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5
“你跟这该死的灵孽是一伙的?!”
扫把倏然转向他,转到一半又止住。
池慎夺下她手上的扫把,拿出证件直截了当道:“您好,无孽司查案,劳烦配合。”
本准备伸手挡扫把的曲流光见状,足尖硬生生拐了个弯躲到池慎身后,刚想贩个剑。
眼一瞟瞅到池慎袖子上的雪,自以为悄无声息地给他掸了,然后靠在他背后,“嘤”了一声。
“……”宴迢这一路看多了,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倒是妇人,看他俩的目光更鬼畜了。
她的语气硬邦邦的:“我们家又没藏灵孽,无孽司要查什么?”
然后又瞪了一眼宴迢:“要抓也应该是抓她吧?干什么跟一个灵孽一起来查我们家?”
这家态度倒是让曲流光感到奇怪:很多灵孽靠吸食其他生物的灵魂来增加灵数,人类就成了“食物”首选。
因此,很多人都对灵孽保持一种畏惧以及敬而远之的态度。
就算朱楼是因灵孽死的,但害朱楼的并不是宴迢。
依照朱楼的妈妈对宴迢如此厌恶的态度,朱楼刚出事那会儿,她应该也会要杀人凶手偿命才对。
但陈相传给他们的朱家资料里写的很明白:同样是这位朱楼的母亲,她当时只确认了监控里的人是朱楼就没多问别的,好像什么都不关心一样。
当时对凶手问都不问,现在却对宴迢横眉冷对、恶语相向?
池慎没关注这些,举了举手腕,原本隐藏的金丝显现在人前,另一端连着宴迢的手腕:“她跑不了,也麻烦你接受一下我们的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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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只有朱楼的妈妈颜听兰在家,她不情不愿地请几人进屋:“要问什么?”
曲流光指向宴迢:“麻烦您带她去朱楼的房间看看吧。”
闻言,颜听兰将手上的杯子往桌上一扣,面色不善道:“要问就快问,为什么要这个灵孽进我儿子房间!?”
她眉眼有一股刻薄的味道,骂起人来,声音像是要传到好几户人家家里去:“我儿子生前……就是被她给勾得五迷三道的!这些日子,我们全家人都只能靠我儿子的遗物去缅怀他,你们还要这个灵孽去玷污他的空间?!”
池慎皱眉,还想再说,曲流光却先站起来,躬身一礼:“既然这样,那就不叨扰了。”
确定曲流光自己有别的打算,他没再多说什么,带着宴迢就走了。
出门后也没问为什么,直接道:“那接下来去哪儿?”
曲流光微微俯身,两人的距离不过毫厘,他双手插兜,滑落到鼻尖的墨镜后是带着笑意的琥珀色眼睛:“前辈这么相信我啊。”
池慎稍稍后仰,伸手把曲流光的墨镜摘下来,反手戴到自己脸上,接着扬了扬下巴。
“带路。”
他们去了附近的酒店,在前台疑惑的目光里,两男一女进了开好的套房。
进屋后,曲流光对池慎道:“麻烦前辈看一下这间房有没有什么问题,例如监控这些;如果没有的话,烦请前辈设个虚实界。”
一切做完之后,曲流光在池慎设下的虚实界里画了个阵法,下一秒,一个纸人从阵法正中央缓缓而出。
池慎细看才发现,那其实不是纸人。
它没有实体,更像是纸人的虚拟面。
池慎:“阴界术法?”
曲流光挑眉:“不完全是。”
谷问玉说,牧师在她身上放了纸人来监视她的行为,曲流光就有所怀疑。
毕竟,纸人这种工具,除了跟主人灵数上的连接之外,只能做到一些简单的命令。
例如,在温临附中,池慎让纸人看住陆全安,后者如果有异常举动就把自己销毁了,这样池慎这边也会有感觉,从而直接赶回来;
再例如,在琴州地宫,曲流光利用磁场中心的纸人,通过跟纸人的那点灵数上的连接通道,将自己收集到的晏勾玉的灵数传过去,虽然很慢,但勉强能成。
包括在地宫里,他留给池慎的那张纸人也是一样:有异常就销毁自己。
纸人也身体力行地搁那儿撞墙,几乎快撞裂了。
但种种迹象表明,纸人只是命令的执行者,灵数者的命令是单向的,他们无法通过纸人的眼睛看到东西,纸人给出反馈的机会也只有一次,还是销毁自己去给出反馈。
那么,在去琴州的路上,谷问玉完全可以做点什么,来留下痕迹。
但回来之后,她说牧师对她的举动了如指掌,简直就像在通过纸人看着她一样。
于是曲流光在家休养的这几天,溜溜达达就到了阴界,又背着阎王去了趟禁书室。
确定没有书籍遗漏,也没找到纸人映像相关的术法,他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假如晏勾玉不犯罪,他还真能算得上个天才。
居然将纸人和成像术结合在了一起。
好在曲流光也不是吃素的,回家在自己房间捣鼓了几个小时,也给他折腾出来了。
他本准备给池慎一个惊喜,于是捏了张纸人,派它去池慎屋里。
天地良心。
春书湾的房子,隔音算不上差。
那个时候,曲流光真不知道前辈在洗澡。
而且也没看到什么,因为池慎也很快就发现了屋子里进了另一道灵数,一根金光穿过浴室门缝,把曲流光刚捏的纸人给劈碎了。
好在曲流光反应快,在被劈的上一秒立刻收回了纸人身上的灵数,这才避免了被池慎发现纸人的主子是谁的真相。
红色的虚拟纸人形象在阵法中间转了两圈,然后抬起两只小胳膊。
空白的墙上忽然显映出一幅画面,装潢跟刚才的朱家一模一样。
看着那个纸人,池慎明白过来曲流光之所以这么痛快的离开,是因为已经提前在朱家放纸人了。
不过……
池慎沉思片刻,问:“所以那天晚上,进我屋子的纸人是你放的?”
曲流光立刻装蒜:“什么?不知道耶。”
住了这么久,池慎也知道曲流光装蒜是什么德行了,只“哼”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宴迢像个局外人一样,只当没看见这俩人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