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药师
回本垒板的路上身后传来泽村标志性的赛前演讲，手臂高举大声喊着自己会让对手打出去守备的各位就拜托了。御幸顿了一下，瞥一眼选手席。片冈站在选手席外侧，卷着手臂注视着场内的情况。落合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想了想降谷刚才被精确估计到的体力极限，御幸决定把质疑收回去，在脑海中飞快地盘算接下来的配球。
对方这种什么位置的球都能打出去的强打不会好对付，泽村的球质偏轻，球威也不够，现在也没有像样的变化球，要拿下出局数就只能靠骗了。
想到这里他深呼吸一口气，把手套架在外角。
先来个坏球试探一下，如果能骗他挥棒就更好了。
投手丘上的泽村点了点头，满脸自信的模样让人充满期待，选手席里的小声议论也停了下来，静静看着他们这位情况未知的队友。
砰——
比料想之外更糟糕的情况，轰雷市甩开球棒，在场外一片疑惑声里放声大笑，轻飘飘地绕过垒包回到本垒板。
第一球就是全垒打，药师突如其来又不甚意外的第一分。
——练习赛而已，管他是左投还是什么秘密武器，能打出去的球就打，不要想那么多，费脑子的事情不适合你。
上场前自家老爹的话还停留在耳边，虽然整天吐槽对方不靠谱，但到了球场上还是很厉害的嘛。轰雷市这么想着，和奔过来的秋叶抱在一块。三岛在旁边嚷嚷着都是自己路开得好功劳要分他一半，被真田笑着揉了揉头发。
药师这边一片欢腾，而青道这边的气氛像是被冻住。挨着东条坐下的金丸直愣愣地盯着场上，等轰雷市跑回来后依旧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没看错吧？”他有些难以置信，“这种时候投红中？”
旁边的东条也感到不可思议，偏头看向本垒板。视线转过去时自家队长还维持着蹲捕的动作，过了两秒后他站起来，在东条眼皮狂跳的注视下喊了个暂停，慢慢走向投手丘。
“御幸前辈刚才架的是外角吧？”就算距离了十几米，月升都能感觉到对方蹭蹭冒出的火气，“这算是失投了？”
“不，”东条仔细回想刚才投手的动作，“他好像是直奔红中去的。”
“这么不配合，捕手要气炸了吧。”想象一下御幸发火的场面，金丸在选手席上抖了几下。
场边炸开的议论没能阻止御幸的脚步。面色苍白的投手瑟缩一下，没了刚才张扬的气势。
“你在想什么？”
发问直截了当，不带半点温情。泽村暗自咽下口水，没有回话。
御幸板起脸。“我不管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还是想这么毫无章法地投球的话，那就滚下投手丘吧。”
泽村的脸色更苍白一点，嘴唇也开始颤抖。决赛时成宫也是这样投球却能威吓结城前辈，他打算如法炮制时却会被狠狠敲出去。结果胜于一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疯狂点头。
御幸见他乖乖听话，也没继续批评。这种头痛的感觉上次似乎还要追溯到少棒时期，那个觉得队伍要输了就胡乱投球泄气的胆小鬼。
“结果你也看到了，我就不说什么了。再说一遍，按照我摆的位置投，不行就提前说。再有下次你就直接走人。”
泽村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不敢违抗。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全垒打的影响太大，下一个球被直接砸在地上，差点砸到打者的脚。三岛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满脑子都在庆幸还好自己闪得快。
第二球，远高于好球带的坏球。
药师的选手席大声喊着对面投手乱了放开打，眼前的泽村一脸紧张，紧接着的两个球又偏离了好球带，四坏送打者上垒。
御幸掀开面罩，再次喊了暂停。
泽村情绪低落，连捕手走到面前也不想对上视线。御幸叹了口气，伸手拍怕对方肩膀。
“怎么了，当初三振东前辈的气势呢？”他有意提起先前的胜利经验。“东前辈可是职业级别的打者，你也能够解决，面前的家伙应该不在话下吧？”
泽村一顿，脸上的表情似乎好转了不少。
“就这样，忘掉刚才那两个打席，”御幸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点，分差还有三分。”
比赛继续。接下来的两个球虽然依旧偏离好球带，但已经接近。御幸稍稍松了口气，将手套摆在内角。
干脆再刺激一下好了，拿出你当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来！
泽村乖乖点头，不敢反对。开什么玩笑，自己可是立下誓言要当王牌的人，怎么能够在这里就退缩。
他心一横，甩开手臂将球朝御幸的手套投去，动作还没停下就看到对方瞳孔一缩。
正中间——！？
砰——
药师的六棒力道不够强劲，被咬中的球只在中外野就落地，形成一垒安打。击中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太好打了吧，早知道就别想那么多了。只有一垒安打也太亏了。
他看向三岛。这位药师的五棒大概看出了投手的问题，甫一启动就撒腿狂奔，这个时候已经安全到达二垒。
无人出局，一二垒有人。
看来这个少见的左投手也不是什么秘密武器，只是单纯的测试吗？
刚上一垒的打者默默比划一下两位投手的差距，又转头看向对手的选手席。
有点菜啊。
不仅是场外观众，连青道的队员也有些坐不住，小声的议论渐渐弥漫。
“那家伙怎么回事？”
“还是回去练练再来吧，跟降谷差太远了。”
“青道的投手阵就这？还不如有田的那两个。”
“他在二军的成绩也很糟糕吧，这种练习赛有必要让他上场吗？”
落合在不满的议论声里面无表情地瞥一眼片冈。自己让球数变得不利，然后投出好打的球惨遭痛击，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状态。但片冈看起来依旧坐得很稳啊。
他思考了一下。牛棚里的川上已经热身完毕，这种时候还是换人吧。即便是少见的左投，在球速球种都不占优的情况下很难维持，还会打击信心。
想到这里他举起手，刚想对御幸示意就被片冈拦下来。
“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吧，”素来无情的教练请求道，“只是练习赛的话，就让他投完这一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