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期许
第一天的练习赛在晚饭前落下帷幕，被比赛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队员这个时候才回过神，互相说着肚子好饿来到食堂。一进门却发现哪里不太对。
墙壁上早已看习惯的“每天要吃够三碗饭”的横幅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饭后半小时内不许训练”。前后过大的反差让队员们面面相觑，想吐槽点什么但又感觉横幅说得对，倒也没什么反对意见。
取消了对米饭的限制的同时，菜谱里的肉类大幅增加。餐桌上还细心地贴上了每餐三大营养素的摄入参考，让不少食肉动物泪流满面。
“挺好的，”御幸心满意足地给自己多加了两块猪扒，边揭面衣边评价道，“从一年级开始我就很想说三大碗饭不太科学。碳水太多蛋白质太少，我还要额外买蛋白粉。”
“这就是你去年老把饭拨到阿园碗里的原因吗？”
“什么？！难怪我老觉得饭怎么都吃不掉！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
“诶被发现了……”
“诶个屁！”
三个队长嬉笑着闹成一团，愉悦的气氛把先前的疲惫一扫而光。虽然对新教练的训练指导还有些疑惑，但饭碗里多出来的肉可实打实抓住了运动少年的胃，一下子把教练的评价拉高了一截。
吃饱喝足后御幸在原地伸了个懒腰，在脑海中盘算一遍今晚的流程。今天川上状态相当不错，控球甚至比地区预赛的时候更上一层楼。不知道是比赛失利的刺激还是教练在上场前和他说了什么，发挥得非常好，也许该趁热打铁让他继续保持手感？
这么想着，他环顾一圈四周，只看到降谷在一旁安静吃饭，却没有发现川上的身影。
诶？这个点去哪里了？
被御幸念叨的川上此时正站在教练的办公室里，瞪大了眼睛满脸地难以置信。半分钟前他想都不敢想的评价从面前的新教练口中说出，每一个词都震颤着他的心脏。
——现在的你拥有青道中最强的控球。单论这项能力，在整个东京能比你优秀的选手屈指可数。
——会往外角飘移的滑球投得非常漂亮。
——这样的你，在这个秋天完全可以胜任王牌的。
王牌……
要说自己对这个背号完全不心动绝对是假的。有哪个投手不想背负这个承载着最大期望的号码登上投手丘，在队友的支援与欢呼中拿下代表胜利的出局数。
他悄悄攥紧手指。
但他明白自己的弱点。内向，心态不稳，上一年的秋天连投三个触身球的阴影至今未散，越想要好好发挥却总是事与愿违。
川上低下头，嗫嚅着吐出几个字。“没问题吗……我这样的人……”
落合教练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视线从放在腿上的笔记本一路上移，看着他的脸。
“为什么不行呢？”他反问道，“有什么理由规定你不行吗？”
心跳继续加快。
站在食堂门口时川上深呼吸一口气，在脑海中仔细过一遍待会要说的话。他迈开腿，走进去时正看到泽村缠着御幸要对方接球。
“御幸一也！从入学之后你就没接过我的球了！！说好的搭档呢！！连搭档的球都不接过分了吧？！”
“诶？”御幸由着他拽着自己衣领乱晃，“可是每个投手都是我搭档啊。”
“你这是诈骗——”
“喂泽村，”仓持在旁边有些看不下去了，踹了他一脚，“给我对前辈放尊重点！”
“可是他超过分啊！”
“诶有吗？”
御幸眨眨眼，一脸的无辜。艰难把晚饭解决的降谷此时也参与进来，站在御幸旁边用气场表达着自己要投球的意思。两边争执不下时川上从另外一边绕过来，出乎所有人意料得站在御幸面前。
“那我呢？”他鼓起勇气问道，“你什么时候接我的球？”
原本吵闹中的队员一下子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望向川上。被注视的投手不由得有些紧张，硬着头皮重复一遍后队友们炸开了锅。将他的努力看在眼里的二年级生们欢呼着，七嘴八舌地替他打气。
“很好很好，就是这种气场阿宪！”
“你终于说出来了！”
“愣着干什么快点答应他啊御幸！”
一片欢闹中突然被点名的御幸先是稍稍一愣，接着理解般地笑着点点头。“行啊，要练什么都陪你。”反正本来今天晚上也没有计划。
“御幸……”被对方开的玩笑闹得脸红，川上偏过头，朝后辈看过去。“抱歉我要插个队，我想练申卡。”
降谷点了点头，退到一边。泽村撅着嘴，小声嚷嚷着明明是我先来的，但看着在场的人好像都朝着川上，也就没说什么。散场后降谷本打算休息一阵去跑个步，还没回到寝室就看到小野走过来，像是有话对他说。
“今天的比赛很抱歉，没能接好你的球。”
开门的道歉让降谷有些局促，先前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早已习惯被抱怨的人第一次面对抱歉，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没有。”思考了一下，他僵硬地回答，“前辈不需要抱歉。”
“不，需要的，”小野坚持自己的说法，“捕手本来就应该让投手放心去投。但是我现在还做不到。我为我的能力不足抱歉。”
“……”降谷看着自己的舍友前辈兼捕手，有些不好的回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要制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停下来等待着对方下一句话。
小野看起来也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的请求是否合理。在后辈耐心的等待下终于鼓足勇气提出请求。
“所以在训练之余，可以陪我练习吗？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你要是累了不想练或者觉得我影响到你状态也可以直接拒绝。”
出乎意外的请求让降谷睁大了眼，他原本已经做好了对方道过歉就会表达再也不愿意接他的球的意思——他曾经在国中时候听到过的委婉拒绝。
但是对方却没有被他吓跑，反而朝他跨过来一步。
“可以吗？”明明是前辈，还这么小心地提问。
“当然可以。”他用力地点点头，向后小退一步，在小野惊讶的目光中笔直地弯下腰。
“那就拜托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