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尘封
站在昏暗的地下世界，感受着四周阴冷的气息，王振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黑暗中传来的断断续续的话语，就像是一道道来自地狱的诅咒，让场间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那股无能为力的悲戚之感。
没有人知道，黑暗中的它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有人知道，它的话为什么拥有如此魔力，就仿佛可以穿透心灵，直抵每个人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直到它离开很久之后，王振还没有从那段话中走出来，恍惚间不知身在何处。
黑暗中，奥莉安娜最先打破沉默，机械地提醒道：“感受到了吗？”
闻言，几欲迷失的王振徒然清醒过来，当发现黑暗中的那个人早已消失无踪后，冷汗瞬间浸湿衣衫，后怕的情绪终于显现了出来。
仅仅是几句话，就差点让他们迷失在地下世界，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王振对元素之力的理解。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在s级强者的面前，他是多么的渺小，渺小到有如蝼蚁，渺小到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要黑暗中的那个人愿意，随时可以将他们悄无声息地抹杀在此！
他最初的宁死不屈，在此时忽然变得可笑之极。
看着空空荡荡的地下世界，王振收回蜂刺剑，心思沉重地感慨道：“这就是s级的强大吗……”
奥莉安娜摇了摇头，道：“不，这只是一个身受重伤的s级生物，如果它口中的大黑暗时代真的存在，那么也许它根本无法活到那一天。”
王振疑惑道：“为什么？”
奥莉安娜收回目光，道：“因为他的伤很重。”
在说话的同时，奥莉安娜朝黑暗中散播出一道道细小的光波，探测着地下世界的环境，在这片昏暗的地下世界，原本肉眼很难看破的黑暗，对身为机械体的奥莉安娜来说却没有任何影响，只不过是改变了成像的方式罢了。
奥莉安娜此时表现出来的能力，倒是出乎了王振的意料，或者说，他从最初就低估了瓦洛兰大陆的科技力量——如果从机械科技的角度来看，奥莉安娜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越了英雄联盟里的众多英雄！
就拿她现在的探测扫描能力来说，这并不是她身为英雄的独有技能，但却完全可以媲美艾希的技能“鹰之长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还是那句话，游戏与现实，总归是有差距的。
而且在王振看来，奥莉安娜的价值恐怕还不止于此，否则的话，她又怎么能胜任新手引导这么重要的职位呢？
在感慨之余，王振的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它的伤……重到什么程度？”
“也许下一刻就会尸骨无存。”
“尸……尸骨无存？”王振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奥莉安娜，片刻之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惊道，“难道这就是强行突破空间屏障的代价？”
王振记得很清楚，当初在宽叔的聚集地时，奥莉安娜就曾说过，如果想要突破空间的束缚，就必定会遭受足以让其粉身碎骨的碾压，没有人可以抵抗空间的毁灭之力，就算是s级的生物也不能！
事实也确实如此，奥莉安娜肯定了这种说法。
值得庆幸的是，就如奥莉安娜所说，从那片虚无之地逃出来的不死生物，确实惧怕身为召唤师的王振，否则今天他们几人绝对活不下来！
只是，王振不知道这种惧怕能维持多久，如果它最终活了下来，并且恢复了s级的实力，那么下次再遇到的话，它还会对自己产生惧怕的情绪吗？
如果不再惧怕，恐怕就不会再有人能活下来了吧……
就像是知道王振心中所想，奥莉安娜难得地安慰道：“这种伤很难恢复，或者说需要很大的代价和很久的时间才能恢复。”
王振摇头道：“我更想知道的是，那片虚无的世界里到底都有什么，在我召唤英雄的时候，还会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跟出来？”
奥莉安娜道：“我也在查找相关记录，只是你的权限不够，无法让我开启更多的权限。”
王振没想到，在谈论那片虚无之地时，他竟然再次触及到了权限的问题！从他第一次进入英雄联盟系统开始，这种情况就不断发生。
很显然，既然这件事需要更高的权限，就说明这已经涉及到了某种隐秘，只是王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隐秘，还需要瞒着他这个救世系统唯一的继承者？
新手引导的权限不够就算了，他的权限为何也不够？连唯一继承人的权限都不够，那到底谁的权限够？
在王振看来，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因为这不止是救世系统的根本，也是他的根本！
如果连救世系统都被人做了手脚……
想到此处，王振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冷颤，警惕地望向身旁的新手引导，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到些许蛛丝马迹，不过这注定是徒劳的，一个机械人又怎么会有表情？
就算奥莉安娜有什么问题，也不可能被他看出破绽吧？
而且奥莉安娜明显是在帮他，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只是不知为何，王振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不止是权限问题，还有奥莉安娜在身为新手引导时，那糟糕的引导语言。
被新手引导坑的多了，王振的疑心也是越来越重。
“等等，安娜……”想着想着，王振忽然道，“我怎么觉得……那个s级生物害怕的不是我，而是你呢？”
在宽叔的聚集地时，奥莉安娜在检测到s级元素共鸣后，第一时间启动了自爆程序，然后危险便自动隐藏。之后s级生物破开空间，战斗力f级的奥莉安娜又孤身一人前去追击，现在看来这十分不正常吧？
就算s级生物身受重伤，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吧？
到底是谁给她的信心？
好吧，就算那两次说明不了什么，无法认定s级生物害怕的到底是谁，那么这一次呢？如果不是他及时将奥莉安娜召唤了出来，他们几人恐怕已经死了吧？
无论怎么看，s级生物害怕的应该都是奥莉安娜，最后还被吓得逃走了。
对此，奥莉安娜却是一头雾水，讨论到最后依旧是无疾而终。
不过让王振稍感安慰的是，奥莉安娜对地下世界的探测很快就结束了，这里确实已经人去楼空，至少在她可以探测到的范围之内，不会有任何危险。
只是，探测的结果却很奇怪，按照奥莉安娜计算出来的地形图来看，在这片望不到尽头的地下世界中，不止数之不尽的触手群和尸体消失了，就连广阔地面也消失了！
用奥莉安娜的话来说就是，整个地下世界的地面，已经变成了一个无边无际的地下湖泊！
或者说，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地下湖泊，因为湖泊中流淌着的根本不是水，而是散发着阵阵腥臭之气的血水。
那是一座由血水组成的巨大湖泊。
此时此刻，在奥莉安娜精细的描述下，王振的脑海里不断回荡的只有两个字——血池。
“血池已成，没有人可以阻止……”望着黑暗深处，想着s级生物在临走前说过的那些话，王振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道，“连它都无法阻止的，那到底是什么？”
在说话的同时，王振失神地迈动脚步，径直朝着黑暗深处走去。
奥莉安娜沉默片刻，有心想要起身阻止，却被王振直接切断了精神力的输送，没有留给她任何劝说的机会，当然她也不知道是否真的要劝说，因为她也很想知道，在她权限以外的世界，到底会出现何种匪夷所思的变化。
她已经沉睡了太久太久，久到她已经忘记了那些尘封的往事。
也或许，并不是她忘记了，而是她根本就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