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018
仇子梁离开,苏格也要跟着走,含元殿之外,李则宁也在等着齐焱下朝。她看见苏格,极为不屑的转身离开。
原本看她有点姿色,还担心齐焱会不会真的上心,没想到她居然跟着仇子梁去逼宫。
在李则宁心里,苏格犯的错比自己还大,她在齐焱那里已经不可能了,自己也不需要再将她当做对手。
苏格见李则宁那嚣张的样儿,原本准备离开皇宫的脚步一转,改往飞霜殿而去。
半路又遇到了程若鱼。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程若鱼不解道。
她之前去护送刘弥纱了,刚一回来就听到仇子梁逼宫未果的消息。
虽然她长期在外,但也知道苏格和陛下关系很好,甚至还有三天他们就要成婚了,结果苏格转头就与楚国公逼宫了。
虽然她姑姑与陛下也不是那么和睦,但是她姑姑要是毒害陛下,她绝对会阻止而不是顺从,苏格与楚国公关系没有那么亲密,也不该在亲情与爱情中为难才是。
难道是被逼迫的?
可是,什么事比爱人性命还重要呢?
“我怎么想的不要紧,重点是陛下怎么想的。”苏格压住嘴角,心中为齐焱默哀,这下,他估计又要多一个色令智昏的的名头了。
程若鱼不说话了,她最近学的东西挺多,已经不会无脑猜测了。苏格说的没错,别人怎么想的不要紧,重点是陛下心中有决策。
她只要相信陛下就可以了。
“你要去见陛下?”苏格反问。
“我想去庐从,帮陛下平叛。”程若鱼说道。
“平叛有李大人,你去什么劲?”苏格摇摇头,“还是乖乖保护陛下吧,身为执剑人,楚国公逼宫,你居然不在,实在是失责。”
“可是我又打不过楚国公。”程若鱼瘪瘪嘴,“李大人不会武,我去起码还能帮帮他,而且陛下也需要有人在前线帮他传递消息。”
“以前打不过,不代表以后打不过,不要小看你的潜力。”苏格鼓励道,“庐从那里陛下自有安排,你如果觉得在皇宫用处不大,就去珖王那里再历练一番。”
齐宸别的不说,阵法武功秘籍还是很不错的,程若鱼被他照顾,自己也能安心。
“恩人?”程若鱼若有所思,她之前在玉真坊,的确学到了很多,当时就是珖王帮的她。
程若鱼转了一个道,决定先去找珖王取取经。
苏格继续往飞霜殿而去,李则宁果然也在,她看见苏格,似乎不解她怎么有脸过来。
苏格假装没看见她的敌视,眼眸一转,婷婷袅袅地凑到齐焱身边靠在他怀里,“陛下,还有三天我们就要成婚了,明天往后我可就不能进宫见你了。”
齐焱被苏格娇滴滴的声音吓了一跳,不明白苏格怎么换了一个风格了,不过李则宁在,他也不好意思与她深究,只能轻咳一声,假装淡定道,“短暂的分别是为了长久的相遇,往后我们还有一辈子时间相伴。”
“那你可不能背着我和别的女人亲近。”苏格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李则宁,声音甜腻地撒娇道。
齐焱知道她这是故意在气李则宁,配合的说道,“好,只亲近你一人,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朕不会食言。”
“陛下你真好。”苏格把脸埋在齐焱怀里,快要把自己恶心吐了。
要不是李则宁表情太欠揍,她才不会这么膈应她,明明就是自己求而不得,还一副高高在上,施舍齐焱的样子,到底谁给她的脸啊!
当初要走的是她,现在要回头的也是她,你后悔就后悔吧,起码用点心啊,一副我回来你就必须等我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齐焱又不是非你不可。
李则宁果然被气的脸色通红,不过还是强作镇定的等苏格走后,才一脸我懂你的表情跟齐焱说,“陛下,你已经与楚国公决裂了,何必还要如此委曲求全安抚仇烟织?!”
“仇烟织是朕的皇后,何谈委曲求全?”齐焱冷漠地回了一句,他并不想和李则宁多加纠缠,板着脸离开了飞霜殿。
李则宁咬咬牙,她不信齐焱真的喜欢仇烟织,如果是为了将棋营,那么她李家,比仇烟织更值得投资。
庐从平叛在即,她不信齐焱敢无视她。
三天转瞬而过,楚国公府张灯结彩,红绸铺地,苏格身着婚服,拜别仇子梁。
虽然这场婚礼举行的仓促,但是礼制并不敷衍,楚国公是当朝第一人,他的女儿嫁人,还是嫁的皇帝,双方不论哪一个,都是大人物,整个皇宫装饰一新,钟鼓齐鸣,文武百官齐聚,祝贺帝后喜结连理。
苏格顶着厚重的凤冠,一步步走向齐焱。
这场婚礼起源于政治博弈,但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作假,既然成婚,那就要相守一生。
齐焱看着苏格慢慢走近,心里难得有了一点紧张的情绪,她和自己想的一样,今天果然漂亮。
这一刻,齐焱不再思考皇位,不再筹谋复仇,不去想未来的风风雨雨,只看见他喜欢的姑娘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帝后大婚流程不算复杂,就是路太远,冠太重,等回到飞霜殿的时候,苏格狠狠松了一口气。
她也没等齐焱回来,先卸了凤冠,又换了一身红衣,然后才坐在床边等待齐焱来喝合卺酒。
“你们都退下吧!”苏格随口说道,“东西放那。”
两边宫女都有些迟疑,不过看见苏格的冷眼,所有人都识趣的退下。
有时候,苏格的话比齐焱还要管用。
苏格吐了一口气,顶着几斤重的凤冠走了一整天,她都要瘫了,没有武功真的很吃亏。
齐焱进来后,苏格又立马板正坐直了身体,倒不是装,而是新婚夜,她也想以最好的体貌见齐焱。
换上红衣的她少了白日的端庄,看起来更加艳丽,齐焱手指微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到苏格身边坐下。
“烟织,还是若清?”齐焱握着她的手,低声问。
“叫我阿糖吧,希望往后过得甜一点。”苏格如是说。
“阿糖”齐焱轻声呢喃着一遍,才端着合卺酒递到苏格面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吾至爱汝,岁岁年年。”
往后有至多磨难,有她在,是软肋,也是动力。
苏格将酒饮下,脸上染下一片红霞。
齐焱拇指在她脸上摩挲了一下,眼里带着笑意。
“现在可以亲了吗?”苏格打趣道,“合法了吗?”
不会又要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少年样吧?
齐焱莞尔一笑,手掌后移,撑着她的后颈吻上那沾染酒液的红唇,强势又坚定。
呼吸交融间,两人越靠越近,最后融为一体。
帝后大婚有三天假期,不用早朝,苏格只需在第一日去拜见太后,然后她就可以摆烂了。
太后为人清醒,她不在乎苏格是不是仇子梁的女儿,反正进了宫,就是齐家的人,齐焱出事,仇烟织也不能独善其身。
难得过了两天清净日子,齐焱和苏格没有去想任何局势,仇子梁李则宁也没有过来碍眼,苏格都觉得这日子不太真实。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可以日日这样清闲。”
“快了。”
新婚后第一次早朝,苏格穿着正装陪着齐焱一起来了含元殿,从前她是掌棋人,可以站在齐焱身后听政,但是无权发表政见。
如今她是皇后,理应不该上朝,不过她父亲是楚国公,齐焱又没有发表言论,所以看见苏格坐在皇位下首时,除了几个文人神色踌躇了点,其他人都当做没看见。
近日最大的事就是庐从叛乱,李得昀刚刚出发,还没有回信,其他事齐焱又没有机会接触,所以早朝基本就是带苏格亮个相,确定她往后都会一同听政。
仇子梁满意一笑,下朝后漫不经心地叮嘱苏格,“若想做女帝,靠太子比靠皇帝更稳。”
靠皇帝,齐焱随时可以收回一切,靠太子,她便可以去掉皇帝,挟持幼子,做真正的掌权人。
“是,女儿知道。”
苏格回到飞霜殿,齐焱正在接见程若鱼。
“我想好了,和袁都一起去庐从,希望能为陛下尽一份力。”在皇宫里,她根本不能发挥作用,不如跟韩定一样,在外作为皇帝的手眼,既能做事,又能磨砺自己。
齐焱看向苏格,程若鱼是她的妹妹,是老师的孙女,他也不想她出任何事。
而接下来的两个月,会是他最危险的时候,也许去庐从,也不是一件坏事。
“你既然决定好了,就去做。”苏格替齐焱回答,“要记得,安全最重要。”
“陛下可信之人太少了,你可不要让他再一次失去帮手。”
程若鱼坚定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她可是紫衣局第一人,除了仇子梁,打架她就没怕过谁。
程若鱼走后,齐焱握着苏格的手坐到软塌上,“让程若鱼去庐从,你不怕她出事吗?”
“袁都本事还行,保护程若鱼应该没问题,何况,我也派了人。”苏格不担心程若鱼出事,而是提了另外一件事,“我给你的军队,也许你可以借此机会带出来,这样即使神才军不除,你也不至于孤立无援。”
“神才军我已开始布局,可是藩王”庐从叛乱只是一个开始,镇吴也不一定永远可靠。
还有珖王,若是一开始露出底牌,他怕后面的敌人他无力抵抗。
“你若去除了宦党,又有军权在手,即使其他人再觊觎皇位,也得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仇子梁在,皇位更替有他拉仇恨,仇子梁死了,再有藩王想称帝,那就是实实在在的谋逆,名声不好听不说,齐焱手下的军队也不是好对付的。
齐焱还想再说什么,程怀智突然带人走了进来,他朝齐焱行了一个礼,然后面色凝重地说,“陛下,宁和郡主薨了。”
齐焱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边,“你说什么?!”
“宁和郡主,今日薨了。”程怀智声音哽咽,再次说了一遍。
齐焱慢慢合拢掌心,面无表情的挥退程怀智。
“仇子梁”齐焱咬牙切齿,他们事先掉包了真正的宁和,所以宁和郡主逃过一劫,但是仇子梁的行为,却让齐焱恼火万分。
在这皇宫,他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护不住,若不是苏格提前防备,可能他就要失去姑姑了。
“陛下!冷静。”苏格握着他的手,“仇子梁怎么会突然对宁和郡主动手?”
她与仇子梁虽然没有多少感情,但现在正是她进入政权的关键时期,仇子梁这么一做,必然影响她和齐焱的感情,仇子梁无缘无故不会拖她的后腿才是。
“一定是有人在其中挑衅。”
仇子梁一但被惹怒,他才不管苏格的死活,一个郡主说杀就杀,完全不顾后果。
宁和一死,苏格和齐焱必定有裂痕,同时庐从留下的势力也随之无用,这么做,两方都没有讨到好,所以又是第三人吗?
“阿糖,我是不是很没用?”齐焱垂下眸,语气失落,他保护不了他的亲人,也杀不了仇子梁,更没有振兴大兴,他答应皇兄的事,似乎都没有做到。
“别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你。”苏格将齐焱抱在怀里,“宁和郡主没事,你也肯定能赢了仇子梁,他嚣张不了多久了。”
苏格以为仇子梁会在这两个月趁机闭关,没想到他居然强撑着要与齐焱对阵,不过这样也行,他只会死得更快。
“不能等李得昀了。”齐焱喃喃道,他本计划用这两个月,和李得昀一起瓦解神才军,可是现在,他不能等了。
今日仇子梁能杀了假的宁和,明日他就能杀了阿糖,他不怕仇子梁对付他,可他不敢赌阿糖可以平安无事。
“阿糖,你一定要好好的。”他失去的已经那么多了,不要再剥夺他的爱人了。
“我当然会好好的。”苏格肯定道,“我还要和陛下长长久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