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齿轮
对手一片哗然，但稻实这边脸色同样不好看。国友教练板着手，表情冰冷得能在炎炎夏日飘出雪花，一下子把沉浸在欣喜当中的成宫给冻清醒了。
“我不是说过别给他们多余的情报吗，投完这局给我下去。”
“诶？！！！！！”
场外观众看着稻实的王牌像只金渐层一样在教练旁边上蹿下跳，企图保住最后几局出场资格，无果被他的捕手拎下场。投手换成二年级的平野。
“横向和纵向变化球，现在又进化出缓急变化……”月升喃喃自语。“成宫前辈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不过我们这边打线也很可靠，”小野安慰道，“结城前辈他们没问题的。”
他嘴上这么说着，手却不自觉地攥紧。成宫无疑是个优秀的投手，稻实的打线与己方也不相上下。今年的青道与稻实的差距依旧体现在投手阵上。面对这样的高墙，青道真的能够撞破它进入甲子园吗？
很快，他的前辈就有了动作。原本在场外围观的丹波喊住御幸，两人一起转身离开。小野看了一眼计分板，已经到了第九局，分差超过6分，修北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他们的正投捕也该准备热身了。
第二场比赛毫无悬念地结束。青道的后备队员快速进场清理场地。二十分钟后就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
同样被稻实揍了一顿的两支球队都憋了一口气，不想当今天的丢脸垫底。比赛一开始就铆足了劲，但风向看起来站在青道这边。调整好心态的丹波高高扬起手臂，下一瞬击球员眼里映出弯月似的白色弧线，稳稳当当地落入御幸的手套里。
“好球！击球员出局！”
场外响起一阵欢呼，青道的选手们为自己的队友状态恢复感到兴奋。已经结束今天比赛，正在旁边围观的稻实选手同样注视着场内，留心自己劲敌的一举一动。
“那种弧度的曲球果然很难打啊，如今已经很少有投手能够投出刚刚那种曲线球了吧？”
稻实的队长原田抱着手臂评价道。话音刚落便看到游击手豹子一样扑住飞出来的球，再迅速传给队友。
6-4-3双杀。丹波仅用8个球就解决掉了修北这一局的攻势。
稻实的教练国友也站在场边，背着手紧盯着场上的局势。先前听说在与市大三的比赛结束之后，丹波由于状态糟糕已经被片冈教练剥夺了王牌的背号。现在看来情况已经恢复了不少。每一个球都被精心算计，投球效率极高。那个决胜的曲球也屡屡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与市大三战时判若两人。
他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看向正在和丹波交流的捕手。
青道近几年投手阵一直低迷，能够让投手有这种出色的表现，全靠那个捕手的指引吧？
御幸一也，自一年级夏天起便担任青道的正捕手，在第一年的夏天便以大胆的配球和出色的打击赢得媒体和球探的青睐，在泷川受伤的当时扛起了队伍的重担，名副其实的青道救世主。
想到这里国友偏头看了一眼片冈，对方在选手席上正襟危坐，欣慰的表情不知道是为了丹波还是御幸，亦或是两个都有。
不过如果是自己的话，就不会让泷川受伤。
青道那边不知道国友的心中所想，正因为丹波的表现而一片活跃。五局共计43球，到目前为止节奏保持得相当好。这样下去完投不是问题。
御幸想了想，走到丹波旁边。他的前辈正闭着眼睛靠着椅背休息，没有看他。宫内坐在旁边，一脸纠结思考的表情。
御幸的配球能力确实优秀，丹波的投球节奏也保持地很好，只是到现在还没有投过一个指叉球。
想起过去避开御幸陪丹波训练的那一段时间，他便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老实说让后辈抢走自己的位置，一点情绪都没有是不可能的。但他也明白御幸的确是个优秀的选手，有自己无法企及的才能。为了队伍能够走得更远，他所能做的只是在丹波需要的时候陪他练球，帮助投手尽快成长。
但这样的成长是御幸不需要的吗？
他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刚刚还被念叨的后辈走过来，看了丹波一眼，又转头看向场上。仓持击中的球冲出了修北的内野防线，击球员也飞快地冲上一垒。
“丹波前辈，对方差不多也要瞄准自己擅长打的球了。”
丹波动了动，掀开一只眼睛。
“所以从下局开始，我会给你指叉球的暗号。”
听到这句话两人同时一惊，听着御幸继续往下说。
“丹波前辈是打算完投的吧？既然这样的话，趁现在球数还不多，一股作气拿下主导权吧。毕竟真正的比赛后半段才开始。”
这家伙……一开始就考虑得这么周全吗？
宫内朝丹波看了一眼，只见对方冷冷哼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不给暗号是觉得没自信能够接住呢，既然如此，那就试试看吧。”
站着的捕手扯出一个张扬的笑。
“好的，丹波前辈。”
在他们闲聊时青道的进攻还在继续，自仓持之后，小凑，伊佐敷，结城接连上垒，可惜后续的增子被外野接杀。修北终于喘过一口气。
御幸见状拿过头盔，转身跟着丹波朝场内走去，没人注意到的脸上扬起志在必得的笑。
“前辈，我们把他剩下的半口气也掐断吧。”
青道气势汹汹，而稻实的选手在场边已经有人是一脸无聊的模样。成宫蹲在地上，止不住地打呵欠。
“我早就知道青道的击球阵容强大了啊……又不是来看他们放烟花的。降谷那个小子到底上不上啊。”碎碎念到这里，他突然伸出手朝场内大喊，“加油啊修北，赶紧把那个投手拽下来！”
“这个臭小子……”原田额头上起了青筋，但在别人家的主场又不好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劝说，“虽然青道的投手阵总给人一种很弱的感觉，但不管是丹波还是川上都是很优秀的选手，不要掉以轻心。”
成宫并没有接受这种说法，依旧兴致缺缺。“但是丹波前辈到了比赛的后半段就会自乱阵脚诶，明明前面投得还行的。身为投手我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他嚷嚷着，被丹波狠狠瞪了一眼，双脚一窜躲到原田身后。
“……”回去就揍你！
丹波将注意力转回场内，十几米外的御幸伸出手指，比出变化球的暗号。他微微睁大了眼。
一上来就要投指叉球吗？！
从上次比赛的惨淡收场后尽心尽力练习的秘密武器就要公之于众。心跳在砰砰加快，兴奋就要漫出胸腔。
肯定会把对手吓一跳，把那个闹腾的后辈也吓一跳更好。
他奋力挥动手臂，白球像一道闪电冲向本垒版，在击球员手边时突然下坠。
彭——
如同回敬刚才稻实王牌威吓般的，近乎完美的指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