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
这些暂时朱福宁是不知道的。
她只要第二天得知,她可以上课了。
嘉靖亲自下令让翰林院的学士为她讲课。
哎哟,那绝对好啊!
朱福宁求之不得,只要有人能教她读书识字,后面的事都好说了。
是以朱福宁只管追问嘉靖,她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上课?
嘉靖见朱福宁欢欢喜喜的期待上课,本来因为前朝和内宫的事都有所不悦的心情都不禁好转。
“要过几天,父皇让黄锦把西苑收拾好。入秋了,待到入冬时不能冷了我们福宁。”嘉靖随口寻的借口,毕竟他虽下令,并没有催促,也并不认为需要在第一时间安排好这些事。
不过,朱福宁如此的期待,有些事倒可以放一放,无须非要用来试探不可。
嘉靖的视线落在黄锦身上,黄锦听着有所觉。
“冬天的时候再弄,可以先上课。”朱福宁欢喜的同嘉靖请求,嘉靖嘛,一副果然如此的反应,黄锦马上接过话道:“公主放心,奴婢一定给公主安排妥当。”
“那什么时候可以?”朱福宁眼下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做,连忙追问一个准确的时间。
黄锦瞄了嘉靖一眼,嘴上不确定的追问:“后天?”
“明天。”朱福宁才不呢,一天一天的拖像什么样?必须是明天。
因此,朱福宁站在嘉靖的面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道:“明天我要上课。”
嘉靖乐了,谁家孩子像朱福宁一样上赶着要读书的,他眼下就一儿一女,儿子不说了,朱福宁以前心思单纯,从来不会惹嘉靖不高兴,如今痊愈了瞅这机灵上进的劲儿,当父母的谁不喜欢。
“明天,依我们福宁的就明天。”嘉靖一高兴立刻答应爽快,朱福宁乐呵的拍掌叫好,并不掩饰她的好心情。
嘉靖心情不自觉更好了,不过是能读书而已,看朱福宁高兴的,谁敢不把这件事办好,他绝不饶恕。
黄锦表示收到,“还是让严大人安排?”
“让他仔细的挑,别弄些闹心的人。”嘉靖补上一句,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同。
不确定的瞄了嘉靖一眼,嘉靖已经将朱福宁抱在怀里问,“这么喜欢读书,为什么?”
朱福宁本来挺高兴的,嘉靖一问,朱福宁立刻垮下了脸,肩膀都垂了的道:“我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他们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
啊?如此理由属实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嘉靖哈哈大笑,朱福宁幽怨的瞪了他,果然人的悲喜是不能相通的,有嘉靖这样的吗?她不会写自己名字有那么好笑吗?
“这些奴婢怕不是不会,是不敢写。来,父皇教你。”嘉靖乐归乐,很清楚问题所在,因此非常大方的起身决定教朱福宁写她的名字。
这必须朱福宁是愿意的。
自打知道福宁是公主封号,大名是朱载垣,朱福宁就想是哪两个字,无奈宫人们愿意教她读书写字,一说到她的名字,他们哪敢写。
嘉靖愿意教,朱福宁乐意无比的想写。
嘉靖也不说让别人代劳,抱着朱福宁到了案前,一旁有小黄门摆好纸笔墨砚,走近一些人朱福宁已然闻到一阵阵的墨香。真好闻呢。
“福宁还不会捉笔,父皇教你。”嘉靖既说要教朱福宁写她的名字,丝毫不介意的让朱福宁站在案上,他既取了一支小笔,手把手的教朱福宁怎么执笔。
朱福宁其实上辈子的字写得相当不好,她最羡慕字写得好的人,这辈子大概她的遗憾可以弥补吧,大明的公主,想练一手好字,但凡她不懒绝对能找到好老师入门,剩下的,靠她自己。
此时朱福宁乖巧无比的听嘉靖说起怎么执笔,又要怎么落笔。
没有练过毛笔,字还写得极差的朱福宁听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觉枯燥,嘉靖也就说得越发来劲。
随后,朱福宁由嘉靖手把手的写下在大明朝的第一个字,朱福宁的大名,载垣。
“太|祖当年定下辈谱系,至于你们这一辈是载,再以五行相配,载垣,你虽为女儿身,父皇依然希望你一生平安康健,又赐你封号福宁。”嘉靖说起给朱福宁取名的由来,朱福宁瞅了嘉靖写的字,苍劲有力,笑眯眯的转头冲嘉靖道:“我想要父皇的字。父皇的字真好看。”
没有技巧,全是真诚的夸赞,谁听了能不高兴。
嘉靖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大手一挥非常大方的道:“拿去拿去。”
朱福宁立刻小心翼翼的抱起纸,欣赏着上面的字,“苍劲有力,气势如虹,好字好字。”
观朱福宁煞有其事的样儿,嘉靖当即笑出声来,一把捏了朱福宁的小脸蛋道:“小小年纪装老成?”
本来痴傻的女儿突然开窍了,浑身上下都透着机灵劲,嘉靖心里未必没有犯嘀咕,但骨肉亲情,血脉相连的感觉骗不了人。嘉靖尤其在观察朱福宁后确定,女儿依然是女儿,一如之前的道士说的,朱福宁先前是魂魄不全,补全了,自该是这般模样。
他的女儿若非有人动了手脚,又怎么可能痴傻。
“我可以临摹父皇的字吗?我想要将来像父皇一样写得一手好字。”朱福宁眼睛亮闪闪的询问,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将来的字能够写成嘉靖这样足矣。要知道她对自己上辈子的字是半点都不喜欢,丑得拿不出手。
朱福宁一手拿纸,一手抚过上面的字,满眼的希冀和欢喜,嘉靖说不出拒绝的话,“好。”
“父皇真好。”得偿所愿,朱福宁马上扑向嘉靖拍马屁,“父皇英明神武,睿智无双......”
反正好话不要钱,朱福宁并不吝啬。
嘉靖听着朱福宁一套一套拍人马屁的话出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词谁教的?
有问题必须问出,嘉靖等着朱福宁的答案,朱福宁理直气壮的道:“我身边伺候的人都这么说父皇,我跟他们学的。”
嘉靖不知该松一口气还是失望,终于不再是梦里的老道士教朱福宁的了,可要是那么一个老道士这样夸他,他得多高兴?
朱福宁是不遗余力的帮身边的人在嘉靖这里刷好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朱福宁能做的有限,力所能及的她一定想方设法做好。
“还不错。”嘉靖对有人在朱福宁跟前说他的好话这一点相对满意,朱福宁等着墨迹干了,小心的折好,只是她的小胖手啊,又短又笨重,小心也弄不太好,嘉靖都没能忍住要伸手了,黄锦笑眯眯的先一步接过道:“陛下,公主,奴婢来。”
朱福宁一脸郑重,生怕人弄坏的叮嘱道:“慢一些。”
嘉靖因为作为皇帝,太多的人为了表忠心在他的面前表露出对他的敬畏,他赐下的东西人人都似是视若珍宝,事实如何嘉靖不知。
但见朱福宁一脸认真的叮嘱,眼睛不错的盯着黄锦的动作,等黄锦折好了,她拿出腰间的小包包,意示黄锦帮她放好,朱福宁小心的扣好扣子,拍了拍小包包,才放心的道:“收好了,等回去我再拿出来练。”对嘉靖而言是最真切不过的认可。
嘉靖的心情非常好,望向朱福宁的眼神越发疼爱。
朱福宁倒是无所觉,她一向佩服字写得好的人,就她那手字,反正她是嫌弃无比。这辈子有机会,她一定要练一手好字,不都说见字如见人吗?朱福宁坚定要成为一个用字惊艳八方的存在。
心里乐呵呵定下目标,朱福宁没有忘记她申请过的另一个学习课程,习武!
心情非常好的嘉靖哪怕是接受了朱福宁读书,毕竟读书识字这个事从来不是只有男人能做,至少在嘉靖这里绝对不是。习武嘛,瞧朱福宁的小身板,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吃练武的苦?
“习武太苦,福宁不必学。”嘉靖本意要拖上一拖,没准拖久了朱福宁会忘记,再也不提。结果朱福宁落实了读书识字的事儿,一个转头追问起另外的事,对啊,习武呢。
嘉靖并不想骗孩子,他虽擅权谋,和臣子博弈,对上朱福宁真诚的请求,他能拖,更希望能够说服朱福宁打消念头。
“我不怕苦。我只怕将来有一天父皇遇险,我还像上回一样救不了父皇。父皇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到现在都没有好呢。”朱福宁此言不虚,任谁一睁眼便看到杀人的场面都不好受,她不希望将来有一天她想救一个人,因为她无能而救不了。
命运只有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时,才是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嘉靖能说什么,一次两次朱福宁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她想保护父母。拳拳爱护父母之心,让嘉靖自小没有感受所谓的亲情而变得冷酷的心渐渐染上了暖意。
“好,父皇等着福宁学好一身本事,将来保护我们。”孩子心不会假,嘉靖再不想让朱福宁吃苦,还是同意了。
朱福宁已然意识到一点,得了嘉靖的承诺还不行,须落实。“一言为定,明天我上午读书,下午练功。”
言罢视线落在黄锦身上,办事的是黄锦呢。
黄锦......办事的是我不假,做主的是你的皇帝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