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质问
孟若华安然回到宋府，将手中的银票交到账房，就去了荣喜院。
一路上看丫鬟们姿态悠闲，便知报信的还没来。
她今天没让三叔帮着拦人，只是把铺子附近的马车都拦了下来，他们就算回府报信也不会比她早。
不等她说话，替二夫人捏肩的吉祥眼皮子先跳了跳，她只觉二少夫人来者不善。
“二夫人，锦绣布庄的账该查一查了，这半个月过去了他们的账上竟然没有钱！”孟若华先发制人，一进门就直白的说道。
本在静心安神的二夫人被她那一嗓子惊得打了个激灵， 她警惕地看着孟若华，不耐烦道：“又怎么了，锦绣布庄又怎么你了？”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在说哪里，心中一惊忙问：“你又去锦绣布庄了？”
“是啊！账上没钱了当然要去取钱！”孟若华理所当然的回道。
二夫人怒吼道：“谁让你去的？你又拿钱了？”
“不是夫人让我想办法筹钱吗？我不去铺子里取钱难道要变卖府中的东西吗？”
京城说大不大，各个世家大族的消息都异常灵通，今天宋府去当铺卖掉一件东西，明天就有人会知道，虽然宋府日渐衰微，也没什么人关注就是了。
“你的办法就是这些吗？谁家媳妇是这样管家的？管家管的钱都没有了！”二夫人早就想好多对策，如果孟若华再挑起事端，自己有的是话来质问她。
“莫不是你贪墨了吧？”
孟若华才不管她怎么说，她又不怕流言，什么仁义道德贤惠能干都是外人的评价，端看谁能笑到最后。
等宋家落败的那一天，人们就会称赞她当时的决策有多高明！
“二夫人，您要是有好办法就教教我呀，您不是也没有吗？”孟若华不出意外的看到二夫人胸口有两息的停滞，接着道：“家里没钱也不是我花的呀，您去看看账本，每月的钱谁花的最多！”
当然是宋昌花的最多！
门客的衣食住行笔墨纸砚都要花钱，隔个天的诗会酒宴也要花钱，偶尔遇到古籍名画花得更多！
其次就是宋恬的首饰，这个月为了赴宴给宋恬买了一套头面，花了整整一百三十两。
孟若华将账本摊放在桌上，执着的问：“二夫人您看看，是谁把钱花没了！”
“怎么，二老爷花钱还要像你报备吗？”二夫人猛地拍到账本上，喝问道：“你不说自己无能，却先找别人的麻烦，你们孟家就是这样教导女儿的吗？”
“我们孟家的铺子不会贪墨银钱，家里也不缺银子，当然不会教的我没钱还大手大脚的乱花。”孟若华撇撇嘴说道：“二夫人还是查查铺子的账吧，别到时候让人把铺子卖了都不知道呢！”
不待二夫人发作，只见李嬷嬷脚步匆匆走了进来，她侧目警惕的看着一旁的孟若华，快步走到二夫人身旁，低声耳语一番。
二夫人的脸色又青转白，紧咬着后槽牙怒视着孟若华，忽而爆喝一声：“孟氏，你竟然敢卖了铺子里的货？”
“李掌柜生意做的不好，我帮他找了销路清理了些积压的存货，他要来感谢我吗？”孟若华笑眯眯的摆手，“不用不用，都是为了咱们宋家好！”
“什么感谢你？”二夫人简直就要气疯了，这个孟氏怎么敢？她怎么敢随意插手铺子里的事？
想当初她在老太爷、老夫人面前何等谦逊，不肯多说一句多行一步。就连家中大事如何处理都要先请教了老夫人才敢下令，现在孟若华不仅私自从铺子取钱，还敢随意买卖货物了！
而且还是低价卖出的！
反了反了，这个媳妇简直管不了了！
二夫人的胸口起伏不定，一叠声的质问：“孟氏，把货卖给谁了，马上给我要回来！”
孟若华一脸惊奇，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卖出去的货怎么能要回来，再说了那王掌柜是跑西边的，这会没准已经出城了。”
“那你就把钱补上！”
二夫人话音刚落，就见到宋昌与宋辰安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宋昌审视了一眼屋中情景，神情肃穆的坐在了上首，问：“这是在做什么？”
二夫人仿佛遇到盟友一般，激动的就要控诉孟若华的罪行，可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孟若华抢先了，“我今天帮锦绣布庄联系了个买家，清理了一批陈年旧货。”
宋昌和宋辰安一进府便听到下人小声谈论，说偌大的锦绣布庄竟然没有生意，半个月了账上一文钱都没进。另一个说二少夫人已经联系了买家，清理了存货能得些银两，再去进些新货兴许会好些。
他们父子儿子以往都不关注家中生意经营，但也知道锦绣布庄一直是供应府中银两的重要铺子，今日猛地听闻半个月都没有银钱进账，顿时疑惑丛生。
锦绣布庄位置优越，在西市最繁华的街道口，又比一般铺子大些许，又是开了十几年的老铺子，口碑一向很好，怎么会没有生意？
他们二人不约而同的进了内宅，想去问清楚情况。
一进门看到二夫人铁青的脸，再看看孟若华理所当然的表情，便知事情不简单。
二夫人怒瞪孟若华，“有你说话的份吗？没个教养！”
孟若华心中火气蹭地一下就起来了，动不动就说她没教养，好似你们宋府多有教养似得！
“二夫人不必说话夹枪带棒的，我嫁进宋家三年，上孝顺父母下照顾弟妹，理家管事也处处周全，从没出过乱子，怎么就没有教养了？”她视线扫过当场的每一个人，傲然说道：“您要是不喜欢听我说话，我以后就不说了！但今天的话我要先说完，省的一会儿有人往我身上随意扣罪名！”
她胡乱攀扯有的没的，公然转移话题歪曲二夫人的意思又怎么样？反正她就是有理！
“我去铺子取钱，李掌柜说账上一文钱都没有，还说存货积压太多卖不出去，我一想这样怎么行，一直卖不出去没有银钱周全那铺子只会越来越没生意，便好心替他联系了一个专收旧货的，人家也不拘好赖统统收了。”
“那些陈货都积压了一两年，颜色都褪了不少，卖得一千两银子还是人家看着咱们宋府的声誉上呢。”她顿了顿说道：“我将银子一分为二，五百两拿回府交给了账房；五百两留给铺子，让李掌柜去寻摸些夫人小姐们喜欢的料子，总得试一试盘活了铺子才行！”
“做生意最讲究的是信用，已经卖出去的货怎能要回来。”她顿一顿悠悠说道：“万一下次还卖呢！”
二夫人怒吼：“卖什么卖，我们自己布庄就能卖！”
宋昌捋着山羊胡，前几天账上说没钱，他要的五十两还是问二夫人拿的，这下账上有了钱他也敢多去几次诗会了。
思忖片刻，他总算想起最重要的事情：“锦绣布庄的生意向来都好，怎么最近没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