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如归去
“邸深人静快春宵，心絮纷纷骨尽消。花叶曾将花蕊破，柳垂复把柳枝摇。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不碍两身肌骨阻，更祛一卷去云桥。”性是上帝赐给人类最好的礼物，闺房之乐，甚于画眉。也不知梅开几度，沈沐再次醒来，天已黄昏。
残阳将落，火红色的彤云映照着桃花源里缤纷散落的花瓣，美不胜收。秋风徐徐，暮色苍苍，沈沐起身穿好衣服，却已不见了小狐狸青绫。没有急着需找自己的新娘，沈沐竟盘膝坐在床上，修炼起来。
神识遁入虚空，沈沐一次次地观想雷霆，净化着老狐狸留在自己体内的真气。又一次尝试着观想雷霆，可虚空之中却是一片死寂，沈沐知道今天的修行只能到此结束了。
“哎，这虚空雷霆好是好，就是少了点。”沈沐慨叹一声，用神识包裹着净化好的真气，转送到丹田之中。接着，神识一动，再一次回到了虚空。
自从在老狐狸口中知道了千年暖玉的功效，沈沐就对虚空之中的其它宝物垂涎三尺。与其让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至宝因相互碰撞化为齑粉，还不如被我沈沐从虚空里带出来。再说了，在飘荡虚空外围的宝物之中，千年暖玉就是一件普通的货色罢了，还有许许多多比千年暖玉珍贵得多的法宝游荡在虚空的更深处。
神识化成一团雾气在虚空中徐徐飞行，琳琅满目的宝物像不要钱的白菜一样散在四处。强忍着内心之中把它们一股脑全部带走的冲动，沈沐驱动着神识继续向前，越往深处探索，虚空之中的宝物越是珍贵。
“天啊。这是……”眼前的一幕，让沈沐惊愕得说不出话来，璀璨的星河之中，遍布着耀眼的光芒，一个个栩栩如生婴儿模样的晶莹物体，竟然无一例外全是修士的元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沈沐驱动着神识一个个的数着，触目所及，无穷无尽。“这是多少元婴修士的性命啊。”置身于无数元婴之中，沈沐的神识禁不住地颤抖，恐惧瞬间遍及全身。望着无尽的虚空，沈沐迟疑着不敢向前，这才仅仅是虚空的边缘，谁知道虚空的更深处有没有其它什么恐怖的东西。
带上一个元婴快跑。沈沐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艰难地用神识包裹着元婴准备遁出虚空。
“放下！”没有任何征兆，一声断喝霍然想起。
“谁？！”包裹着元婴的神识险些吓散，不舍地放回元婴。沈沐盘旋着自己的神识，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到底是谁阻止了我？”神识飘荡在虚空之中，沈沐说什么也找不到声音的源头。“算了，我还是带点别的东西出去吧。”沈沐决定听信神秘声音的话，飞回收取千年暖玉的地方，随手拿了几块玄铁，退出了虚空。
“呆子，快起来吃饭了。”门外传来小狐狸清脆的声音，沈沐赶忙把玄铁投入丹田之中，起身走了出去。
“绫儿，父亲大人在吗？”沈沐温柔地牵过小狐狸的手，轻声说道。
“爹爹在静室修炼呢，让你吃了饭再去找他。”青绫被沈沐牵住手，心中万分甜蜜。探出一只柔荑，青绫满心爱恋地挽过沈沐头上散落的几丝秀发，好似妻子一般。
“静室？！太好啦，绫儿，我就不吃饭了。直接去寻你爹爹了。”沈沐一听老狐狸在静室修炼，连忙松开青绫的手，御风向静室飞去。
“哼，该死的呆子，折腾了那么久本姑娘就不信你不饿？”看着心爱的情郎脱身而去。青绫万分恼怒，这份晚餐可是自己第一次下厨的辉煌成果，该死的沈沐竟然不闻不问就转身离开了。
“岳父大人。”沈沐一把推开静室的大门，抬腿走了进去。
“臭小子，也不知道收敛，折腾了那么久还得老头子我整整一夜没睡。”老狐狸看见沈沐走了进来，眯着眼，笑着说道。
“嗯……”沈沐顿觉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怎样回答，只是几步走到老狐狸身旁，屈身坐了下来。
“小子，你想过没有，你要在桃花源呆上多久，才准备带着绫儿离开。”老狐狸看着大大咧咧横坐在椅子上的沈沐，神色严肃的说道。
你这老东西着急什么，哪有岳父开口撵自家女婿的道理。沈沐心中一阵窝火，不满地说道：“小婿明天就走，不用岳父大人操心了。”“嗯，不错，还有点骨气。”老狐狸用细长的眼睛瞥了沈沐一眼，继续说道：“小子，你要知道，绫儿是狐狸。按照你们人类的说法，那就是妖兽。要是离开了这桃花源，走出了青丘山，你怎么保证不会有人为了兽丹而杀伤我的女儿？”老狐狸的嗓门越来越大，声音之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与担忧。
“这……”沈沐被暴走的老狐狸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道：“绫儿一身金丹期的修为……”
“金丹期？！”老狐狸轻蔑地看了沈沐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这九州之中不知有多少强者，连位及鬼仙的修士也可以轻易斩杀，更何况刚刚超脱了人仙的境界的金丹修士。”
“岳父大人，小婿无知，只知道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四个境界，何来人仙和鬼仙之分啊？”沈沐站起身疑惑地看着老狐狸。
“真不知道，你这小子是怎么修炼到练气五层的，怎么不直接走火入魔死了去，省得活着祸害我的女儿。”老狐狸看着一脸天真的沈沐，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
切，小爷我就是命大，命中注定迎娶你家闺女，你能把我怎么着？老狐狸吃瘪的模样让沈沐一阵暗爽，刚要开口说话，耳边就传来了老狐狸的声音。
“道门显世之前，九州之中，儒法盛行。儒门修炼只修道法，不修道术。只需每日诵读经典，天长日久、集腋成裘，一股浩然正气养于胸中，滋润神魂。待到洞察圣人之意，便可泥丸洞破、神魂飞脱，成就鬼仙之位。”
“这么说，儒门修行容易得多喽。”沈沐一听那儒门只需要诵读经典便可飞升成仙，羡慕得险些流出口水。
“容易？”老狐狸不置可否，言语平淡地说道：“小子，觉悟二字你可懂得？觉是一瞬间，悟却是一辈子。除非你天资聪颖，资质远胜常人。否者，芸芸众生之中又有几人能够在百年之内洞察经典、得道飞升？于是，儒门日渐衰微，这才有了道门的兴起。”
老狐狸目光灼灼凝视空中，继续说道：“初始之时，道家修行与儒门相差不多，只是借鉴了一些江湖侠客的拳脚功夫。在修炼道法之余，修炼一些内力真气以弥补肉身的羸弱。到了后来，道门一再衍变，这才成为了今天修真气、炼元婴的套路。”
“那神魂怎么办？”听得认真的沈沐及时地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不修道法、只修道术，又怎能保持神魂坚韧、得道飞升呢？”
“这就是元婴的用途啊。”老狐狸踱着步子，缓缓说道：“元婴由神识滋养而成，而神识又从魂魄之中抽离而出。待到元婴大成之时，就可以借用元婴之力，一举突破神魂禁锢，放出魂魄飞升仙界。”
“哦。”沈沐心中恍然，原来元婴是用来突破神魂桎梏的。等等，沈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要是我炼化了虚空之中的元婴，借用它们突破桎梏，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保存住自己的元婴。也就是说，我沈沐就可以多出一条命来。
一念至此，沈沐对虚空之中那漫天遍布的元婴愈加垂涎了起来。小爷我一定要好好修炼，争取早日从虚空之中取出元婴。
“小子，你不过练气五层的修为，根本不可能保护好绫儿。要是你的决心明日就离开桃花源，我绝不留你。但是，绫儿必须留下，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危险。”老狐狸顿了顿，语气凝重地说道：“或者，你也留在桃花源，什么时候修炼到了金丹境界，有了自保之力，我再放你和绫儿出去。”
什么？！留下来？！沈沐心中一阵犹豫，不免天人交战。自己一身练气五层的修为，独自闯荡在九州之中，是危机重重。如果自己留在桃花源里，依仗着无尽虚空之中的种种宝物，想要晋级金丹，需要的仅仅是时间罢了。
然而，留在桃花源中的自己，或许能够安然无恙地修炼成金丹。可是，好像笼中的鸟儿得不到自由，好像圈养的土狗失去了野性，自己要是真的拘束在桃花源中畏畏缩缩地度日，那么即便是成为了金丹强者，也失去了一颗坚韧的道心。道心若失，就好比失去了意识的傀儡，早晚灰飞烟灭于心魔之中。
“岳父大人，我不能留在这里。”沈沐扬起头，眼中透露出坚定的目光。
“好！好！好！”老狐狸连叫三个好字，神采飞扬地说道：“小子，如果你真的愿意入赘桃花源，老头子反倒看不起你。修士当与人争，与天斗。若是连一颗争强好胜的心都没有，何言逆天改命！好，老头子不是狠心之人，也不想拆散你们。既然你执意要走，那么你就把青绫带走吧。”
“什么？岳父大人，你允许我带走绫儿。”沈沐惊讶地看着老狐狸。
“没错，我允许你带绫儿出去。不过，绫儿要禁锢自己的修为，还要服下返源丹。”
老狐狸的一番话，直接扑灭了沈沐满腔的热火。抬起头，沈沐言语恳切地说道：“岳父大人，这禁锢修为一事，小婿明白。可那返源丹到底是什么，小婿就不得而知了。要是那该死的丹药对绫儿有什么危险，我沈沐说什么也不会让绫儿吞食的。”
“哦？”老狐狸瞪大了眼睛看向沈沐，半晌缓缓说道：“难得你对绫儿有这样一份心意，那本真丹对绫儿倒是没有什么害处，只是……”
“爹爹，我吃！”老狐狸的话还没说完，小狐狸青绫已经一脚闯进门来，劈手夺过老狐狸手中散发着浓郁奶香的浑圆丹药，檀口一张，吞服了下去。
“绫儿，这丹药……”沈沐转过身，刚要开口询问，哪成想，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的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