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用余生赔我
“镇，镇武司？”
黑衣人望着那从房顶缓缓落下的裴江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默竟然还藏了这一手。
来不及多想，黑衣人忍着肩膀伤口剧痛，猛踩地面，便要朝外逃去，裴江南拔刀而出，仅一刀便断了那黑衣人的一臂，继而持刀上前，想要将其拿下，却见前者猛地倒地，竟口吐黑血，再无动静。
“死了？”
陈默上前，追问道。
裴江南双指试探性的放在黑衣人喉间片刻，而后回头看向陈默，微微颔首，“应该是怕被我抓回镇武司，咬下口中毒袋，自尽了”。
这是死士常用的手段了，镇武司是天龙皇朝武者的噩梦，进了去，就算是哑巴都得开口吐出几句话来。
死士不怕死，但怕被折磨，也不想透露关于主子的任何消息，往往会在不敌之时选择自尽。
裴江南起身，拱手作揖，道：“你便是陈默兄吧，昨日你托同僚给我的信我看了，果然如你所说，那些乱臣贼子去劫了狱，若非有你通风报信，后果不堪设想；今日本想来拜访你，可有要务在身，走不开；归来时见你书信匆匆赶来……只是迟了些，让你的侍卫受了伤……”。
“无碍，保住小命即可”
陈默摆摆手，唤来福伯给重伤的赵虎处理伤口，至于张龙只是暂时气力耗尽，没什么大碍，他转而看向柳无心三女，正欲让她们下去，却在此时被裴江南一眼发现了柳无心的存在。
炼制魔人据点被捣毁时，裴江南就曾参与过，据点之中的炉鼎数量不少，怪异样貌不在少数，但如柳无心这般，长着异色双瞳的却是独一份，引得整个镇武司的人关注。
毕竟，异色双瞳在天龙皇朝，可是被视为不祥、灾祸之源的征兆。
“她是昨夜逃走的囚犯？”
说着，裴江南又看向了一旁的苏雨沫和小豆丁，当时她们便是与柳无心一起的，他还有些印象。
刹那间，他紧握手中之刀，眼神中多了几分敌意。
柳无心面带惊恐之色，不自觉的退到陈默身后，小手紧紧捏着他的衣角，那突如其来的寒意，也让小豆丁惧怕不已，缩了缩身子躲在苏雨沫怀里。
裴江南敌意初现，张龙紧张不已，但一身气力耗尽无法起身，只能干瞪眼；赵虎的伤势恢复了些，可身子有些虚弱，他艰难的想要站起身来，伤痛牵扯神经，唯有大口喘着粗气才能缓解，至于起身战斗，暂时是不可能了。
“她们确实是昨夜逃走的囚犯”
陈默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实情，裴江南的敌意又多了几分，他虽感恩前者通风报信，但他属于帮理不帮亲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因为个人感情就偏袒谁。
“既然如此，你为何要私藏囚犯，将她们交出来，我可以念在你昨日给镇武司通风报信的份上，饶你一命”
“裴兄就不好奇，我为何要将她们藏起来？”
陈默不慌不忙，一脸淡然的说道。
裴江南这个人有时候就爱钻牛角尖，在别人看来不通情理，但他所做之事，皆为了心中之正义。
陈默轻轻推开了柳无心，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凑到裴江南跟前，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裴江南起初有点警惕，但想到陈默只是个普通人后，又放松了些，跟着他一路来到大门。
陈默深呼吸一口气，一脸平淡的说出了柳无心的经历，语气很平淡，完全没有什么跌宕起伏，但却听得裴江南眉头紧锁。
“裴兄，你说，她究竟做错了什么，竟然遭到这样不公的对待，裴兄，你说，是不是她活着就是一个错？如果，你认为将她，将她们逼入绝境，逼入深渊是对的，那你请自便，陈某绝不阻拦”
陈默摊开双手，一脸认真。
裴江南回头看了一眼柳无心三女，皆是一脸茫然的盯着他，眼神中，皆是对前途的迷茫，他暗暗咬牙，双手握成拳头后又松开；然后他快步朝她们那边走去。
见状，柳无心三女皆是一惊，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
陈默有些紧张的盯着裴江南，发现他只是捡起地上的黑衣人尸体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陈兄，今日我只看到一个图谋不轨的贼人，其他什么都没看到，我还要回镇武司，改日再来拜访”
说罢，裴江南一跃而起，踩着房顶离开四合院。
裴江南离开了，整个院子里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福伯继续给赵虎治疗，陈默则是让柳无心三女回到自己的厢房休息，自己将张龙安置好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陈默刚躺下没多久，房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他微微一愣，问了句是谁，只听到是柳无心的声音。
“进来吧”
陈默刚说完，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柳无心抱着枕头，如同被人遗弃的可怜小猫，孤零零的站在门口，一双异色双瞳，直勾勾的盯着他。
那眼神，我见犹怜。
“怎么了？”
瞧见柳无心这模样，陈默都不由得心疼起来，前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迟迟开不了口。
“哥哥，我怕怕，我要跟你睡”
一道稚嫩的声音从柳无心身后传来，小豆丁屁颠屁颠的抱着枕头就跳上陈默的床，根本就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陈默有些无奈，也没有拒绝。
倒是柳无心，一脸羡慕，若她与小豆丁一般年纪，她或许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跟陈默撒娇了吧。
酝酿了一下，柳无心红着脸颊，学着小豆丁的语气道：“哥哥，我也怕”。
哥哥……
听到柳无心那糯糯且带着娇羞的声音，陈默只感觉心脏被人射了一箭，老夫的少女心，要化了。
“那你上来吧”
主人床很大，光宽就有一丈，再来几个人都没问题，只想给每人一个家的陈默拍了拍另一侧的位置，唤着柳无心过来；后者闻言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小豆丁抱着陈默的一只胳膊，吵吵嚷嚷了片刻后睡去。
柳无心直勾勾的盯着小豆丁，双手蠢蠢欲动，但又不敢抱住陈默，不过她的举动还是被后者一眼看穿。
陈默松开小豆丁后转过身，与柳无心四目相对，后者有些娇羞的低下头，他则是大大方方的捏住后者的小手。
“脏”
柳无心下意识的说了句，虽说她刚洗过澡，香香的，可手上的疙瘩，却被她视为不洁的象征。
“不，你的身上，没有脏的地方……”
陈默语气平淡的回了句，柳无心顿时一愣，小手微微颤抖，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终于鼓起勇气，痴痴的望着陈默，十多年来，她吃了很多苦，但，能在这个时候，遇上陈默，好像，一切都值得了。
还好，她没有死在那个雪夜，还好，她没有死在百虫的折磨中……
“咳咳，这样，好像不好睡”
被柳无心这么盯着，脸皮厚如城墙的陈默也不由得老脸一红，然后松开柳无心的手，正过身子躺着。
柳无心也意识到两人之间太过亲密了，脸颊微红的正过身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今日的经历，她不由捏了捏被子，鼻子一酸，“哥哥，无心是不是给你带来霉运的灾星”。
“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的存在，你接连遭到暗杀，那个赵虎，还有，那个七品的黑衣人都是在我来了之后，他们才……”
“傻瓜，他们怎么会是因为你来才杀我的呢……不过，你这话说得不错，你来之前，我的运气很好的，可你来之后，我的运气，好像差了不少”
柳无心紧紧捏住被子，眼眶忽然湿润了，鼻子酸酸的，果然，他也觉得，我是灾星吧。
“我想这大概是遇见你，便花光了今生所有的运气吧，若是如此，那你可要用余生来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