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26章第26章
听到这个答案,江海月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天她在纸上无意识的画旋涡,就是被污染的表现。但她当时以为是有意识要逃离黑涡镇所以被污染,及时被系统制止才没有加深污染。为了不被污染,哪怕不想去学校浪费时间也坚持去了,却没想到她在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成为了异常。
「告诉你,除了加重你的精神负担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我是不能提醒你的,上次已经是出格了。」「江海月,不要依靠其他人。」
「无论是我,还是队友。」
「想要活下去,得靠你自己。」
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却下来,撑着凳子的手还在颤抖,护士还以为她的伤口疼。
江海月沉默着让护士上完药,虽然伤口形状很诡异,但因为体质增强的关系,她的恢复能力要比大部分人好,再过个两三天就能来拆线了。她算了一下时间,三天后差不多就能来打疫苗了,到时候顺便也把线拆了。重新裹好纱布离开了上药室,江海月回到斋藤太太的病房外面的走廊里等着。隔壁病房的门开着,从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但这些传入江海月耳里,都成为模糊不清的背景音。
身上已经出现了旋涡,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除非她回到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选择让系统恢复伤口。但江海月了解自己,哪怕她当时选择的是恢复伤口,但她还是会去尝试离开黑涡镇。只要她有这个意图,身上还是会发生其他的异变。
漫画里身上出现旋涡的,最令她印象深刻的是蜗牛人和黑谷蓟。一个人从后背出现旋涡开始,一点点异变成蜗牛壳,在极短的时间里异变成蜗牛。而黑谷蓟额头的一个小疤痕,就能异变成一个吞噬所有乃至她自己的漩涡。也就是说,只要污染达到一个程度,哪怕她后背没有伤口,也会发生异变。说不定,到时候扭曲成旋涡的,只是她身上长的一颗痣。
而且系统说得对,她想要在这种世界里活下来只能靠她自己。系统的提醒只有一次,也不是每次都能找到合适的队友。只有她真正强大起来,才能独自对抗没有队友帮助的恐怖片。
而这种强大,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和精神上的。人类无法摆脱恐惧,但在恐惧发生时也该保持最后的理智。江海月想,如果她能在身体已经发生异变的情况下成功逃生,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情也能冷静的应对了。不过,有了《生化》和《旋涡》的教训,江海月再遇见有地域限制的恐怖片,不会再想着逃跑了。她上次只是感染发烧而不是被大桥上的丧尸咬死,真是万幸。系统沉默的看着江海月如镇民一样在面对诡异后,又瞬息间平静下来的样子无法言语。
病房的门打开,桐绘和秀一从里面走了出来。桐绘看到坐在走廊里的江海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有没有等很久?”
江海月站起来,神态平静地说:“没有,我也刚回来。”
“那我们就回家吧。“桐绘说着看向秀一:“我们回家了,你好好吃饭注意身体。“她担忧的看着男朋友,秀一的精神状态真的太差了。他恐怕还没有从父亲的离奇死亡中缓过来,就要照顾有旋涡恐惧症的妈妈,精神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折磨。桐绘真的很想帮他,但她还要上学,不能留在医院里。
眼下一片青黑的秀一点头:“我知道了。“其实不只是母亲的原因,他是黑涡镇第一个察觉到异变的人,他也在恐惧着将要到来的灾变。
晚上回去后江海月坚持没去桐绘家吃饭,她已经跟商店的老板商量好了,跟着商店一起在供货商那边拿货,明天早上就能拿到新鲜的肉类。
写完作业后,江海月继续符篆的学习,直到深夜才去睡。
三天后,是疫苗接种的日子,放学后江海月和桐绘一起去了黑涡医院,这是她跟斋藤秀一的地三次见面。而她第四次见到男主角,是在他母亲的葬礼上。如漫画中那样,斋藤夫人因为恐惧旋涡用剪刀扎进了耳朵,虽然因为抢救及时没死,但她当时已经精神崩溃差不多已经被折磨疯了,没多久就死了。
葬礼上,斋藤秀一看起来精神更差了。他的脸色蜡黄眼下青黑,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看起来沉默又带着点麻木。
黑涡镇的火葬场上空又升起了黑色的浓烟,这一次江海月没有逃跑,她抬头看着黑烟慢慢在天空盘踞成旋涡的模样。而这一次在旋涡当中又看到了斋藤先生那张扭曲的脸,在它的不远处还多了一张斋藤夫人的脸。旋涡中的斋藤夫人哭泣着,俯视着小镇人们惊惧的表情。
斋藤秀一目光呆滞,他看着父母痛苦扭曲的脸喃喃:“是旋涡…这个小镇开始扭曲了。”
就如斋藤秀一说得那样,从那天起,黑涡镇陆陆续续就死了好几个人。江海月没跟这些人接触过,也不知道他们的死因。但只要有人办葬礼,火葬场上空就会出现黑色的旋涡,旋涡中还有死者痛苦扭曲的脸。
江海月就那么看着,看着小镇居民因旋涡的出现恐惧,可当旋涡被蜻蜓池吸收后,那种恐惧就从小镇居民身体里消失了,他们依旧过着往常那般的生活,没有人离开。“心情不好吗?“江海月走到桐绘对面坐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的桐绘这才回过神,她有气无力地说:“自从秀一的妈妈死后,他就没去上学了,天天躲在家里,每天只吃便当,这身体怎么办嘛。”原来是为了男朋友。
这对情侣的感情是真的很好,秀一一直没离开黑涡镇就是为了等桐绘。只是桐绘放心不下家人才不肯走,等终于愿意走的时候又来不及了。
江海月:“他没有其他的亲戚吗?”
桐绘:“亲戚好像不在黑涡镇。”
江海月只能拍拍她的手:“他没了父母,又没有亲戚关心,只有你了。”
桐绘听了这话差点流出眼泪,秀一其实想要离开黑涡镇,想带她一起走。但桐绘有父母有弟弟,怎么可能抛下他们离开呢?
除了秀一的身体状况,桐绘更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可能因为他父母的死跟旋涡有关,秀一一直说旋涡污染了小镇,他把所有有关旋涡的东西都扔了出去,一个人躲在家里。
但这些她都不能跟江海月说,她怕江海月又想躲山里去。
江海月觉得斋藤秀一还是很强的,他应该是至他父亲之后第二个注意到旋涡的人,却一直没有发生异变,除了精神脆弱了点。而她身上是真的揣着一个定时炸弹,她甚至不知道倒计时还有多久。
到达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被污染,还活到了现在,江海月也觉得自己挺强的。她得跟男主角学习,苟到漫画的最后。
除了跟桐绘说多跟家人和男朋友相处外,江海月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而她每天除了跑步打拳练习画符外,还弄了把游乐场里打气球的枪,剩下的时间就用它来练习准头。带来的武器中还有弓箭,只是怕伤口崩裂只能将练习延后。
与其活在恐惧里,不如把有限的时间充分利用起来,无论什么技能也好,多学点总是没有错的。第一个世界想要拜师九叔的时候,虽然没听见九叔亲口说,但江海月也知道自己在道法上天赋一般。现在只期望于勤能补拙,在符篆上有点用处。九叔给的符篆用一张少一张,在用完之前,她要是能画出来,在灵异片里也能有点底气。
就这样,在旋涡彻底把她吞噬前,江海月天不亮就早起跑步打拳,吃完早餐跟桐绘一起去学校。在学校里摸鱼练习符篆背诵心心法秘籍,放学回去再练习准头。虽然累,但说实话比国内高三学生还是轻松很多的,起码她能按时睡觉。
“更弯曲了。”
洗完澡后,江海月光着身体用镜子观察背后的伤疤。后背上的疤痕正在缓慢的扭曲成旋涡的形状,又因为这个世界的属性,看着那疤痕就有些恶寒。如果再疤痕增生,那就更不能看了。下一个世界无论是什么,她都要让系统把它们祛除掉,否则他总怀疑自己会在下一刻变成蜗牛人。这不是丑不丑的问题,更是心理阴影的问题。下次可别再抽到伊藤润二的漫画了。
在这个学校里,因为江海月有意的不跟其他人交往,所以平时能聊几句的也就是桐绘那三个朋友。班级里那张空课桌也因为没下雨的关系,一直没等到它的主人来上学。山里的营地江海月已经收拾好了,之后就没去过,主要还是担心去的频繁被别人发现。直到学校里流传起有关黑谷蓟的流言,江海月才恍然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事件了。听说黑谷蓟在进入这个学校后就引起了轰动,很多男生都争相跟她表白。或许是她从小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黑谷蓟对男生们一直都冷淡得很,也没有交男朋友。只是在学校这种小环境里,学生们都是青春期的孩子,有黑谷这样一个受男生追捧的存在必定会遭到部分女生的厌恶。于是,一个流言悄悄传了出来,据说黑谷就喜欢勾引男生,然后在男生上钩后又狠狠抛弃。还说黑谷之所以那么吸引男生,就是因为她额头上被刘海遮住的一块疤。
这种流言无论是放在哪里都是非常离谱的,说一个疤痕有吸引男人的神奇力量也体现了编造谣言之人的脑回路清奇。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话。只是,这里是伊藤润二的《旋涡》。
在黑涡镇,旋涡有极其强大的吸引力,一旦被它吸引就很难再摆脱。而流言中,说的就是“吸引力”。相信的人越多,越多人被黑谷的疤痕吸引,那么就很容易引起异变。如果连黑谷本人的意志都被影响到,那离彻底异变也不远了。
虽然知道结局,江海月却并没有打算管这件事。一旦黑谷的额头出现旋涡,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她后背上那个旋涡的进一步异变。就像漫画里,桐绘和关野的头发,两方旋涡争夺注意力相互斯杀。
她们身上各有一个旋涡,江海月不一定会输。但这个“赢”的代价大概是跟漫画里的黑谷一样,彻底被旋涡吞噬掉。从各方面来考虑,江海月觉得当一回脑袋有问题的人,“相信"传言离黑谷远一点。
她表现的格外明显,下课聊天时不接黑谷的话,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黑谷也很快意识到了,气得懒得再看江海月一眼。
黑谷受欢迎是事实,身上自然有自己的傲气。她没跟江海月吵架骂她愚蠢相信谣言,而是不再把江海月当朋友,是属于校园女神的风度。江海月也只是刚转来不久的学生而已,也不值得她去解释挽留。
目的达成,江海月很满意黑谷的反应。
放学回家的路上,桐绘不理解地问江海月:“我今天问过小蓟了,她额头的疤是小时候为了引起喜欢男生的注意不小心摔伤的,并没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而且我们不是好朋友吗?黑谷平时怎么样你都看得见,她也没欺骗别人的感情,你疏远她是不是不太好?”
其实不止是江海月,就连关野也听信了谣言,不怎么跟黑谷说话了。桐绘不理解的同时,也为黑谷感到难过。面对桐绘,江海月还是愿意说出原因的:“我不是相信她玩弄别人的感情,我只是害怕,想离她远一点。”桐绘都被这话搞懵了,她的眼睛瞪大诧异无比地问:“你怕什么?”
江海月:“旋涡。"她凝视着桐绘的眼睛,无比郑重道:“别让黑谷见到斋藤秀一。"这跟抢男朋友没关系,黑谷一旦见到斋藤秀一,她额头的旋涡就会异变。没等桐绘对她的话做出反应,站在一棵树后的黑谷愤怒的咬紧了牙,眼中满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