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曲流光不轻不重地拂开他的手：“我才不爱说。”
那一刻，周围二十五个假曲都在明里暗里看他，旁边的曲十更是眼底暗沉，阴森的目光黏在曲流光后背上。
曲流光毫无所感般翻开旁边的尸体，“咦”了一声：“这小子死的有够惨的，脸都看不清楚了。”
他忽而看向曲十：“你啃的？”
“……”曲十麻木道，“他们都是意识体，你看哪个非意识体能啃到意识体？”
吃空气啊？
曲流光尸体上边摸索边闲聊：“那你们在这个迷宫副本里，就没吞噬过灵魂？”
曲十摇头：“那倒不会。”偶尔牧师会丢一些灵孽进来，据他所说，是被牧师创造出来却背叛了他的非意识体。
“非意识体”这种说法，在牧师这里，更多的是用来区别牧师造出来的灵孽和自然诞生的灵孽。
前者是非意识体，后者则直接称呼灵孽。
曲十的嘴巴还是很严的，他没说其他关于牧师的事情，转而又问起了最开始的问题：“你说啊，名字跟代号有什么区别嘛。”
曲流光指尖捏着一张小卡片，不动声色地躲开曲十探过来的手：“瞎闹，别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一个陌生人。”
“你没去过外面，不知道社会有个‘礼尚往来’的说法。”
虽然很想对面前这个人质说你的地位连陌生人都不如，但曲十屈服给了自己的好奇心：“‘礼尚往来’是什么意思？”
见他不理解，曲流光直接扭曲意思：“你要问别人问题，就要客气一点的意思。”
顿了顿，他又加了句：“还要条件互换，你问了我一个问题，当然要还我一个问题。”
曲十皱眉，虽然总觉得好像被诓了，但他可以挑着回答曲流光。
这么想着，曲十扬了扬下巴：“呐，你说。”
他以为曲流光会问一些跟牧师有关的问题，都做好了诓他的心理准备。
曲流光却笑吟吟问：“你喜欢在所谓‘副本’里的日子吗？”
“或者说，你想出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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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十在一张白纸上写字。
这是他跟曲流光约好的：同时把答案写在白纸上，然后交给对方。
曲十写了个“木”，又把“木”划掉写了个“不”，最后又把这个字涂黑。
他想不想出去？
曲十看着手上的笔。
因为没有写字经历，他连握笔的姿势都是看曲流光写字偷学的。
要不是人造灵孽生来就有基础知识储备，他连字都不会写。
这是他第一次写字，纸上涂黑的两个字歪歪扭扭，曲十越看越不得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投入到写好字的心思越来越多，最后，看着纸上那个勉强还算工整的“想”字愣神。
……他想？
这是他的心里话？
曲流光倒是不慌不忙，还在那儿折纸。
曲十把手上那张纸倒扣在桌上，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曲流光：“千纸鹤。”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四周。
连曲十自己都没有发现，刚才他写字的时候，周围的假曲已经在无声间僵化了很多。
那些分身，从始至终都是同一个灵孽创造的。
他把心思分流到这么多分身身上，难免“厚此薄彼”。
现在，在其中一个分身上投入的精力多了，剩下那些因为被捆孽索绑着而没办法收回去的分身，看着就像个单纯的人偶。
曲十没折过，又把他们刚才问的问题抛诸脑后，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只纸鹤：“可以教我吗？”
刚才还理直气壮要求人家回答他问题，现在就学会了礼貌。
曲流光在折好的那只千纸鹤翅膀底下写上池慎的名字缩写，头也不抬：“书上有，你自己找。”
曲十到处看了看，发现隔壁书桌还真摆了本《折纸大全》。
曲流光叠完纸鹤又开始叠玫瑰了，曲十在旁边照步骤来，开头几步却总被卡住。
他偷偷瞅了眼曲流光，眼疾手快地想去拿后者放在旁边的成品，却反被一只手制住。
曲流光的动作有种温和的强势：“不行，这是给我男朋友的。”
“……”曲十悻悻然收手，“就那个一脸凶相的？”
曲流光捏着手上那张小卡给了他一下：“什么叫一脸凶相？那叫冷脸型可爱。”
想到晏勾玉，曲流光的语气不自觉带了危机感：“在外面的世界，前辈太受欢迎了。”
“当然，我也很受欢迎，所以我跟前辈绝配。”
曲十面露鄙夷，显然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急切宣示主权的行为非常不解。
但既然是给对象的，他便没了一探究竟的兴趣，转而又开始倒弄自己那张已经被叠的有些破损的折纸。
最后看着破破烂烂的纸发呆：“你们外面的人都会弄新奇的东西吗？”
曲流光答非所问：“你在副本里，不会用法术做一些小玩意儿？”
曲十翘起二郎腿：“不会。以前这些玩意儿都不会出现在我的认知里。”
认知里从未出现过的东西，更别说去制作。
曲流光：“那你现在就再次把它们扫出你的认知。”
曲十皱眉：“这是说清出去就能清出去的？”
“是啊，”曲流光慢条斯理道，“有些想法一旦有了，哪里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暗喻的意思太明显，明显到曲十一下子就想起来之前中断的话题。
半晌沉默后，曲十道：“我不能出去。”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哪怕是池慎，也做不到在没有灵数控制的情况下，管住这么多新生的灵孽。
而晏勾玉做到这些，依靠的完全是落暮花的单向控制。
在那位大反派的眼皮子底下，曲流光没勉强他：“回去吧。”
曲十：？
他倏然转头，那句“你找到手机了？”的疑问还没问出口，就看到曲流光旁边摆了一堆的花。
每一朵还很贴心地画了花边。
你还重伤呢，你还在副本里呢，你这么有闲心……
思绪一顿。
跟曲流光绕了太久，曲十完全忘了：如果曲流光想，完全可以忽略这些副本的幻象，来换自己灵数的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