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改变命运需学识
下午四点放学铃声响起,安静的校园便被喧闹声覆盖,空旷的操场瞬间就被学生淹没。
花花绿绿的身影穿梭奔跑,很多新生已经等不及了想快点回家,一星期的寄宿生活,让初次离家的少年们想快速逃离,回到母亲怀抱。好些人都消瘦了些许,还有那换洗的衣物,也要拿回家给母亲洗洗。
离开鸟巢的雏鸟,还不习惯独自生活。
和班长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少女眼里的情絮简直要把少年化开,各自微微一笑,两个早熟的少男少女没有开口却胜过千言万语。
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少年还是觉得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人都会长大的。
陈新和组员们又给共餐成员交代了一遍,让大家周末下午四点来交费,晚餐也算在费用里边,大家尽量早点到,不要错过晚餐。
其实陈新和组员们也想早点回去,但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大家忙着把共餐成员的餐具都收上来,放到食堂柜子锁上,然后又检查了一遍桌椅,才回宿舍收拾行李。
因为有了秀香这个大姐头,男生的衣物基本都是自己洗了,女生们会监督他们。陈新还算自觉,未来二十几年的打工生涯,已经习惯了独自生活独自整理卫生,就算是在婚烟期,大部分时间也是他做卫生。人只要习惯了就轻易不会改变。
到街上叫了一部三轮客车,准备给组员们一次福利,让他们能坐车回家。因为春平他们村比较偏远,基本上是没车回去的,除了自己村里的车子,但也不是容易能遇到。还有道赐他们村,车子也不是常有,但可以让司机稍微绕一下,先去道赐村里,然后再去玉兰她们村,这样也就顺路了。
师傅还挺好说话,大家约好十块钱送十个人回去。路上遇到坐车的都算司机自己的,不过是要先去玉兰亚玲她们村,最后才到道赐智强三兄弟他们村。
大家都没有意见,有车坐肯定比走路舒服了,饿了一下午,女生更不想走路回去了。看亚玲扶着巧云一动不想动的样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说着,她是真不想走路回去啊。那天叫了哥哥,她学会撒娇了,看得边上的几个女生眼睛要喷火。
老是怯生生的巧云都给了她一个白眼,如果不是人多,可能都会挠她胳肢窝!
一向温婉静怡的玉兰都撇撇了嘴,嫉妒之心毫不掩饰。这几天大家朝夕相处,清冷的玉兰好像少了些文静温婉,变得活泼了些,给人感觉愈发端庄大气且漂亮了。
几个男生都不自觉得离她远一些些,不然还真怕被那全校独一份的气质闪了自卑情绪。连几个年轻的女老师,看她的眼神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酸意。也就成熟高挑漂亮的丽琼能用身材压她一点点,要说气质还是各有千秋。
而几个没心没肺的女同学却更加与有荣焉,不知道成年后会不会变成塑料姐妹。
想着有的没的,挥手送别。亚玲还举了举手里的瓜子:“谢谢哥哥的瓜子,以后我会更听话的!”留下一路笑声……
司机拉上各位同学,又拦了顺路车送康斌秀兰他们回去,顺便结了一人五毛钱的车费,最后几个老同学说说笑笑的坐三轮客车回家。
就提着一个塑料袋子,里边装了几本书和作业本,不过他觉得可能没时间去看书了。
把每人五毛钱的的车费给了,陈新第一站下车,秀香林茂他们还得到村部,继立最远,路还难走,好在同村的好几个,师傅也不介意把大家送回去。
过十多年就好了,搞了村村通,虽然农村路只够一部车走,但村部到各个自然村时间缩短了好多,每个村都有皮卡载客,方便多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有些第一批走路的同学可能还得二十分钟才能到家。陈新也没办法,同情心再泛滥也得有经济实力支撑不是。唉!少年任重而道远啊。
如此想着,回家的喜悦悄然而去,怏怏的少年进门喊了父母,母亲正在做饭,父亲还没回来。母亲见到儿子挺开心的,问七问八,少年因为情绪有点低落,随便敷衍了几句,挑一些有趣的说了,到中厅看弟弟去,母亲说他一回来就开始做作业了,最近还挺乖。
弟弟一星期没见到哥哥,见到回来了还挺开心,从小凳子站起来叫了“哥哥”。
弟弟气色越来越好了,脸蛋有了孩子的肉感,感觉长高了一些些。
摸摸弟弟脑勺,问了些学习上的,还检查了下作业,看来这一星期确实很认真,字迹都好看了许多。
欣慰的吸口气,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心情又变得开朗了。
“哥,昨天给姐姐打电话,她说很好不用担心。让我们好好读书,过年回来给我们买新衣服。”弟弟看哥哥有点发呆,想了想开口说道:“我用自己的零花钱打的电话!”
“挺好的,弟弟都懂关心姐姐了。”少年又摸了摸头,“不过你零花钱不多,不要花完了哈。”
“我知道啦,我只给外婆和母亲买了糖吃,我自己都舍不得花!”
竖了个大拇指,少年有点开心,弟弟终归是比自己要有毅力。
父亲回来了,洗漱一下大家吃饭。期间父亲问了学校情况,少年挑了几个说了,父亲也放心。母亲还很高兴,自己孩子虽然木讷了些,但学习上从来不需要担心。今年变化挺大,母亲也是归类于孩子长大了,并没有那个未来的脑洞,会发觉自己孩子脑子里,有来自未来儿子的另一个意识。
父亲说这几天要去拔“白花仔”,有人来收,生的一斤八毛,干的两块。如果只是摘花一斤可以卖一块五,干的四块。
白花仔是老家的叫法,通俗的叫法是鬼针草。开花是白色的菊系草本植物,花谢后会有一个骨朵,裂开后变成鬼针,秋末开始到冬天,你碰到它们就会粘身上,很难摘下来。有时候骨朵没有裂开,整个粘裤子上,摘下来就会把裤子的棉丝拉花。
少年想了想,问父亲是什么人收。父亲说是外地人,像隔壁县的。
少年说:“这个人好坑人,听说苍南那边一斤可以卖十块钱,纯花都能卖十五。”
父母亲愕然,有些不信:“你听谁说的,怎么可能嘛。”少年便说是学校的老师说得,她家就有做药材的。少年还说,这两年为什么没人要太子参了?因为收太子参的几块钱一斤,然后十几块一斤卖到药材公司,那时候很多钱赚。后来有人往太子参里边塞钉子,一两块钱一斤的钉子当太子参卖十几块。被发现都来自霞浦,所以霞浦的太子参都没人要了,前年我们家太子参不就是没人要,都亏了吗!
父亲生气了,开始骂这些无良的中间商,有那么多钱赚还不够,搞这些害人的事情。
少年乘机提出自己家联合叔叔他们来收,价格可以高一些,让大家都有钱赚,要不然价格这么低,钱都让别人赚去了。
父母很犹豫,说家里没有那么多钱。
少年也不急于一时,农村的资讯有限,时代的风吹不到这里。大家一开始都畏畏缩缩的,等发现商机了又一拥而上,然后产能过剩了后端大商人便会降价。
这是造富时代,只有胆大心细资讯灵活的人才能分到一杯羹。普通人都局限在农村自己的日子里,很难脱贫。
吃完饭少年开始和弟弟一起做作业,晚上做完作业明天便能有时间开始自己的致富大计。
父母夜里一直在商量孩子说得事情,不管怎么样,孩子有一句话很入他们的心:“难道我们就一直种田吗?我们想要生活过得好一些,就要去博一博,就算亏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到少年做完作业,和弟弟洗漱睡下了,父母也没有决心是否要去做这事。
少年有点失落,父亲一直不顺,母亲也不是没有责任,农村妇女没什么文化,做不成贤内助。
还是那句话……时代的局限真的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