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怎会都记得
桑芷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她猜到了玉檀有问题，可却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坦诚。
甚至因着玉檀的坦诚，淑妃和御恒帝很容易就抓到了曾经和玉檀接触过的那几个人，就是宫外玉檀的‘姑母’，也没逃脱。
一开始，玉檀‘姑母’还咬死不承认，可等着负责审问她的人，将玉檀的部分口供拿到她面前时，她便突然开始破口大骂。
“不得好死的小娘皮，老娘养了她那么多年，送她一条通天路，她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就在她将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玉檀也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看到完好无损，丝毫没有受刑模样的玉檀，这女人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赤红着双眼试图冲破枷锁，想要冲到玉檀面前，如果能亲口咬下她的一口肉，那就更好。
可面对着她的疯狂，玉檀却十足冷静的道：“若不是你，我又怎会没有爹娘疼爱？”
“你说的通天路，更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一听玉檀的话，这女人当即面露惊恐，“你竟然还记得？你怎会都记得？”
女人觉得不可思议，她偷偷抱走玉檀的时候，她不过才四五岁，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记住。
看着自己这面露诧异的‘姑母’，玉檀冷笑着开口道：“你若是好好待我，我或许还真会忘了，可你对我非打即骂，如此我又怎会忘了疼我如珠如宝的亲生爹娘！”
“更何况，若不是你当初起了贪心，我怎会没有爹娘疼爱？”
对自己入宫伺候人，玉檀其实并不难过，甚至因为宫里没有这人时不时的打骂，她过的更舒心。
可没有孩子不想待在父母身边承欢膝下，若不是这人，她怎会和父母家人分离？
哪怕记忆中的家里并不算太富裕，可至少也不是穷困到需要卖女儿的家庭。
一想到这里，玉檀看着这人的目光更加凶狠。
触及玉檀的眼神，这人呆愣了一瞬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而随着她的笑声，她身上刚才因着受刑而出现的伤口，也开始不停往外渗血。
“哈哈哈哈，你恨我也好，这样，至少还有人会一直记得我。”说完这话，这人又眼含笑意看了玉檀一眼。
看到她的眼神，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玉檀突然惊声叫道：“不好，她要自尽。”说着话的同时，玉檀也朝着这人冲了过去。
而就在玉檀有动作的瞬间，另一旁的青杏也飞快的冲了过去。
可她们最后还是慢了一步。
看着‘姑母’嘴里不停往外冒血，玉檀便知道，她还是慢了一步。
跟在玉檀身后的青杏见玉檀停下动作，看了她一眼后，便抬起手，用力捏开了这个老女人的嘴。
等着看清她嘴里断开的舌头后，青杏这才瞥向玉檀，冷静开口，“咬舌自尽，可真有勇气。”话落，她也瞬间甩开了手。
青杏的话语和动作唤回了玉檀的思绪，她看着眼前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姑母’，闭了下眼后，也同时出声道：“何必呢？”
玉檀不懂‘姑母’的坚持，就像这群人不懂玉檀为何不听话。
明明按照他们的计划，容貌出色的玉檀只要主动迈出那一步，就该被御恒帝收入后宫。
而只要玉檀入了后宫，那他们就可以通过他们的关系网，让玉檀成为独一无二的宠妃。
她为何不动心？
当桑芷看着玉檀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玉檀没让桑芷失望，直接给出了答案。
“奴婢为数不多的幼年记忆里，爹娘十分相爱，哪怕他们膝下只有奴婢一人，也不曾有任何不愉。”
“之前奴婢只是不想听命于他们，可这几个月，看着您和皇上的相处，却突然想起了幼年的一些事情。”
“爹爹会捧着书教导奴婢做人不能太贪心要知足，娘亲会搂着奴婢说做人要有良知懂报恩。”
“奴婢做不出残害您和小主子的事情，也不想做那背主的奴才，在皇上来看您的时候爬床。”
“奴婢想一层不染的来，也想干干净净的走。”
“因为爹娘说过，我们陈家的女儿，得懂感恩，得守本心。”
桑芷原本还在认真听着玉檀的讲诉，可等着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后，却忍不住打断道：“你竟然还记得自己姓陈？那……”
玉檀自是知道桑芷想问什么，她苦笑着摇摇头，看着桑芷道：“奴婢只记得一个大概的音，也不知到底是陈还是程亦或是成。”
话落，玉檀顿了下又继续道：“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之前他们送给奴婢的药，奴婢都收在一个盒子里并未动过，如今奴婢不求其他，只求小主看在奴婢还算坦诚的份上，能给奴婢留个全尸。”
说着话，原本跪在地上的玉檀也恭恭敬敬的给桑芷磕了一个头。
看着玉檀一脸真诚的模样，抚摸着大肚子的桑芷却突然笑了起来。
“谁说你要死了？本小主的人，本小主不开口，谁敢要你的命？”
桑芷这话一落，原本已经准备好赴死的玉檀突然震惊抬眸看向了她。
等着看到桑芷脸上的认真后，之前一直忍着没哭的玉檀霎那间眼眶一酸。
看着玉檀这张美人脸就是哭也这么漂亮，桑芷当即看向月婵。
月婵一接收到桑芷的眼神，便上前两步，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玉檀。
等着玉檀被扶起，芋泥也眼疾手快的取了一个矮凳送了过来。
这会儿玉檀哪敢坐下，还是桑芷再度开口，她这才慢悠悠的坐了三分之一矮凳。
而就在玉檀坐下的瞬间，桑芷也看着她重新开了口。
“不过你应该也明白，出了这样的事，就是本小主想留你继续在身边伺候，皇上他们也是不放心的。”
桑芷看着玉檀慢悠悠的开口，就在玉檀以为桑芷会说出让她去别人身边伺候的时候，她的声音也继续响了起来。
“皇上之前赏了本小主一些店铺庄子，你看看，你是想去店铺做女掌柜还是替本小主看庄子？”
说到这里，桑芷顿了下才又继续道：“你识文断字，不管是做掌柜还是去庄子上做管事，应该都能做好吧？”
桑芷还在思索，而玉檀这会儿已经激动的重新起身对着桑芷跪拜下去。
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活，但能活谁又愿意去死？
想到这里，重获新生的玉檀直接开口承诺，“小主大恩，奴婢这条命，以后就是小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