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前往东海
“恩公，你这盖世厂卫训练有素，比之禁军都不遑多让，老夫实在是没什么可教的啊。”
刘法满眼欣赏的看着面前这些年轻人赞叹道。
“刘公，你别看这几个人打拳打的好，可是从未上过战场。
在下不日便要前往东海县赴任，早就听说地方上盘根错节，匪患严重，这要是不早做准备，去了不得让当地豪绅啃的渣都不剩？”
“好！老夫也十分痛恨盗匪，你恩公放心，这个队伍老夫一定带好！”
“刘公，正所谓话说三遍淡如水，你这天天恩公恩公的，叫的人也怪难受的，以后还是别叫了，你比我老这么多，折寿啊！”
“那好吧，官人真是不拘小节啊。”
“那是，啊哈哈哈哈哈……”
……
康正乾背着手探头探脑的巡视着酒肆，万恶的资本家是决不允许有人长期从事抚摸鱼类的工作。
“凌云啊，老爷先去东海探探路，你这边抓紧把吕二公子培养出来，我这还需要你支棱起来呢。”
卫凌云一时有些伤感，这才跟了老爷过了一个多月好日子，也不知以后是福是祸。
好在吕公子也不是那种恶霸子弟，对自己还是很客气的请教，学起来也很认真，有时还给她带一些吕家的糕点。
正想着呢，青雅凑了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看向康正乾：
“老爷，张知州在桂花园。”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
桂花园包间内，张叔夜与刘法热情的攀谈着，频频举杯，
“刘公，听说你们明日便要赶赴东海县这几日休养的还行吧？”
“多谢张知州，老夫这几日是吃好喝好，你这子侄是真不错，给手下的伙食比军官的都好！”
“是啊，原以为商贾之人都是奸滑顽劣，没想到这厮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刘法点点头，十分的高兴的说道：
“老夫对这小子越发的感兴趣，你放心，到了东海有我替你护着他！”
“刘公老成持重，本官依然是放心的很，来，本官敬你一杯。”
“爽快！”
觥筹交错之际，一只猥琐的脑袋探了进来，
“喂喂喂，张公啊，每次来吃饭不给钱也就算了，还要喝这么多酒，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少废话！听说你明日准备启程？”
“是啊，眼看就要立夏了，这边的事也交代的差不多了。”
“不错不错，记得本官对你的叮嘱，切莫玩忽职守。”
“知道了！”
张叔夜微微颔首，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墙上的那首《唐多令》问道：
“对了，老夫听季云所说，这首佳作乃你所作，只是这句“二十年重过……””
“行了行了，张公别问了，我急着收拾东西，先走了！”
“好！那本官就在此祝你前程似锦了！”
“啧啧啧，张公啊，哪有光祝贺不送礼的啊？”
“滚，老子就不该过来！”
……
大宋 宣和元年 四月初一
康正乾一行人在吕家大郎吕彦中和州府护卫的护送下，正式踏上了前往东海县的任上，别看走之前磨叽了半天，实际上东海县距离州城也就一天的路程。
只不过中途要经水路得坐船过去，稍微麻烦了些。
和康正乾一同出发的有盖世厂卫的统领卫山、教头刘法及护卫队三十六人还有大明星林清歌，至于王五他们则留在了东来顺大本营，康正乾已经把祖宅收拾出来让给他们住了。
看着严肃整齐的厂卫，康正乾胆子也是大了起来，准备打马上前，一马当先！
结果费了半天劲没上去马……
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中，灰溜溜的坐上了马车。
“来来来，清歌，坐进来，小娘子走什么路啊。”
“官人，这不合适吧。”
“没啥不合适的，你要不放心咱把帘子拉开，以示清白！”
“官人，清歌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油腻总裁康正乾又开始挥着他的咸猪手邀请道：
“没事，长路漫漫，陪我聊会天，我不喜欢有人拒绝我！”
林清歌无奈，只得遵命，一旁的大汉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刘法此时腿脚还没有好利索，只能坐在车厢的前面木板上鄙夷的看着康正乾。
此人果然是色中饿鬼，走马上任还要带上花魁享乐。
“清歌，前几日你同我说，王家养了很多年轻的女娃是怎么回事？”
林清歌有些失落，似乎不愿回忆当初的日子，哽咽的说道：
“老爷，这几年地里收成不好，许多人家养不起女孩，就四处丢弃，王家每年会出钱收一些从小培养。”
“你就是其中之一吗？”
“是的，待成年以后，相貌漂亮的会留在王家重点培养，长相一般的会卖到青楼或者勾栏，再差的就会卖到牙行当丫鬟。”
康正乾有些无奈，还是不死心的问道：
“我朝人口买卖不是犯法的吗，他们可以如此明目张胆吗？”
“老爷，这些事情奴家是不能打听的，只知道有有专门的中间人帮他们做，不会亲自出面的。”
“懂了，那你在王家是花魁，应该过的还行啊，为啥反而来了我这还感觉开心不少？”
林清歌沉默了，康正乾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说道：
“你放心大胆说，本官此次上任东海，就是要整饬吏治，清肃民风，你只有勇敢的说出之前的苦难，才能不让更多的人受害。”
林清歌眼眶微红，缓缓的说道：
“老爷，以前在王家的时候，如何折磨我们这些下人成为了权贵间攀比的象征。
王德福的生活更是奢靡至极，白天为了取暖，王德福便会召集我们姐妹，命令我们围成一圈将他团团包围，而他又不喜欢我们穿太多，所以我们只能穿着夏装，成了活生生的“肉屏风”，
而到了晚上，我们每天都要给主人暖床，在主人睡着时我们需要抱住主人的脚不能睡觉，还要配合主人翻身一直要到主人醒来我们才能行动。
即使是基本的生理需求也要等到主人苏醒后才能解决，若是一不小心睡着就会面临责罚，重一点的都要丢了性命。”
康正乾拳头紧握，怒骂道：
“真是该杀！”
林清歌似乎没有听到，继续诉说道：
“我们生来就没有自由的概念，一举一动都要看主人脸色，后来我努力学艺评上了花魁，王家人就命我打理燕华院。
这时候因为要待客，所以王管家就不怎么打我了，但晚上依然要回去伺候王德福，他最喜欢的就是一排花魁站在床边看他睡觉。
即便是被送出去的姐妹，大多也好不到哪去，他们权贵都是互相攀比的，谁折磨下人越狠，谁就越走面子……”
说到这儿，林清歌再也绷不住了，想起那些无数个暗无天日的黑夜，泪如雨下。
康正乾叹了口气，这帮逼人真是该杀，一晚上不让人睡觉就算了，连厕所都不让上，这不是畜牲吗？
等着吧，总有一天老子要好好清算你们这些地主老财！
林清歌小声啜泣了一会，接着说道：
“刚来东来顺的时候，见到青雅姐姐她们发自内心的开心，奴家简直不可思议。
后来老爷跟我讲了几个婢女嫁入豪门的故事，我还以为老爷是说着耍的，但奴家心里清楚，就我等贱籍想要嫁入豪门，那可真是痴人说梦啊。”
康正乾脸红的就跟蒸熟的螃蟹一般，玛德这个时代女拳不好使啊，看来青雅几姐妹都当笑话听着呢。
林清歌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
“这几日清歌在店里安闲自在，奴家长这么大总算是能慢慢安心的吃顿饭，好好的睡个觉了。
这么多年了，奴家是第一次活的没有那么担惊受怕，老爷从不让奴家伺候，即便做错了事也从没责罚，连重话都没说过……”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平复一下心情，不着急。”
康正乾心里真不是滋味，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老板最基本的事，没想到就令她们如此感激，世态炎凉啊。
历史温柔无比，也寒冷无比。
历史极可信，却又几乎令人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