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者不能复生
“所以说，有个学生，穿着和她一样的校服，然后是他帮你们设计了计划？”之前压住他们的那个壮汉像个黑帮老大一样，盯着冷汗直流的男杀手。
男杀手东张西望，不断躲避着壮汉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说：“对……没错，是这样的。他好像从一开始起就不在这里。”
“你还记得他的编号吗？”壮汉追问道。
“这我们怎么可能记得。”女杀手接过了话。
女杀手补充说：“这间房的死者是我杀的，我特意挑了一个离我比较近的，我应该就是最早赶到这里的，我刚来到这里，打算假模假样地检查尸体。然后另外两个人就走了进来，他们在尸体的口袋里翻出了那张便签。然后他们就大喊起来，把其他人全部聚过来了。”她边说，边看向门旁的两个人，仿佛在指责这两人当初的大喊大叫。
“在我进到这间房以后，我就没有看到过他。”女杀手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也就是说，他在我们全部被这张便签吸引住的时候，待在其他地方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吧？”壮汉得出了这一结论，“那我们去别的死者房间看看吧，他肯定就待在那里。走吧。”说完，他便向门外走去。
“不一定吧？”一直沉默不语的人群中发出了怀疑的声音，一个声音说：“他也有可能已经进行举报环节，离开了。”“有道理，如果便签上的编号是他写的，那他不就已经知道所有编号了吗？那他肯定就离开游戏了呀！”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欸，等一下。”各种各样的声音拼接出了同一句话，“那为什么我们不去举报呢？这些编号我们不是也都知道了吗？”
“但是，可能是那个小孩打算愚弄我们呀，万一这上面的编号是个骗局怎么办？”
“就算是骗局又怎么样呢？杀手早就把便签扔掉了。我们能相信的就只有这张纸了。”
“反正这两个杀手都承认他们的编号了，最起码我们有了他们两个人的编号。要是不相信另外两个编号的话，起码可以举报他们两个人，那样的话也有两年寿命了吧。”
李芊芊默默地看着那个壮汉，想知道他打算做些什么来拉动其他人的激情。但是他也只是默默地站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十秒钟后，李芊芊用行动打破了沉默的局面，她走向门口，说：“我打算去找最后一个杀手。”但是壮汉却无动于衷，好像被刚刚的话捆在了原地。她也不打算逼着谁跟自己去找最后的杀手。倒也不是为了追求什么“正义“——毕竟只是一场游戏。她想知道的不过是事情的全貌罢了。
她朝着右边走廊走去，她隐约记得自己在来到这间房的路上见到过一个和自己穿着一样校服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就是最后一个杀手。找他问清楚就行了。”
等到李芊芊找到最后一名杀手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她蹲下来凑近看了下这名死者的脸，“噢，眼熟欸，这是隔壁班的同学吧。不过，名字有点想不起来了。”
安静的环境里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显得格外明显，李芊芊不转头的话都对不起自己的耳朵了。
“你果然是杀手呀，17号。”
“怎么了？这就是你们和那两个杀手讨论出来的结果吗？你们真的相信两个杀手的话吗？”王森用一长串的疑问句掩盖了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
李芊芊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身来，说：“不是两个杀手，是三个。这个人不是也把编号留下来了吗？”
王森看向走廊，自顾自说着：“这半边都没什么人员走动欸。他们还没打算去举报吗？”
“可能还在犹豫吧？毕竟可是有人连自己的同伙都骗呢。”李芊芊边说边对着王森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不过我要是过去告诉他们这具尸体的事，他们可就都会相信那张便签了。”
李芊芊接着说：“拥有全员名单的只有死者，这位同学可是用自己的死亡，换来了你们真正的编号呢！这可不能随便浪费呀。”
“等等！”王森颇为激动地拦住了将要离开的李芊芊，抿了下嘴唇后说：“我不想要害你，所以，你不能相信那张纸条。”看着李芊芊疑惑的眼睛，他接着说，“杀手里没有一个不心怀鬼胎的，即使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慌张的男杀手，也不是什么天真的家伙，其实他从一开始告诉你们的编号就不是他自己的——他把这位学生的编号7拿来给自己用了。”
“有什么意义吗？所有 编号都写在上面了？”
“也许是在赌，赌其他所有人都不会相信纸条上的其他编号，赌其他人会被他的行为吸引注意力，以至于只敢举报他本人说出来的编号——7。好让自己有概率蒙混过关。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撒谎撒习惯了。”
“这样啊，那么你是想证明自己还没有那么坏？”
“不，我是想证明，他骗了你们。”他指着躺在地上的学生。
“你是说，那张纸条上的编号是假的？”
“没错。他故意问出我们的编号，然后又故意自杀。在死者回合依靠杀手的开门权力，把虚假的便签传递到另外三个死者的房间。他向我们说出的编号当然也是假的，一切都是为了把他自己的编号隐藏起来。”王森慢吞吞地说着。
“原来如此……”李芊芊低头思考着，5秒过后，她又抬起头，看着王森，说：“瞎说吧。如果他一开始就想要隐藏自己，那为什么还要问你们的编号？他直接把便签递到每个死者手上就行了，那样既可以藏住自己的编号，还不至于让其他杀手起疑心。更何况，按你刚才的说法来看，纸条上还是有三个正确编号，全部举报了一点也不亏吧。”
“我猜，你应该是临时编造了这一段半真半假的故事吧。你是不想让我告诉其他玩家有个杀手自杀的事吧？”李芊芊质问着，还没等王森回答，李芊芊又追问道：“但是为什么？现在他们并不知道第四个杀手是怎么得到所有正确编号的，自然会对便签上的编号半信半疑，但是你的“11号”已经被现场的一名玩家给“认领”走了，肯定会有一批玩家去举报17这个数字，也就是说，你肯定是拿不到隐瞒身份的两年奖励了，那你还在挣扎什么？你也和那个男杀手一样撒谎撒习惯了？”
王默低着头，嘴唇微微颤动着，仿佛在念着什么东西，没有理会李芊芊的一串提问。突然他的嘴角开始上扬，缓缓抬起头，对着李芊芊说：“现在你也没机会跟他们说了。他们好像都进到屋子里举报完了。”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不单单是这些，算上被我杀掉的死者，所有人里面好像只有9个呢。看来多数人还是比较愿意相信100确定的事情。也对，毕竟是跟寿命挂钩的游戏，谨慎点也是很正常的……”王森滔滔不绝地说着，跟先前阴暗的形象全然不同。“现在就算是你再去把我举报了也无济于事了……哈哈……”
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瘦长鬼影”变成“精神病人”，李芊芊感到一丝害怕，好在好奇心占了上风，她再次平静地发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应该是跟主办方进行交易了吧。”
……
耳熟，好耳熟的声音，王森的笑容被这个声音给扼杀了，这个声音熟悉却又遥远，就像从地面爬出的鬼手一样，抓住他的思维往地面拽。一阵校服摩擦发出的轻微声响顶撞着他的心脏。他的大脑不得不去思考一个简单到可笑的问题——人死不能复生吧？可笑的问题永远只会得到可笑的答案——人死不能复生。但是面前发生的事情扭曲着他的认知，推翻了游戏的字面规则，这一切仿佛是在嘲笑他刚刚自问自答的那个问题
人死不能复生？
人死不能复生……吗？
李芊芊转过头，看到地上的校服站了起来。那一刻，这名学生的名字也突然蹦进她的脑子里……
“隔壁班的南阳？”
死者连同他的名字一同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