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6比心~
将一件衣服盖在发抖的女生脸上,曲流光不厌其烦地说着不知道第多少句“有点血腥”,反手一道灵数刺穿了男人的额心。
他拿着丝巾,不厌其烦地擦拭着手指上的血迹。
看到池慎进屋之后直接拿着一块玻璃碎片划人脖子,曲流光动作顿了下:“……前辈,不会吓到她们吗?”
池慎皱眉:“亲眼看见仇人死了,不应该很爽吗?”
说的也是。
不过曲流光看过的很多女生见不惯血腥或杀人的场面,最后两间房,他还是选择盖了件衣服,只是下手的速度慢了点,看女生会不会自己把衣服拿下来。
走出门,曲流光看了眼门牌。
新生-98。
这是最后一扇门。
池慎暂时留了个活口:“牧师在哪儿?”
听到“牧师”,原本还表情惊恐的男人目光陡然狂热:“牧师大人……会带领我们走向新生!”
只留下这一句,他的目光瞬间僵直,然后头一歪。
自己死了。
曲流光走过来:“我以为,‘新生’指的是强迫这些女性怀孕。”
现在看来,貌似另有深意。
而且别的不说,那个牧师洗脑传销的效果还挺好。
尽管已经获救,但或许是ptsd,部分女生看他俩的眼神依旧带着恐惧。
曲流光找了几个看起来状态稍好一些的女生,请她们帮忙看了下其他人的伤势。
最后统计下来,起码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到了走不了路的程度。
池慎小声问:“随身监狱装不下这么多人,其他人能自己走路已经很好了,也没办法帮忙,怎么走?”
一个空间总要有出入口,现实世界又不是真的无限流。
曲流光到处找了找,最后把目光放在走廊一端刻了字的木牌上。
[我们将获新生]
他动了下那个牌子。
木牌下方,一个跟墙体颜色无异、几乎完全融入其中的正方形区域凹陷下去,然后缓缓向旁边移动。
密道里很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曲流光放了个纸人进去,几分钟后,纸人走回来,然后在地上比划:[一人,被绑,屋小。]
曲流光翻译:“密道对面有个屋子,里面绑了个人,屋子很小。”
他想了想,接着道:“前辈先在这里守着她们,避免还会有别人来。”
“那你呢?”
“我去找问玉姐,”曲流光把纸人留给池慎,“把所有要救出去的人都找齐了,前辈才能放手一搏;而且有问玉姐在,这些女孩子也能有点安全感吧?”
“如果有前辈暂时应付不了的危险,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可以把这个纸人撕了,我会早点赶回来。”
池慎:“那你留在这儿,我去找人。”
曲流光按住他:“放心,前辈,我灵数也不低,找人还是足够的。”
还有一点,池慎如果要用灵数,磁场必然遭到破坏。
到那时,除了池慎周围的人,其他地方必得被活埋。
这样的话,不如池慎守着这些姑娘,要是真的万不得已要用灵数,至少他身边的女生们会更安全。
曲流光弯腰进入了密道,门被缓缓关上,池慎将那些无法动弹的女生们放在相邻的屋子里,道:“待会儿救你们出去。”
她们对视两眼,点了点头。
然后就没什么事情可做了,半晌,有姑娘小声啜泣,池慎像个旁观者一样,进了另一间空屋子。
每间屋子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柜子里放了些用品和道具,看起来是为了满足那些尸体的恶趣味。
然后就是马桶、镜子和水槽,看起来是让人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屋子里解决。
池慎抬头看向上面。
这里位于地下,每个房间的天花板角落都有小型制氧机。
他又查探了每具尸体,发现每个人身上都有点灵数。
池慎去问了下之前帮忙查看女性们身体状况的苏檀:“他们每个人都有灵数?”
苏檀点头:“对,我是柔道选手,结果他们直接用灵数把我绑了,根本动不了。”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被人抓到这里。
池慎说不来安慰人的话,只能道一句“你们受委屈了”,便回了那些空屋子继续查男人们身上的东西。
他们应该就是鹤庆村的人,不会这么凑巧,刚好整个村子的人都有灵数。
牧师能无中生有制造灵孽,未尝不能将一个普通人转化成灵数者。
苏檀恢复最快,利索地拿了条毛巾遮掩自己,跟过来积极提供线索:“我们能待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新生房,一个是产房。”
新生房像刚才那样,通过让灵数者侵犯女性,尽可能达到受孕的目的;一旦确认受孕,就会被移动到产房,妊娠三个月后取出胚胎和胎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通过男女结合的方式。
苏檀已经经历过这样的一轮,因此了解的很多。
每次转移或者有人来送饭,她们都会被值守在这儿的人弄晕,因此也不知道,那块木牌竟然就是开关。
池慎正思考着,脚踝忽然有点痒。
他低头,看到曲流光留给他的纸人从他的脚踝开始往上爬。
然后是膝盖,腰,最后爬到了他的肩上。
池慎刚在心里吐槽说跟有多动症似的,那纸人就攀着他的脖子。
然后整张脸贴在了他的耳下。
池慎:?
他正好在镜子前,恰好就能看到纸人现在是如何要造反的动作。
看上去,就像在亲他。
池慎:???
都说灵数捏出来的纸人随主人——
曲流光一天到晚的在想些什么东西??
--
曲流光看着眼前被绑着的晏勾玉,在想要不要把这个嫌疑犯兼伪情敌给顺手除了,回去就说是打架的时候失手杀的。
心里这么想,手上还有点准数,给人松了绑后问:“你怎么在这儿?”
晏勾玉苦笑:“被人抓回来了。”
“那你看见谷问玉了吗?就那天晚上穿白大褂的女人。”
晏勾玉摇头:“没看见,刚被抓就套了麻袋绑这儿了,不知道要对我做什么。”
曲流光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只有三四平米的屋子,他让纸人从门缝出去探探,结果刚冒了个头就回来了:[有俩。]
意思是门口有两个人守着。
奇怪了,目前看来,牧师只打算抓女人,目的可能是用胎盘切割的那部分来制作灵数膏或者干别的什么,如果是担心晏勾玉坏事,杀了就行,关起来是要留着干什么?
总不能是怕男人不够用。
曲流光没多的表情,倒是晏勾玉显得很着急:“小池哥呢?”
听见他的称呼,曲流光挑眉,尾音拉长:“小池哥哥啊。”
他对晏勾玉的怀疑仍在,给他松绑的时候借机试探了下。
没察觉到什么。
两种可能,要么晏勾玉没灵数,要么灵数比他强。
曲流光由衷希望是前者。
愿幸运之神继续眷顾我。
门口那两个灵数很低,跟刚才杀的人一样,估计也是鹤庆村的村民。
曲流光将人打晕,对晏勾玉依旧保持着戒备:“小池哥哥待会儿就来会合。”
晏勾玉问:“是去救你家人了吗?”
曲流光不想搭理他,便随口应了句“是”。
推开门就能看到一个窗台,窗台里,谷问玉正在做试验。
他刚想去找,身后人就慢悠悠问:“人还在吗?”
曲流光回头,看到晏勾玉不知道从哪儿掏了个对讲机,听到回讯后道了声:“啊,还在。”
说完,晏勾玉放下对讲机,微微一笑:“小池哥一时半会儿应该没办法来找你会合,要不,你去陪你妹妹说说话?”
--
曲流光抹了把嘴角的血。
真该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把这该死的东西杀了。
捏纸人本身就是消耗灵数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耗这么久,已经是不错的局面。
而晏勾玉的灵数比他强的话——
曲流光问:“你不穿牧师服也不戴面具,是有什么心事吗?”
晏勾玉的样子也还体面,只是脸色白了点,还有心情谈笑:“殿下名不虚传,好多年没人能打伤我了。”
想了想,又道:“唔……也如传闻中说的那样足智多谋,虽然比我还是差了点。”
跟阴界的知名度成反比,曲流光在阳界很低调,几乎除了相熟的,没人知道他在阴界的身份。
不过也不奇怪,晏勾玉都能把落暮花盗走了,肯定是在阴界待过一阵的。
曲流光站起身:“那跪安吧。”
他看向谷问玉的实验室。
应该跟新生房的隔音效果一样强,玻璃大概率也是单向玻璃,因此对外面的打斗,谷问玉完全没有察觉。
在此过程中,曲流光好几次将灵数打在了玻璃上。
纹丝不动。
晏勾玉还提醒他:“这是最新研发的玻璃,针对用灵数来袭击别人的暴徒,而且就算她能看见,门是锁的,她也出不来。”
曲暴徒:“你还挺周全。”
“嗐,没办法,我比较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那样浪费的时间少,所以,窝点的安全措施总得做好。”
隔两秒,晏勾玉补充了一句:“不过小池哥是特例,我不太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曲流光:“所以你接下来,是要再去哄骗前辈,然后杀了他?”
“怎么会,我怎么会舍得杀小池哥?”
“你舍不得?”曲流光笑了,“保河医院废弃楼的爆炸,如果不是提前画好了传送阵,前辈已经是碎片了。”
碍于他之前说的都是实话,曲流光暂且信了他“舍不得”,于是只剩下一种可能:“不舍得杀前辈,又碍于某种原因,不得不杀了他?”
所以总出现一念之差:例如废弃楼爆炸等传送阵画好后才引爆,再例如这次掉到地下。
磁场是按照牧师以为的磁场上限设置的,也就是说,在牧师的设想里,如果真的只让池慎一个人摔下来,按照高度,他一定会摔死。
明明想让池慎摔死,最后却还是留了一手,让地裂豁口合上的时间延长了一秒。
刚好就是他心软的这一秒,让曲流光找到空子加速跟了进去。
晏勾玉不说话了,招式越发狠厉。
孤立无援,曲流光调笑道:“别啊,牧师,我们可以再唠唠的。”
一记重击打在他胸口,曲流光勉强将喉中的血腥味吞回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都是朋友……不用往死里下手,待会儿就能解了。”
晏勾玉面无表情地把脱臼的胳膊正回去,又把嘴角的血擦去:“谁跟你是朋友,一个罪犯一个灵捕,有什么能解……”
脑后忽然挨了一下重击,紧接着是“砰”“砰”两声。
玻璃碎裂的声音。
曲流光那欠揍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前辈,都说了是朋友,不用往死里下手。”
池慎道:“没,最多半死。”
眼前一阵发黑,晏勾玉捂着头冷笑。
难怪这混蛋声音都夹起来了,他还以为是受了伤虚弱的关系。
混蛋的声音忽然就紧绷了:“你受伤了?”
然后是谷问玉的声音:“他的伤可比你轻多了。”
曲流光嘟囔道:“在我的预想里,前辈本可以一点伤都不受的。”
牧师——也就是晏勾玉——在阴界混过,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悄无声息地就把落暮花给盗走了。
而在多年前,阴界还遗失了一本禁书。
晏勾玉职业丰富,小偷一行也混的风生水起。
曲流光早年将阴界禁书室的书都翻过一遍,知道丢的那本写了不少阵法,其中一个就是以自己的灵数为媒介,布阵压制特定灵数的人。
特定的灵数,牧师已经在长夜森林以身拿到了。
落地的那个空间就是阵法核心,覆盖了整片地宫,要解开阵法,需要布阵人的灵数。
跟在长夜森林里一样的办法,布阵人的灵数,曲流光也在刚刚以身拿到了。
解阵的纸人他留在了阵法中心,只是距离离得远,进度条还得再加载一下。
--
池慎在新生房实在查不到多的东西,只能在注意女生们的时候,盯着手背上朝他做各种比心动作的纸人。
忽然,纸人换了套打斗的动作,还边打边跳下池慎的手背,往那扇小门上一直撞。
疑惑间,池慎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压制松了些。
像是某个严防死守的位置出现了漏洞,至少能用一点灵数了。
磁场不会自己崩坏掉,来不及多想,池慎用刚恢复的所有灵数画了个传送阵:“落点在无孽司总署,那里最安全,我先送你们过去。”
然后才从那扇小门出去,就看到曲流光几乎被打得半死。
声音听着都虚的很:“都是朋友……不用往死里下手,待会儿就能解了。”
发现主使就是晏勾玉的惊讶就这么被冲掉了,让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后,池慎想把实验室的窗子砸开。
结果灵数足够的情况下,玻璃只是多了条裂缝。
立刻意识到这是防灵数的玻璃,池慎缠好绷带,灵数作辅。
“砰——”
他在阴界打生死擂台的头一年,那点儿鸡毛蒜皮的灵数压根儿不够看。
一场场擂台,他学会了如何利用灵数发挥更高的攻击力。
带血的绷带落下,池慎把扎了玻璃的手背到身后,又将谷问玉接出来。
然后,扶曲流光的时候,对方眼尖地看到池慎背后的手受了伤。
接着就是现在,曲流光皱着眉嘟囔:“在我的预想里,前辈应该可以一点伤都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