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整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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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职业大联盟的想法，我并不是第一个人。几年之前，陶瓷队的徐总、中信的荣总等许多中超俱乐部的老总们，都曾经就这个问题，与华夏足协有过沟通。但那次的结果并不好。最终只搞了一个四不像的联赛委员会。就这个问题，我曾经与徐总、荣总他们私下有过交流。困难是有的，而且还不小。这是一件涉及到众多方面的问题。与大家说实话，就连我现在，都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因为我们的对手大部分都是未知的。不走到最后一步，他们都不会显现出来。”
台下忽然炸起了锅，李宁商环视着台下的众人，此刻就连徐有亮与荣志坚二人的表情都起了变化。他们着实没有想到李宁商竟然在类似战斗动员会的舞台上，大谈困难。这不是给众人泄气嘛。
表情严肃的李宁商，内心中暗暗发笑。故意将困难说大，李宁商的目的在于测试自己目前的号召力。通过观察众人的选择，发觉各个俱乐部此时看待自己的态度。
此时各个俱乐部的老板皆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小声的交流着，试探彼此的心意，选择自己的方向。毕竟李宁商话中提到的幕后势力，可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李宁商、徐有亮等人家大业大，他们没什么担心的。玩不转了，大不了不玩就是了。
可是自己这些人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虽说法不责众，但万一那吓猴子的鸡就是自己。那可就不好玩了。上次的运动，不就挂了一个嘛。
待嘈杂声渐渐平息，李宁商又道：“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集合大家的想法之后，再与足协摊牌。我这个人的脾气比较扭，一旦做了，便会全力以赴，不达目的，我是绝对不会停步的。”
铿锵有力的话语，一下将所有人都给镇住了。瞬时，李宁商以往的种种都在众人的脑海中涌现出来。
在他们的印象中，李宁商虽然做事的达成率很高，但也不是百分之百能够做成一切事情的主。最新的一次失败，便是栽在了足协的身上。虽然大家略略知道，此刻的足协已经向李宁商妥协了。但足协背后的势力才是最最可怕的。
李宁商说的话是那么的硬。万一他的脑子转不过弯了，要与那些势力硬抗。自己这帮人亦必是要搭上身家性命的陪着他玩的。对于自身利益的忧虑，让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盘算起来。何去何从？
见众人仍在底下犹豫不决，李宁商准备再逼一逼，瞬间的冲动，往往能够体现人性的本来面目。“我知道，让大家现在便给我出主意可能是困难了点。毕竟我个人也是思考良久，都没有想出完全的策略。但，我希望大家今天能够给我个说法，便是你们支不支持这个提议，愿不愿意为这个提案有所付出。如果只是我李宁商一个人杞人忧天，那我也就没有必要这么伤神了。世唐俱乐部的经营状况在这，虽然收入不多，但至少是收支平衡的。”
“瞧这话说的。”荣志坚哈哈大笑起来，随着他的笑声，会场立时安静了下来。“干，为什么不干。如果还是这么拖着，大家迟早玩玩。我可是看的很明白的，今年联赛是回暖了，但亦有可能是回光返照。大家冲到球场看球，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去看球星的。世唐的罗纳尔多、鲁伊－科斯塔等外援在足球界可是很有号召力的。可是，以后万一这些人离开了，或者球迷们的审美疲劳了，他们还会不会继续进球场看球？不是我危言耸听，看看这两年英超和意甲进入收费频道后的订阅数字，大家就应该清楚，华夏的足球人口是在流逝的。我支持李董的计划。你呢？徐总？”
荣志坚望向了隔着一个空位的徐有亮，在他的眼中，徐有亮是必定要拖下水的。有李宁商、徐有亮这两个超级大灯泡在前面开路，他荣志坚受关注的程度相对就要小些，到时万一有个行差就错的，凭借荣家的势力，一个盲从也就打发了。不过此时，他必须要站出来，他需要维系与李宁商的关系。
“这事，我是一定赞成的。”冲着荣志坚打了个哈哈，徐有亮扫视了周围一圈，道：“李董也提到了，这职业大联盟的议案，是我当年第一个提出的。虽然没有成功，但我是一直惦念的。职业大联盟为的是给搞足球的大家找条出路。没日没夜的向俱乐部砸钱，又不见回报，想在座的各位都是很郁闷的。上一次，我是排头兵，这一次，我也没有任何理由退缩。”
徐有亮的话立刻引发了众人的掌声。他站起身，向身后的众人拱手致意。与李宁商的矛盾表面上已经化解了，这个面子，不得不给李宁商。而他亦比较了李宁商与足协方面的实力之后，徐有亮亦是认为这一次成功的机会很大。他当然是不会让风头被李宁商一人去独占的。他还有野心，华夏足球是一块很肥美的肉来着。
眼见这两个大佬表了态，平时与李宁商关系本就不错的一干俱乐部立刻便跳了出来，纷纷叫嚷着要倾尽全力，与足协理论，争取将职业大联盟给搞起来，他们甚至将话题的层次上升到了华夏足球的层次。叫喊着唯有职业大联盟的成立，才能令华夏的足球进入良性的循环，唯有一个好的体制，才能让华夏足球真正的取得突破。
一个个的表着忠心，一个个的叫嚷着要坚定信念的去做些什么。李宁商站在台上笑盈盈的看着台下的众生相，他忽然产生了一种一帮土匪聚会，谈论下山抢劫的感觉。此时那些坐在稍后的俱乐部老总，一个个都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立刻拖出个足协的人，便是一顿暴打的样子。
当然，意见也不总是能够统一的。最终还是有十来个俱乐部的老总偷偷的溜出了会场。对于他们而言，这个问题显得实在是有些厚重了。本就无权无势的他们，踏入足球界后，才发觉，仅仅凭自己的那点手段，和一点热血，想玩转足球显然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若不是所在地的政府给了他们很多政策上的倾斜，估计他们现在早就撤资了。
在看到俱乐部盈利曙光的同时，他们更在意的是当年某个老总最后锒铛入狱的结局。领头的永远都是强势的群体。这个年头，最坏的结局往往不可能落到这些人的头上。那么谁会成为替罪羊？一旦自己成为了替罪羊，想来也是没有什么机会翻身的。
他们很清楚，一旦自己出了这个门，足球的事情基本上便算是与他们无缘了。因为他们已经犯了众怒。可是不玩足球总是要比倾家荡产的好。所以他们选择了退出。
一番表态之后，李宁商对于此时的结局甚是满意。离开俱乐部老总的数量连整体数量的零头都不到。最关键的是华超级别的俱乐部老总都异常坚定的站在了自己的一边，这才是真正的主力军。想来谁也不会在意那些乙级球队的表态。
既然已经看清了众人的态度，李宁商话锋一转，道：“虽然我上面提及了种种的困难，但这些困难并不是不能预期及防备的。通过了上次徐总、荣总他们的努力，又经过了这么些年的反思。事实上，我们是有能力把握这一切的。数年前，足协的盈利非常丰厚，那时，他们是一个香馍馍，眼馋的人多，所以遇到事情时，伸手的人也多。可是这两年，由于华夏足球的萎靡，赞助商的撤离，足协的赢收也就少了。他们的帮手自然也就少了许多。这次的头，由我李宁商去开。坚硬的石头，由我李宁商去砸。我对大家的要求很简单，便是不要扯我李宁商的后腿。当我李宁商喊话的时候，若大家觉得有理，便应和一下。若觉得不符合自己的利益。希望也不要跳出来，沉默就是了。事后可以私下与我李宁商交流。和我打过交到的朋友应该都清楚，我李宁商不是不讲理的人。凡事都有商有量的。”
掌声再次涌出，其的声势要比上一次更加的响亮。因为这一次的鼓掌，所有人都是发自真心的。众人的心理经历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按照之前李宁商的口气，众人必是要站出来，为李宁商造势，与足协对头干。可是李宁商此刻的话意却是，他们并不需要冒头，只要在暗地中，捅足协的刀子便可以了。
这种事，风险不大，而收益却良多，在座的众人显然是极愿意去做的。瞬间，他们忽的觉得李宁商的相貌是那么的可爱。一帮坐在后排的小俱乐部的老总尤为的兴奋。看到旁边空着的座位，他们忽然有些怜悯起刚刚离开的人来。当个摇旗呐喊的小卒，去享受胜利的果实。这买卖实在划算。
站在讲台上，李宁商接受着众人的欢呼。一肩挑的言论使台下所有人的心都贴向了他。想在这一刻，是不会有任何人站在他的对立面的。这是李宁商放手华夏足坛前，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办好了，所有的俱乐部也就算是承了他的情了。以后就算想做些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必定是要三思再三思的。且不谈这份情面，就是因为此时而聚集在世唐身边俱乐部的口水，也是要淹死他的。
李宁商刻意观察了一番徐有亮、荣志坚等人的表情。原本老神在在的坐在板凳上的他们，此刻反倒有些坐不住了。在他们的脑海中，李宁商必定是要借助他们的力量的。没想到在最后，李宁商却一脚将他们蹬开了。这背后的意义，他们这些人一想，也就明白了。一旦此事成为事实，李宁商在华夏足球界的地位，也就算是真正的确定了，至少在足球这个范围内，华夏将再也不可能出现撼动他的人了。
思索良久，进与退之间，这些人最终决定保持沉默，既不帮助李宁商，亦不给李宁商下绊子。风光的事李宁商要独占，那么风险亦是由他一个人去承担好了。这件事办成了，对于俱乐部而言，是实实在在的有好处的。到时自己这帮人坐享其成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