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头场雪
这羊肉汤一定要配这解腻去腥的新鲜蒜苗，味道才纯正。
一人一碗，柴火妞给陈凌也端了一碗，五人话也不多说，趁热“吸溜吸溜”的喝着，听着声音就知道这汤它不是一般的鲜。
“柳军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今天当着老刑和子军侯的面，我求你件事？”这叶老头突然停下手中的碗郑重其事的说。
“叶老爹你太客气了！你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我柳尘仙能做到的一定竭尽所能。”柳尘仙也停止喝羊肉汤问
道。
“我叶家以前虽说不是什么武林大世家，但是一百多年以前在江湖中也是颇有名望的家族。家传了一本刀谱《雷动三千》，一共十八式。
一百多年前，一代武道至尊无尤去我家想观看此刀谱。先祖叶开就和无尤约定，如果能接下《雷动三千》十八招，就给他看。
于是先祖叶开就全力以赴使了十八刀，无尤脚步都没有移动一下，每次都用降龙伏虎拳里调虎离山这一招，攻先祖之所必救。
可以说先祖出了十八招，无尤只用了一招，就破了《雷动三千》一十八招。先祖无奈按事先约定给他看了三天《雷动三千》的刀谱。
无尤在三天内详细批注了刀谱，归还之后，我先祖叶开按照批注修炼
，几年后进入了武道小天师境，名动江湖，我叶家进入鼎盛时期。”说到此处，叶老头眼神空洞，神色仿佛回到了一百多年前叶氐辉煌岁月，停顿了一会儿。
刑天雷、柳尘仙他们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叶老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叶家到我祖父叶重这一代就开始没落了，我祖父叶重资质欠佳。修炼一生也只是个武道小宗师境，但是还算勤勉，勉强支撐叶家的门面。
传到我爹这一辈，就彻底衰败了，我爹叶柯不但修炼资质愚钝，而且还嗜赌如命。
二十几岁就败光家业，年纪轻轻就死在赌桌上了，唯一留给我的就是这本《雷动三千》的刀谱。
我自小和我娘相依为命，勉强读了两年私塾，就开始自学《雷动三千》，我娘在我十六岁的时候也撒手人寰了！埋了我娘，无依无靠无处可去，我就应征入伍了，来到了这西境边陲三关奋字营。
后来仲墨、老邢、郭风和李大广，他们陆续来到了奋字营，我是伍长，整天五个人都混在一起，没事我就教他们练练刀。
十八招《雷动三千》的刀法，仲墨学会了九招，老邢学会十三招，李大广学会十五招，郭风资质最佳悟性最好，十八招学全了。”
提起郭风、李大广叶老头又停顿了
一下，接着说道，“那个时候战事没有现在多，鬼戎只是暗中扶持各路马贼骚扰西境边陲。
小散关和大散关的各营主要是对付牛岭山的山贼和草原上的马贼。
我们一起出去‘打柴”得了赏银一起喝酒胡闹，放休之时我们还跑到大散关的妓院里喝花酒，别提这日子有多快活了。
这样的好日子过了好多年，真希望这种日子一直过下去。
仲墨聪慧，老刑直爽，李大广实在，郭风侠气。四人当中仲墨先当了军侯，老邢也当了队率。
十二年前的一天。
我记得那天天气特别好，也是个秋天。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仲墨带我们出去打柴杀马贼。有斥候情报说出小散关五十里外饮马河畔有几十个马贼在活动。
于是，仲墨带着一百骑兵，大家策马奔腾，一路杀向饮马河畔。
谁都以为是一场毫无悬念的骑兵突袭，按往常，双方遭遇不用半个时辰马贼就会被歼灭。
能跑几个就不错了，受过训练的正规军突袭毫无防备的马贼，而且兵力多出一倍，是无论怎么看都是大人欺负小孩一样的一边倒的局面。”
叶老头说到这，顿了顿，似乎不愿再回忆那段痛苦的往事，往事何曾如烟？
叶老爹收回空洞的眼神继续说道：“但是，这次，我
们错了。我们一百人还没接近对方就被暗哨发现了。突袭变成了列队互攻，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列队迎敌了。
我们几个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妥。
这几十个人的马队，静默无声，聶立在阳光下，像一座大山一样，气势恢宏，给人一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仲墨对大家说：‘情况有点不对，大家听我号令，打一下，打不过我们就撤！’话刚说完，对方却先发动了冲锋，马快，快如闪电，全部相当于我们的甲字一等战马，甚至更好。
仲墨无奈的一挥马刀率先冲出去迎敌了，一百人也催动战马开始冲锋。双方一遭遇，就出现了一边倒的战局，互攻变成了屠杀，我们这一百骑兵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我们的战马都是丙字一等二等战马，只有仲墨和老邢的战马好一点，是乙字一等和乙字二等。对方不但马快，刀也不是普通的马刀，刀的弧度很大，像一轮明月，明亮异常，寒光四射，可以反射阳光，让人瞬间眼盲片刻。
就是这要命的瞬间，我们几个还可以自保，其他军卒不到一刻时间，已经死伤过半了，毫无还手之力，都是一刀割喉。
这还是他们只出动了三十人，还有二十几人在后面观战，并没有出击。
仲墨和老邢都快疯了。看
着自己亲如手足的袍泽一个个在自己面前倒下，两人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救下这个救不了那个。
对方马太快，像风一样的快，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快的马，不像是在奔跑，像风从你眼前刮过，你看到了的时候他已经过去了，只留了一道道的虚影在后面。”
叶老头说到这里，目光混沌的停了下来。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饮马河畔那场恐怖的战斗，阳光下刀光血影，秋高气爽阳光明媚的草原，仿佛忽然变成了冰雪漫天的严冬。
谁也没有出声打扰叶老头，刑天雷也是同叶老头一样，神思恍惚，眼中充满了血丝，呼吸也变快了！
“无奈之下，我和郭风、李大广三人弃马步行跟着仲墨和老邢。我和郭风当时是武道洗髓境的巅峰，李大广刚刚破境进入洗髓境，仲墨和老邢都是化筋境。
我们五个人奋力冲杀，吸引了十几个马贼，其余军卒的压力迅速小了很多。
我和郭风试着去突袭这风一样快的战马，也只是轻伤了他们三四人，根本无法捕捉。
仲墨大喊：‘兄弟们，是硬茬子，你们快撤，我来断后！’
其他几十个军卒开始撤退，可是根本撤不了。他们的马太快了，我们的骑兵无论朝哪个方向跑都没用，都会被追上毫无还手之力的一刀割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