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7
“二哥”说的明显就是他,曲流光溜溜达达地下楼:“我来啦我来啦。”
见到餐桌前某张脸时,他的步子硬生生缓下来,语气也放低,做出一副怯懦的模样:“……我来了。”
是颜听兰。
那这里岂不就是朱家。
他注意了下周围的装潢。
跟现代见过的样子略有差异,但也能看出点影子来。
颜听兰的相貌比起现代年轻了不少,她只轻轻瞥了眼曲流光,冷淡道:“饭在锅里,自己去盛。”
他现在扮演的应该就是朱楼。
于是他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就去了厨房。
然而,锅里的饭压根没剩下多少,曲流光要盛饭的时候,大孩子——也就是朱楼的哥哥朱锦将他挤到一边,把剩下的饭给盛完了。
曲流光看着手上的空碗,默默地坐回餐桌旁,看着残羹冷炙发呆。
桌上的几个灵孽心想这玩家心理素质还挺好,装得挺像,然后就听他喃喃自语。
“猪肝、重油、鸡腿也一个都没给我剩……”
灵孽:?
曲流光筷子一摔,连着桌子一起掀:“不吃了!”
ooc的下场就是被关起来了。
黑暗的室内黑气缭绕,一切能反射镜像的地方都能看到鲜血淋漓的脸,那些脸都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曲流光。
被盯的人:就这?
他以为可以看到“经费燃烧”的一幕。
结果不尽人意。
曲流光还捏着那张任务卡:你做的这批灵孽吓人效果不好,有种五毛钱特效的感觉。
字还没写完,任务卡无火自燃。
怎么还气急败坏了。
曲流光就靠坐在小阁楼里,感受着体内的灵数。
很奇怪,灵数有时能用有时又不能用。
不能用时,好像回到了他小时候还没开始学习怎么调动灵数、也就还是个普通小鬼的时候。
掀桌子是灵数限制几乎为零的时候。
跟有没有ooc相关?
曲流光还想知道点朱楼的事情,干脆没多做别的,在小黑屋里静静等待。
忽然,阁楼角落传来一下一下的叩击声。
曲流光循声望去,看到一个高度只有半条腿这么高的小女孩平静地望着他:“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看见她的脸,曲流光跟见鬼似的:“宴迢,你缩水了?”
宴迢目露疑惑:“你认识我?”
曲流光刚问出口就反应过来这个人不是宴迢了:就像颜听兰的相貌年轻了几岁,这个地方是晏勾玉重新开辟出来的空间,这个宴迢也只是幻象。
所以,现在是朱楼和宴迢的见面。
曲流光伸出手指:“咬我一下,咬出血了就给你找东西吃。”
宴迢:?
纸人单纯,能达成她目的的人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曲流光看着指尖的血迹和齿痕,若有所思道:“还真是这样……”
已知这个宴迢是假的,真宴迢还在酒店房间里。
现在试验了下,如果相信幻象的存在,那么幻象也能伤人。
对着宴迢这张还算得上熟人的脸,曲流光有点下不了手,于是找了另外一面镜子里的灵孽做试验。
“砰”的一声,他的手直接穿过了那张狰狞的脸。
所以,的确如他的猜测那样:信则有,不信则无。
不止是灵孽,还有玩家能使用的灵数。
他转向宴迢:“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被制造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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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流光堂而皇之地跑出了小黑屋。
他并不了解朱楼,假宴迢也问不出什么东西,真跟她耗下去的话,不知道得在这里待多久。
前辈也跟他一起进来了,他还要去找前辈呢。
而且没吃饭,有点饿了。
曲流光身后,宴迢望着手上的饼干。
作为一个纸妖,还是一个几乎什么都不懂、连情绪都十分匮乏的纸妖。
宴迢要瞒天过海非常容易,只需要平静地看着对方并遵循对方意见就可以了。
她边吃饼干边打了个响指,变回白纸后,从木头缝里出去。
落地的位置忽然出现了一条通道。
通道尽头,牧师装的晏勾玉负手而立,朝她招手:“过来。”
宴迢恭敬垂首:“你好,牧师。”
“知道我?”
“知道,无孽司的人提过。”
“不怕吗?”
宴迢平静道:“他们说,我是你这边的人。既然这样,你应该不会害我。那我为什么要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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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流光回了朱楼的房间。
虽然是房间,其实很小,说是杂物间也不为过,床都是需要缩着手脚睡的单人床。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了几件熟悉的衣服和书籍。
都是在酒店的影像里见到过的少年衣服。
但影像里的房间却不像这个杂物间一样逼仄。
曲流光想到颜听兰因为朱楼的死表现出来的愤怒与指责,心想不会小说照进现实,典型的“死人文学”吧?
活着的时候不喜欢,死了开始知道爱了?
因为他擅自逃出杂物间,原本还算正常的房内盘旋了不少作怪的灵孽,黑气和鲜血纠缠在室内,有种湿重的恶心感。
幻象对他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曲流光刚想继续在室内溜溜达达,脖颈忽然一凉。
他顺着那股凉意躲开,手上凭空摇出一把折扇,随手挡了一下。
见到人,曲流光挑眉道:“颜女士,好巧,又见面了。”
她居然不是幻象。
颜听兰脸上长满了黑色的裂纹,头发凌乱,身上也都是血,看起来就跟刚杀了人似的。
想到现实里,他们来时并没见到刚才餐桌前的朱父和另外两个孩子。
曲流光本来觉得应该是上班或者上学去了,直到发现现在正经历的这段时光或许是过去发生过的某段历史。
他笑着道出不为人知的秘辛:“您现在这样,是把丈夫和孩子都杀了吗?”
颜听兰歪了歪头,脖子发出脆响,脸上咧开弧度极大的笑容。
她指了指门外:“花肥。”
又将手上的菜刀砍向曲流光:“你做。”
折扇一挡,随着一声嗡鸣,刀上的血溅在曲流光手背上,腐蚀出了一个血坑。
他将手往扇子后挡了挡,眉眼弯弯道:“女士,你这样,不怕我找个神来替我出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