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鸿禧女帝
他出生前四年,第一批六百个六岁的孩子被招募,十年后合格六十人。其余的不是在训练中死亡,就是考核失败后被秘密处死了!以后每年都会合格六十人,十年一共六百人。
这一年他六岁,他身边突然多了很多不起眼的少年。他们沉默寡言,走路说话行动都像狸猫一样,从不打扰他,但又无时无刻不在他身边,这些人都随时随地准备为他去死,而且以此为荣。
在他们心中,为了子履死去的四十九人,是他们心中的英雄,他们时时刻刻准备着成为这样的英雄。
酒糟刘,刘逸轩,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第一批谍子死士,在子履身边待过一年,被派到小散关潜伏。
子履对他有一点点印象,就是他的名字很文气。
酒糟刘以前很爱干净,但是,自从来了小散关以后,就特意让自己养成不洗澡的习惯。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为生计奔忙的小酒馆老板。
酒糟刘的老婆是捡来的,酒糟刘第一年来的时候的寒冬腊月,门外大雪纷飞,小酒馆老板酒糟刘早早就打烊关门了!‘‘当,当当,当当当突然有急促的敲门声。
酒糟刘以为案板街的哪个酒鬼晚上酒瘾犯了,来砸门买酒。
拉开门一看。
一个穿着单薄蓬头垢面的女子,
看了他一眼就昏倒在酒糟刘的怀里,酒糟刘赶忙把她扶到小酒馆的炉火旁让她爬在桌子上。
往炉火里面又添了几块柴火,拿了个小釜锅,从一个酒缸里舀了一大瓢酸糟倒进釜锅里,又从米桶里摸出两个鸡蛋,打了进去。
不一会儿,这热腾腾的醪糟鸡蛋就好了。
又从橱柜里摸出一个大海碗和小汤勺,顺便用袖口抹了抹碗底,放在了桌子上,又找了块布,垫着釜锅的边缘,把釜锅端起来,把一锅醪糟荷包蛋噗噗露露倒进了大海碗里,整个满满一碗,差点就溢出来了。
酒糟刘坐在女人身边,把她搂在怀里,然后拿起小汤勺,一勺一勺的吹凉了,一点点慢慢喂给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带着两个荷包蛋的醪糟汤被女人迷迷糊糊的喝完了。
许是很久没睡了,许是醪糟汤里面的酒劲上来了。
女人在酒糟刘的怀里睡着了,睡得很沉,很踏实。
酒糟刘没动,就这么支撑着女人睡了半个时辰,发现炉火快熄灭了。于是,又再次让女人爬在桌子上,自己起来往炉火里又添了几块柴。又到里屋把自己平时盖的破棉被抱出来,盖在女人身上。
这一夜,屋外的雪越下越大。
酒糟刘不停的给炉火添柴,把屋子烧
的温暖如春。
酒糟刘平时很节省,买一捆柴要烧四五天,他一次都是向打柴的柴夫丘伯买七捆柴,这样他可以烧一个月。
今曰,他烧了两捆柴,他一点都不想省。
后半夜的时候,女人醒了,抬头看着他,笑了
女人长得不算漂亮,但是笑起来很好看。披着他的破被子,坐在他身旁一起沉默寡言的烤火,烤的浑身燥热,把被子也掀了,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女人穿的很单薄,能隐约看出那结实匀称的身材。
酒糟刘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了,低着头继续烤火。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代荷,父亲是虎牢关的皮货商人。父亲两个月前到这小散关来提货,就踪迹全无了!后妈看父亲久久不归,就卷了家里的细软钱财跑了。
我一个人无依无靠,就想到这小散关来打探父亲的消息,消息没打探到,身上仅有的一点银两也花完了。没办法,把棉衣也当了。
碰上今天下雪,实在是走头无路了,挨家挨户敲门,都不收留我。只有你留下了我,还给我醪糟汤喝,这是我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醪糟汤。谢谢你!”
女人代荷烤着火,轻轻的诉说着自己悲惨的经历,说完就沉默不语了!
酒糟刘在听她说,但是并没有回话。
酒
糟刘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因为这是谍子死士的一门功课,少说话多听话!
所谓言多必失!
两人就这样继续烤火,天已经快亮了,酒糟刘又准备往炉火里添柴,女人拦住了他。“省点吧!十冬腊月的柴火很贵,我已经不冷了!”女人柔声说。
酒糟刘停了手。
起身走到里屋,拿了一件他自己的破棉袄,递给了女人代荷,女人没有推辞,很自然的接过来裹在了自己身上。
一股浓浓的酒糟味夹杂着酒糟刘的酸臭汗味,直冲进女人的鼻腔,女人不但没有捂住鼻子,反而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笑了,笑的很灿烂。
这味道让女人欢欣雀跃起来!“真好闻!”女人代荷笑着轻轻的说。这句话是真诚的,这笑也是真诚的,酒糟刘能听的出来,能看的出来。
这是他十年训练的基本功夫。
一个人的每一句话后面隐藏着什么意思,酒糟刘都可以感知到。
是言不由衷,还是虚与委蛇。
是口蜜腹剑,还是笑里藏刀。
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从笑容举止到语气眼神每一个细节的综合,酒糟刘可以准确的判断推理出你是真实还是欺骗。
“我留下来给你干活吧!我不要工钱,你管饭就行,我什么都能干,我力气大着
呢!我爹的皮货都是我装车卸车。后妈只会描眉画眼的站在旁边看。等天气暖和了我就走。好吗?”女人代荷用恳切的眼神看着酒糟刘。
酒糟刘没有抬头,说了一个字:“哦!”算是允了!
“以后,你睡炕,我睡桌。”酒糟刘终于说了一句话。
女人没看他,“嗯”了一声。
就这样,酒糟刘有了一个穿着他的破棉袄的女帮工,来喝酒的酒客没有一个不取笑他的。
“酒糟刘,送上门的媳妇不要白不要,你要是不想要啊!你匀给我!我不挑食!”
“酒糟刘,你小子挺有福气啊!别人娶媳妇要大把的花银子,你一分钱不花,媳妇自动上门,真有你的,你平时拜
的何方神圣?告诉我,我也拜拜。”
“酒糟刘,你小子行,闷葫芦办大事,不肮不哈就把媳妇拐回来了!”
“酒糟刘,注意身体啊!这干柴烈火烧的太旺,容易伤身啊!”
对于所有的取笑,酒糟刘都不置可否,就在这一片取笑声中冬天过去。
春天来了。
关外的草甸子已经泛着薄薄的绿意,女人代荷已经习惯了小酒馆的生活,过得快乐而充实,每天从早到晚的忙,把小酒馆打理的妥妥帖帖的。
梅花开的时候还会折几支梅花插在小酒馆废旧的酒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