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居安思危
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鹏程万里。
大宋王朝已是江河日下,行将就木,倘若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那后来的发生的事情其实大家也都耳熟能详了。
吕海川心情有些沉重,但还是存着侥幸心理问道:
“那为何我朝如今仍是一片祥和,欣欣向荣的景象。”
康正乾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吕公,人站在高处时间久了,不止会感到寒冷,还会看不清楚下面的景象。我朝之所以看起来平静,那是因为辽国更烂!就在去年辽国遭遇了严重的社会动荡,辽东路诸州发生大规模起义和抢劫事件,甚至出现了掠人充食的惨剧。汉人安生儿、张高儿等人聚众二十万人起义。”
“嘶~景瑜身在海州,一未踏出东南,二未身在朝堂,为何对千里之外的辽国都如数家珍”吕海川既惊喜又好奇。
“罢了,今日你我一见如故,那我康某人也索性不装了,我是阴阳大师我摊牌了!
康某曾受东海蔡州巨鲲所指点,自幼修得一双阴阳之眼,能算过去未来,前几日我潜心算了一卦,给吕公提示两点,今年三月童贯令熙河经略使刘法取朔方,为西夏伏兵所败,丧师十万,刘法被杀。同样在今年年末,东南多路会有水灾,京东东路会发生暴动,为首之人乃梁山泊宋江。”
好家伙,你写西游记各种黑道士,结果你自己倒是开始装神弄鬼。
吕海川有些沮丧道,
“景瑜,我朝军政废弛至此,难道王介甫和赵官家真的一无所知吗?”
“王安石的失败是因为眼光过于超前受到了历史的局限性,如果要确保变法实施,帝国制度必须转型,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农业生产跟不上,我朝官员以读书人为主,而圣人的书是用来读的,用来办事却百无一用!”
“而对于赵官家来说,我相信他是有所察觉的,但是汴京的暖风是最能吹软权贵的骨头的,现在的封桩缺额禁军钱早已经变成了赵官家敛财的工具,禁军缺额越来越大,皇帝钱袋子里的钱是越来越多,而且时间长了,皇帝就把这部分收入变得理所应当。”
康正乾叹了口气:
“没有人会把已经进了口袋的钱再吐出来,而且封建帝国与生俱来的阶级壁垒和皇权傲慢,最终都会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人只有知道自己无知后,才能从骨子里谦和起来,不再恃才傲物,不再变得咄咄逼人。
堂内有些沉默,吕海川静静的盯着冒着热气的茶杯若有所思,今天康正乾的这番言论虽然浅显直白,但对于他内心冲击很大,反而对康正乾的神棍言论不以为然。
“景瑜,值此国难当头之际,你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康正乾呷了一口茶,缓缓的说道:
“正所谓步步为营,与其思考一国之事,不如先考虑一县一地的治理,我还是那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若想让海州焕然一新,张知州手里必须有一支素质过硬的军队。”
“朝廷军饷拖欠已久,我吕家和张家虽然有些薄产,但从未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相比起另外三家,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康正乾咧嘴一笑,造反现在干不了,赚钱总不是什么难事吧。
“吕公,方才说了步步为营,不要心急,兵贵在精不在多,这方面张知州肯定比我熟。”
见康正乾不愿多说,吕海川识趣的转移话题,
“前日听管家说,天儿将酒肆免租于你,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景瑜理解。”
“吕公请讲。”
“天儿乃我吕家嫡子,他母亲每到春天便体弱多病,从小便对他疏于管教,但他心思单纯,能否跟随于你学习一番,老夫虽然久历宦海,但对商贾一事也有研究,既然他大哥已经跟随嵇仲从军,老夫便想让天儿去商海闯荡一番,至于所获利润就你二人自行商议去吧。”
康正乾一听便明白了,虽然有锻炼吕彦天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吕海川向自己示好,自己一介白衣从事商贾想必是困难重重,吕家在海州城的口碑也一向不错,如果能与吕彦天合伙确实是上上策。
“在下求之不得,只是不知吕公子意下如何?”
“来人,去把那畜牲抬来!”
“……”
出了二堂门口,两名家丁面面相觑,
“老爷说的是哪头畜牲啊?”
“我记得前几日张公子才抬来一只精致的母猪猪,老爷说的定是这头。”
“原来如此,再多叫几个人,这种小仙猪生气起来两个人按不住!”
……
不一会,家丁们手忙脚乱的抬来母猪,贴心的说道:“老爷,我们已经帮康官人将这畜牲的腿脚捆好,不知需不需要厨房帮忙宰杀啊?”
康正乾在一旁已经憋笑憋出了内伤,吕海川一看更是哭笑不得,也怪自己胡乱说话,赶忙说道:
“杀猪的事先不急,你们几个先把猪放下,这会去把天儿请过来,记得手脚轻一些。”
此时吕彦天正在趴在床上唉声叹气,由于身体上的剧痛和需要外敷用药,吕公子这两日都没敢穿裤子,作为一个社牛不能出门简直如同坐牢。
四名家丁敲门进入,
“二公子,您的伤怎么样了?”
吕彦天正在气头上,胡乱张嘴道:
“呵,那老不死的让你们来的?”
众家丁大惊失色,慌忙上前堵住了吕彦天的嘴,“公子慎言!慎言啊!”
“呜呜呜呜~”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吕彦天正面抬放到了担架上,突然一声巨大的嚎叫,
“嗷!!!卧槽!!!你们他妈的翻个面啊!”
“是是是,公子对不起,这不是看您没穿裤子,怕趴着把丁丁磨坏了嘛”
“闭嘴!你他妈就不会帮我下面垫一下?”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嘶~二公子,这有些看不清,往哪垫啊?”
“……”
趴在担架上的吕彦天总算被七手八脚的抬到了二堂,只见吕二公子白花花的屁股上的伤口如同炸开的西红柿,望着眼前红里透白的景象真是辣眼睛。
康正乾美滋滋的在一旁幸灾乐祸,趴在地上的吕彦天艰难的抬头,第一眼就看到吕海川冷冷的盯着他,正准备冒皮皮的熊孩子顿时有些泄气,
“不知父亲将孩儿和母猪一同抬来所为何事啊?”
“哼,你平日里不学无术,既然读书一道走不通,不如过两日修养好后,跟着景瑜共同经商,你俩也算互相有个照应。”
“峎~”
“在外经商要牢记我吕家家规,诚实守信,不得仗势欺人!”
“峎~”
“今日我与景瑜一见如故,经世才学令老夫佩服,你二人若有分歧,记得好生商量,切不可以权势压人,记住了吗?”
“峎~”
吕彦天还是一副死猪脸。
吕海川一番耳提面命后也懒得再看他,大手一挥,
“行了,原样抬回去吧。”
“呃~老爷,先抬猪还是先抬人啊?”
吕海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说呢?”
“您看是不是先抬二公子回去?”
“嗯,猪也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