。
当哥哥实在是可惜了。
盯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周芸晚眸光微动,悠悠扬了扬红唇,做出选择:“那还是哥哥吧,我觉得你更喜欢我这么叫你。”
沈宴礼眼睑颤动,望着她的笑颜愣了神,心跳乱了节奏,不自觉暗暗攥紧了拳头,努力克制住内心的燥热。
喉咙发紧,呼吸也急促了两分,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车厢内人声鼎沸,她的笑声明明是那么的轻,却像是会法术一般,令四周瞬间变得静寂无声,唯有她的声音在跳动。
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若无其事地转身上了床位,把被子一盖,就像是刚才在他心头点火的人不是她一样。
脑中回荡着那一声声的“哥哥”,他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痒。
周芸晚没骨头似的侧身躺在床上,品味了两秒他方才的表现,某人口口声声说把她当妹妹,这会儿一想,也不尽然呢。
她觉得她只要多叫两声哥哥,某人就会不攻自破。
不急,他们来日方长。
随着一声鸣笛声,绿皮火车减速慢行,缓缓抵达了此次的终点站——京市。
按捺不住激动的众人逐渐躁动起来,不少人都提前提着行李在车门口等候,争先恐后,恨不能第一个冲出车门。
直至火车彻底停稳,列车员打开车门,宽阔的站台立马就被乘客给占领,周芸晚还在推搡的人群中看到了赵珺红的身影,两人隔空打了个招呼,但很快就被人流给冲散。
周芸晚收回视线,紧紧跟在沈宴礼和郑怀国的后面,好不容易挤出出口,又要在成千上万的人中找到来接他们的人,她好奇地四处打量。
首都不愧是首都,远比其他地方发达得多,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路上的小汽车明显多了起来,还有行驶在路中央的有轨电车,以及随处可见的二八杠自行车。
“郑叔!沈教授!”一个身着笔挺绿色军装的青年男人扒开人群,来到他们跟前。
郑怀国拍了拍他的胳膊:“是小刘啊,好久不见。”
“首长派我来接你们。”小刘是沈德文的警卫员,跟两人经常见面,已经混得很熟了。
简单寒暄两句,几人就一起上了小轿车,小刘是个话痨,路上一直在叽叽喳喳介绍着沈家的近况。
“听说你们今天抵京,首长昨天就出院了,伤口恢复得不错,但还是要休养一阵子,郭主任今天也请了半天假,亲自去买了菜,正在厨房里忙活呢,就派了我过来接你们。”
小刘奉命过来接人,只知道沈教授从山旮旯里带了个女同志回来,据说是为了救首长牺牲了的那位战士的女儿。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人在私下里议论,说沈教授善心泛滥过了头,被救命之恩冲昏了头脑,给自己领了个大麻烦回来。
在他们普遍的认知里,乡下人目光短浅,粗鄙不堪,什么都不懂,又爱占小便宜,以后沈家的日子必定不得安宁。
哪成想,竟然是个长相如此标致的女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