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池老师，我来给你实现愿望了。”
成年人在有孩子的情况下，让六七岁的孩子来做饭，无非两种情况：主观上不想做和客观上不能做。
如果是后者，池慎完全没必要用拙劣的谎言说她不会做。
那只能是前者了。
陈相回的很快：[恭敬点，叫我丞相。]
曲流光：[……]
陈相：[不过你再恭敬也没用，这是神的私事，天机不可泄露，凡人不可窥探。]
曲流光：[总执监，你如果说人话我还会为前辈有你这样守口如瓶的好友感动两秒。]
陈相：[……]
总执监这里没有希望了，曲流光想了想：[那前辈的嗓子，总执监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他其实能猜到一点，或许是受过伤，或许是别的什么，不然嗓子不会一直这样。
再猜大胆点，或许跟前辈的妈妈有关系。
那头“正在输入中”半天：[受过伤，他本人也没有医的打算，拖着拖着想医也不一定医得好。]
曲流光：[怎么受的伤呢？]
[此乃神的私事，凡人不得窥探。]
曲流光：[微笑jpg]
要你有何用。
到了商场，池慎也迷迷糊糊地醒了，刚下车又想起了什么，捂着嘴嘟嘟囔囔地问曲流光：“哥哥，有口造嘛？”
听出来是“口罩”，曲流光问：“要口罩做什么？”
“我感冒了，会传染哥哥的。”
曲流光挑眉，反应过来池慎以为自己的“嗓子哑”是感冒引起的。
也就是说，六七岁的池慎嗓子还是好好的。
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你没感冒，嗓子哑不是因为感冒。”
池慎歪了歪头：“那四因为森磨？”
“因为……”曲流光尾音拐了个弯，“因为你要进化了，身体器官的异常都是前兆。”
看着池慎瞬间睁大变亮的眼睛，曲流光内心感慨：池老师幼时真好骗啊。
为了不让他被人骗走（bhi），曲流光抱着他进了商场，结果走到一半，池慎说他要上厕所。
曲流光照顾孩子的经验实在是少，好在池慎的思维处于六七岁，还能稍微控制上厕所的欲望。
曲流光幻想了下给前辈套纸尿裤的样子，觉得那场景实在诡异，等前辈变回来了，自己一定会被灭口，全尸都不一定留的下。
上过厕所后，自认为算半个老父亲的曲流光带着池慎进了童装店，开启商场正式副本。
——奇迹小池。
曲流光自己爱打扮，多了个“弟弟”后，也誓要把他打扮成跟自己一样的矜贵美男子。
哦，现在是矜贵美男孩。
旁边的店员脸上笑开了花：“先生，您弟弟穿这身小西装真的贵气十足……这套工装风也衬得小朋友非常潇洒……诶呦您眼光可真好，这套国风系列是今年的最新款……”
曲流光也不管池慎或许明天就变回来了，这些衣服不会再用到，直接指尖一扬：“刷卡吧，刚才试过的都包起来。对了，都帮我拍照了吧？”
“当然，已经在您手机相册里了。”
曲流光满意地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好多精致的迷你版前辈，眼睛好舒服。
至于变回来的前辈会不会给他留全尸，曲流光已经不想管了。
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是上过一个厕所的关系了。
形象万岁！
池慎被当个衣架子似的一直在换衣服也不恼，而是目光似有若无地看向一套卫衣。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殊不知这样的小动作在大人眼里一览无余。
曲流光拿过那件暖黄色的卫衣：“也喜欢这件？”
他给池慎挑衣服时，都是在还不会伪装情绪的小前辈脸上看到惊艳后才拿的，加上适合，因此也不算乱挑。
池慎眨了眨眼睛，礼貌道：“我还好。哥哥已经给我买了好多衣壶……”
曲流光挑眉：“小孩子骗人是会长长鼻子的噢。”
“……但这件衣壶好好看喔！我好喜欢！”
说完还摸了摸鼻子，确定没变长才松了口气。
好骗到曲流光心里已经开始有负罪感。
天气渐凉，宽松的卫衣也很适合池慎，曲流光捏了捏小孩的脸：“喜欢这些衣服吗？”
池慎不好意思道：“喜欢……但哥哥花了很多钱。”
“给你花，我很乐意，”曲流光哄道，“既然喜欢，那要好好保护它们，不能丢掉喔。”
池慎用力点头：“我一定好好保复它们！”
他们在商场逛了两个多小时，期间池慎一直偷偷瞄喜欢的东西，但又不好意思说。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他刻意藏起来的别别扭扭的小心思，曲流光倒是一拿一个准，每次拿的都是池慎喜欢的。
到最后，池慎看着曲流光将所有东西收到一个小黑袋子，没忍住惊叹：“哥哥，你是神仙嘛？”
想到池慎小时候，灵捕的事情还没暴露在大众的视野里，曲流光没忍住继续逗弄：“是啊，我是天上来的……”
他顿了顿，复又弯眉笑：“仙人，来给你实现愿望的。”
池慎懵懵懂懂：“仙人和神仙有什么区别呀？”
“神是神，仙是仙，我家里有个神了，所以我是仙呀。”
池慎眼睛又亮了：“那……那是不是什么愿望都可以？”
才发现池慎说话越来越清楚了，曲流光暗忖他是不是快恢复了，反正逛的差不多了，索性抱着他慢悠悠地溜达回家。
“对，池慎许什么愿望，我都会帮你实现。”
小孩趴在他肩头，半晌，曲流光听见他说：“那，我许愿妈妈不要喝酒了。”
--
池慎躺在床上，感觉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里，年幼的自己生活在上蛟巷，对自己好的长辈不再只有汤爷爷或者几个婶子，还多了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
彼时恰逢过年前夕，池生霞难得没喝酒，还好心情地问池慎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给他当新年礼物。
池慎想了很久，说，妈妈，我在毕阿姨的店里看到了一件很好看的衣服，暖黄色的，可以给我买吗？
池生霞心情好的时候，对池慎的请求一贯都是应承，但转眼年节当日，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池慎并不失望。
妈妈就是这样健忘的人，他早就习惯了，也没有抱过什么期望。
但就在他以为这个年节跟往日没什么区别的时候，门被人敲响。
外头的嗓音带着懒散的笑意：“池老师，我来给你实现愿望了。”
……
然后场景一转。
挂在门把手上，喂饭，一起上厕所，换衣服，拍照，哄骗他说不丢那些衣服。
最后停留在回家之后，曲流光给他洗澡。
洗、澡。
池慎被吓醒了。
他瞬间坐直身子，发现曲流光非常贴心地给他换上了成人的宽松t恤，避免了一桩身体恢复后把小衣服撑破的惨案。
现在是下午两点，和煦的阳光照在池慎一片死意的脸上。
他看着床头柜上那些幼童衣服，开始思考要不要给曲流光留具全尸。
正好拿那些衣服葬了他。
目光放在那件暖黄色衣服上，池慎的目光顿了顿。
半晌，他拎起那袋子衣服，把它们丢进了衣柜角落，唯独那件卫衣，他犹豫了下，最后拿衣架挂在了衣柜最里间。
--
曲流光一觉睡醒，感慨于自己还好好地躺在床上。
出门看到池慎房门开着。
他知道池慎不在的时候才会开着门，大剌剌开着的模样好像完全不在意会不会有人参观似的。
曲流光拿出手机：[前辈去哪里溜达了？]
那头“正在输入”了好一段时间，曲流光好整以暇等着。
池慎：[算账。]
曲流光：[算什么账？]
池慎：[找宴迢问出下毒的人，五马分尸。]
曲流光脖子一凉，忙道：[那前辈好好分尸。]
想了想，他又发了句：[晚上回来吃饭吗？给前辈做你爱吃的菜。]
这次对方回的很快：[有劳。]
--
池慎看着手机，心想自己在别扭些什么。
不就是两个大男人一起上了个厕所吗？
不就是洗了个澡吗？
他企图说服自己，但又不是很能说服。
池慎扶额，最后只能把矛头对准那个牧师。
他先去了江城分署找谷问玉，无视对方“呦，这么快就变回来了”的调侃，直接问了宴迢的状况。
但很不幸，宴迢从长夜森林回来就一直在昏迷，从她身上暂时得不到别的信息。
于是池慎转换方向，直奔总署。
陈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睡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抓起来加了个莫名其妙的班，说是要找一个在长夜森林里出没过的牧师。
看完所有频道发来的消息，陈相揉了揉眼睛：“就算我平时叫你神，你也不能这么压榨我！”
池慎冷声：“有消息了？”
陈相老实了：“没有。你知道的，这两年生产的摄像头能看到大部分灵孽，除非灵数数据太高，比如你，那样的话或许可以屏蔽摄像头。”
“但灵数要高到你这样也太离谱了吧？真要高到你这个程度，年纪很小的时候就会被发现了，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不仅是个没登记的普通人，灵数还高到可以屏蔽摄像头？”
池慎皱眉，道：“这个人可以生产灵孽，还有让灵捕瞬间灵数大涨的东西，必须要抓到他，我能提供的只有他的外形条件。”
想到什么，池慎补充道：“他还戴一张银制面具，花纹是凤凰。”
--
快到家的时候，池慎想到家里那只鬼，那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又从心底冒上来。
只是，无数的心理建设都没掩盖的尴尬，却在开门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客厅开着温暖的灯，饭菜氤氲的热气缭绕在灯光周围，看上去温馨又美好。
曲流光刚摆好筷子，见他回来，笑着迎上来：“时间刚好，前辈，吃饭了。”
后面两天，曲流光一如既往地安分，安分到池慎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直到某天，池慎想到谷问玉的委托，问曲流光要不要去江城分署实习。
曲流光欣然应下，第二天正式上班，池慎想着勉强给他个欢送仪式，走出门就看到那个实习生在摆弄门锁。
池慎疑惑：“想什么呢？”
曲流光漫不经心地扭动门把：“在想，前辈这次会不会需要纸袋来给你当垫子。”
“……”池慎蹲下身，摸了摸纸袋的脖子，“去，咬他。”
“汪！”
硬是要贩这一遭剑的曲流光笑着走了，刚到分署就被池慎走关系穿小鞋安排了不少工作。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其他地区的气温是慢慢降下来，江城气温则不同。
昨天池慎还开着冷空调，今天就穿上了外套。
今天，谷问玉给曲流光放了个假，在家没事儿干，他穿了件黑色纯棉t恤，在外面搭了件卡其色灯芯绒外套，确定立身镜里的自己大方又不失休闲后，端着热牛奶就去找池慎了。
这是他在池慎变成小孩那天晚上摸索出来的，平时看不出来，那天晚上倒是在洗完澡后，小声问他，说想喝热牛奶。
他的动作很轻，进屋后，看到池慎十指交叉抵在额头，看上去在进行很严肃的思考。
曲流光放下牛奶：“前辈，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曲流光：？
“被读者骂了？”
“这点伤不到我。”
“灵感忘了？”
“没有，我都记录了。”
“卡文了？”
“有点像。”
想到他这几天准时准点都在发的章节，曲流光试探道：“存稿发完了？”
池慎郑重点头，痛心道：“我从一个本来有几万字存稿、可以慢慢写的存稿大户，变成了光杆司令。”
算上变成小孩的那段时间，忘了要码字，想起来的时候，存稿已经都定时发出去了。
曲流光在旁边插了一刀：“几万字存稿，很多？”
“……”池慎也知道不多，但他充耳不闻，“我的臣下都被定时发出去了！”
最恐怖的还有一点。
池慎缓缓转头，眼里是平静的死感：“我今天的稿子还没写。”
曲流光：“需要帮忙吗？”
“你说，为什么码字软件不能自己根据我的章纲自己码字呢？”
“前辈要是不想打字，可以在旁边口述，我帮前辈打。”
“或许我需要给码字软件开发商一点意见，希望可以开发连接脑电波自动码字的新功能。”
“……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