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井家的两个女人有命去无命回
井连海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扑上来。
不管桃姑娘怎么说,他一直不肯撒手:“我娘年纪大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要不到钱,换我去,对你们有好处。”
桃姑娘忍不住笑了:“你还挺执着,既然你非要去,那就成全你!”
“把他也带上!”
桃姑娘吩咐完以后,立刻过来一个瘦小的男人,身上还穿着三少奶奶的素色夹袄。
土匪抢的东西,只有粮食,马匹,大洋和枪这样的大件会统一管理。
按需分配。
像衣服这样不起眼的小物件,基本就是谁抢到的就归谁。
所以抢到的衣服只有穿到自己的身上,才最保险。
井张氏连连使眼色,让井连海赶紧回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井连海被推了过去。
土匪把几个人质用绳子拴成一串,压在队伍的后面。
井魁看见春妮被压走了,大哭着要撵上去,被蔡冬及时抓住,死死的搂在怀里。
井连海都搭进去了,不能再搭上井魁了。
雪梅见井连海被土匪带走了,也只能强忍着泪水,一言不发。
现在家里只剩下女人和孩子,都保护好自己的小命,就算不添乱了。
井连山很快就会回来,等到他回来,再想办法吧!
井张氏年龄又大,又是小脚,被绑住双手,走两步一个跟头,严重的影响了行进的速度。
“带着这么一个老太太有什么用,半道上要是死了,连毛都捞不着,还不如只带着她儿子算了!”
押解人质的土匪不住的抱怨。
一丈红犀利的眼神扫了他一眼,那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把她扔到马背上去!”
桃姑娘看了一丈红一眼,吩咐了下去。
正常绑票肯定不会要这样的,可这是那个钎子的条件。
线人在土匪的黑话里就叫钎子。
他无条件的给一丈红的绺子提供情报。
不仅无偿提供情报,还给了一丈红二百块大洋,就是要买井家大院里两个女人的性命。
所以井家大院的两个女人,是有命去没命回来的。
本来二百块大洋,是请不动一丈红的,可那个人明确告诉一丈红。
砸开井家大院,收入绝对不止这些!
井家大院哪里有粮食,哪里有钱,他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些粮食和钱,足以支撑绺子过去这个冬天。
而且井家大院不止种庄稼一个收入来源,她家在省城里还有买卖。
据他说,井家大院里他早已经安插好了钎子,绝对不会有一兵一卒的伤亡。
一丈红的绺子自从有了那个人,最近两年都干得特别的顺。
已经由最初的几十人,扩大到现在的上百人了。
所以一丈红决定信他一回,没想到真的收入颇丰。
而且,他还把屯子里稍微有些油水的人家,一个不落的报给她。
虮子也是肉啊!
看来这一次真没白来。
至于那两个女人,自认倒霉吧!
这个老女人,倒不用她动手,几天折腾下来,离死也就不远了。
井张氏被扔到马背上,她一个六十多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老太太,也不可能会骑马。
所以,桃姑娘让土匪把她横在马鞍子的前面。
井张氏肚子在马身上,头和腿在马的两边耷拉着。
随着马跑的颠簸不断的摇晃,摇得她头昏脑胀,还一个劲的恶心。
井张氏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
井连海原本以为,他跟着,怎么也可以照顾一下年迈的老娘。
没想到,竟然无能为力。就算他自己也跟不上大家的脚步。
人跑的再快,也撵不上马。
于是土匪频频挥动鞭子,谁跑的慢,鞭子就会毫不留情的落在谁的后背上。
井连海在最后一个,挨的鞭子最多。
春妮在中间位置,和井连海之间隔了三个人。
她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心里也为三少爷和自己担忧。
春妮在井家大院已经待了四年了,三少爷一直对她还是不错的。
队伍走的很快,拐过安合屯,是一片高粱地。
过了高粱地,就离屯子越来越远了。
基本三十里的距离都没有人家。
上次井连城他们就是在这三十里荒无人烟的地方,挨的截。
一共九个人质,井连海在最后面。
他的前面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秃顶!
这人也姓井,人送外号井老秃。
是井家店的富户,家里也有几十亩地。
为人特别节俭,对自己都十分刻薄。
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从被抓秧子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琢磨,他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
为啥会把他带走呢?
井老秃心眼多,家里有两个土鳖钱,虽然让他藏到了连他老娘都不知道的地方。
但每天晚上睡觉都不放心,枕头底下总是压着一把剪刀。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刚把剪刀拿起来,门板就被踹掉了。
土匪在他家屋里翻了个底朝天,毫无收获,就把他带进了井家大院。
到那里他才知道,不是他一家被土匪砸开了。
他趁着在井家大院蹲着的时候,把剪刀掖在绑腿里。
由于天黑,也没被人发现。
他一直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寻找机会逃跑。
这要是到了地方,不死也得扒成皮,据说到了秧子房,没有能挺住的。
“不行,说什么也得跑!”
井老秃在心里暗暗的盘算。
过了这片高粱地,就没有这么好的藏身之地了。
只要能逃进高粱地,就算逃出生天了。
井老秃装作踉跄的样子,几次低头,才勉强从绑腿里抽出剪刀,吞到了衣服袖子里。
火把都集中在队伍的前面。
后面只有两个土匪断后。
秧子们都被绑着双手,又是黑天,土匪怎么都没想到还有人敢跑。
井老秃早就准备跑了,所以提前两只手就不停的搓动,尽量让两只手的活动空间大一些。
一边走,井老秃的眼睛一边往后瞟,折腾了大半夜,土匪也人困马乏了。
后面的两个人更是因为离前面的人远,也就放纵自己坐在马上打瞌睡。
井老秃抓紧时间,一点点的把绳子剪断了,他用一只手抓住前面的绳头。
做出绳子还完好的假象。
本来一剪子就能剪断,他剪了不下十剪子。
手上都被磨出了紫黑色的大泡。
也只是剪断了和前面人的联系,两只手暂时还绑在一起。
高粱地马上就要过去了,再不跑就没有机会了。
井老秃胸脯剧烈的起伏着,紧张的脖子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就连身后的井连海,都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声。
井连海正疑惑间,井老秃纵身一跃,准备跳进路边的壕沟里,然后顺势一翻,就可以蹿进高粱地了。
井老秃使劲一跳,把后面的井连海拽了一个跟头。
他自己也摔倒在地上。
井老秃因为太过紧张,只剪断了前面的绳子,却忘了后面还和井连海连在一起。
声音惊动了后面的土匪。
“谁他娘的敢跑?”
一声怒喝之后,井连海听见了枪栓拉动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