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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印记
方才还一副信誓旦旦模样的弟
子,又转了脸色,纷纷说这天黑不见
路,有没有看清也说不明白。
在眼皮子底下丢人,这事儿可不
」\。
容阙几人也看出事情不对劲的地
方,遂唤几名弟子在原地不动。
容阙:“可有他身上之物?”
那两名弟子摇摇头,面露难色,
其中一位道:“我们与他是抽签组合到
一起的,在今日之前,全然不认识。”
正当众人要分头寻人之时,树丛
动了动,随后从中钻出了位约莫十一二
岁年纪的小姑娘,她发间还缀着几片叶
子,亮晶晶的眸子眨了眨,小声问道:
“你们是在找一个穿白衣裳的弟子吗?”
卒韫作势要化出捆妖索将她绑起
来,得亏浮玉即使拦了下来。
“槐树精,你怎么出来了?“浮玉
道。
槐树精抱着脑袋害怕的缩在她的
身后,“方才有一股魔气打在我身上,也
不怎么的,就出来了。”
此处灵气丰厚,孕育生命并不惊
奇。
容阙问:“那个人呢?”
槐树精将躺在树下的弟子拖了出
来,此弟子已经没了生气,面白如纸,
微微泛青,脖颈处一片紫红色的泪痕,
可以看得出死时并不安生。
槐树精继续道:“我一出来就看
到他躺在那儿了。”
“又是魔族。“浮玉探了探他的脉,
惋惜的摇摇头,“内丹碎裂,修为尽失。
精气全无,想来是被用作炉鼎。”
她不解道:“魔修是如何进来
的,万万没有可能啊。”
容阙与卒韫相视一眼,后者拉起
浮玉的胳膊道:“先将此事禀报给几位
长老,如何再由他们定夺。”
浮玉推开他的手:“我留下与容
师兄一起,万一魔修还要动手,也好
有个照应。”
本韫迷惑的歪了歪头:“你不是
不愿与容阙待在一块儿吗?”
“我可没有说过,不过我想了想
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浮玉难掩尴尬之色,拽着卒韫大
步离开。
当事人倒没多大的反应。容阙深
思熟虑后,同余下两名弟子道:“你们
守好他,不要轻举乱动。”
“是。“弟子应道。
容阙转而询问槐树精:“既然你
是被魔气打出来的,那你可知打你的
那人往哪边遁逃了?”
槐树精指了指一个方向,“他很
厉害,我只看到了背影一闪而过。”
“嗯。”
容阙二话不说朝着那处追去。
林中杂草遍地,树藤繁茂,寸步
难行,只好以剑开路,勉强将挡在身
前的树蔓除去,但实在昏暗,看不清
前路,他便不落脚踏空而行。
正在此时,睡梦中的温离蓦然惊
醒,心里惶惶不安,黑夜中模糊看不
清人影,但还是有绰绰轮廓。
有两个人负手而立。
“谁?“她警惕的爬起来,一瞬不
瞬的盯着面前之人:“你是谁?”
许是被她的动静吓到,那人影一
晃,亮色的光影剥茧抽丝从他发顶飘
起消失。
温离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睡
在另一侧的沈倚楼也被她的动静吵
到,睡眼惺忪的撑着身子,问道:“温
离,发生什么了?”
“那不是江兄吗?他怎么起来
了,站在那儿做什么。”
沈倚楼的一番话,仿佛是一桶凉
水,将温离从头泼到脚。
如果是江不眠,那么一闪而过的
又是什么东西?
见她久久不应,沈倚楼也走了过
来,“发什么愣呢?你们俩怎么天都快
亮了还不睡觉啊。”
温离神色如常:“你去喊江不眠
回来。”
沈倚楼古怪的瞥了她一眼,随后
朝江不眠走去,边走边在嘴里头嘀
咕:“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两个站着干
什么呢。”
眼见走到江不眠身后,他抬手拍
了拍他的肩膀:“江不眠,回去睡觉
了。”
江不眠站如松,树影婆娑恰巧将
他藏在暗处,让人看不清神色。
沈倚楼隐约察觉不对,但还是梗
着脖子又唤了声:“你不会是站着睡着
了吧?快回来了。”
就当此时,背着身的江不眠发疯
似的朝着沈倚楼扑过来,这一来江不
眠的脸也全部露了出来,猩红的双眸
如同盯着猎物一般,嗜血之味迎面而
来,一双铁臂将沈倚楼紧紧攥住,恨
不得从肩膀两侧将沈倚楼狠狠撕开。
温离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定身符,
趁着沈倚楼挣扎喊疼时,将符纸贴在
江不眠的背上。
“多谢!"沈倚楼瘪着嘴,缩在角
落里,拿出金贵的金疮药对着被江不
眠抓破的地方小心翼翼涂抹着。
他丝毫没有怀疑是不是温离故意
让他上前试探试探的。
温离走近查看江不眠的情况,她
将江不眠披散在额前的碎发移开,从
而可以看清江不眠的神色。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江不眠的耳廓处正黏着一只
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蛊虫,待温离将其
取下之时,那蛊虫动了动,像是寻着
宿主似的想要往她掌心挤。
她连忙唤沈倚楼哪个药瓶来,将
蛊虫丢进去。
这厢蛊虫从江不眠身上取下,他
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跌倒在地。
温离忙不跌的又将江不眠扶起
来,两头忙个不行。
沈倚楼将装着蛊虫的药瓶递给
她,“我先前在古籍里看到过,南疆的
蛊虫可以蛊人心智,可这蛊虫从哪儿
来的,怎么会跑到江不眠身上!”
温离小心的接过药瓶,想来沈倚
楼适才过于慌张,这药瓶里头还有他
未拿出来的黑色丹药,不过这蛊虫颜
色更深,且又在不停蠕动,在这药瓶
当中过分显眼。
她想了想说:“该不会也是试炼
中的一个环节?”
沈倚楼面露苦涩:“那江不眠该
如何醒来?被此等蛊虫控制心智,将
蛊虫取下,也只是让他陷入沉睡。”
“没有法子了吗?”
他摇头:“我还没学,毕竟我也
不是南疆的人,不知道也是情有可
原。
温离叹了声,“那我们先退出试
炼吧…
“万一这也是一个考点,如若我
们能找到破解之法,通过一一”
正当沈倚楼还想挣扎一下之际,
身后的林子惊现破空声,一片山头被
砍了个尽,碎木如雨般落下。他忙着
避让,却不小心撞上从林子里出来挥
舞着剑的容阙。
剑身流转着淡淡的光华,剑风凌
厉,所及之处皆只留下平整被切齐的
怕破口,而执剑之人,神色冷然,飘
飘林立,如天降仙君,不可一世。
但若是这剑不被放置在他喉前一
寸,那将是最好的。
“容、容师兄,刀、刀下留人!”
沈倚楼不敢乱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那寒光四溢的剑锋,双腿发软,几乎
要吓到在地。
容阙显然没有预料到沈倚楼会站
在后头,握着剑的手来不及收回,若
不是即使收力,沈倚楼眼下便成了
具尸首。
他将长剑收回鞘中,不咸不淡的
说:“抱歉。
沈倚楼又扬起灿烂的笑:“无
碍,容师兄这剑花挽的漂亮。”
容阙微微颔首,算是应答他的话。
随后他朝着蹲在江不眠身旁的温
离走去,并未收敛眼神,明晃晃的盯
着她手心的药瓶,有意从她手中夺来。
温离也是聪明,忙将手背到身
后,说道:“你知道这个蛊虫?”
容阙感受到那股魔气更加浓郁,
于是越发断定与温离口中的蛊虫脱不
开干系。于是他先为江不眠运了些灵
力,这才点头答应温离的话:“方才你
们有没有瞧见一个魔修从此处过去?”
温离奇怪的看着他,印象里的容
阙可不会摆好脸色给她看,更不会如
此心平气和的问她话。
奇怪,真是奇怪。
她"嗯’'了声,抬了抬下巴:“他逃
了。”
容阙不做人:“你放走的?”
她就说这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不抽
风的人,你以为的不抽风,只是还没
开始罢了。
“容师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有待
长进。“温离呛他一嘴,“我们的目标是
通过试炼,可不曾有人同我们说过,
还要我们与那魔修一争高下呢!”
当是容阙给江不眠运送的灵力有
用,江不眠的脸色也不复方才那般难
看,好歹好上了此。
沈倚楼见容阙问起方才的事儿,
便滔滔不绝的说起来,那是绘声绘
色,只能说是该描述的都描述了,不
该描述的他也加了些主观色彩。
但当容阙问起,可见过魔修之
时,沈倚楼却摇摇头,说道:“待我瞧
见时,只有江兄的一个背影,温师妹
好像瞧见了。”
温离也如实将看见的说了遍,只
不过她还是没将蛊虫给容阙。
不为别的,容阙出现的时机也太
巧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是那魔
修来此为了拿回蛊虫,特意化成了容
阙的模样,想要骗过他们。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正当温离说话时,一只花色的灵
蝶飞来,落在容阙的指尖,随后灵蝶
化成一张文书,容阙看完后将文书化
成一片灵屑远飞。
他道:“过一会儿境门大开,所
有弟子都要离开,此次试炼先行暂
停。”
沈倚楼惊呼:“所以这魔修真是
从外偷偷摸摸进来的?不是试炼里头
变出来的障眼法?”
对于接二连三有魔物现身,温离
已是习惯。
不论其他的,就她这玉简里头的
秘密也还不曾搞清楚,她只当是与容
恙心知肚明,说出来就不大好了。
“既然如此,劳烦师兄带先带江
不眠疗伤。"她道。
容阙面不改色道:“他无大碍,
只要睡上三日便可。”
说罢她朝着温离伸出手。
玉指纤细修长,指尖圆润光滑,
掌心微红,隐约还能瞧见一层常年握
剑而留下的薄茧。
一双凤眼不加掩饰的盯着她,锐
气逼人。
“你要蛊虫?“她明知故问。
容阙不愿多说,见她不愿交出,
便想要用术法从她手中强夺。
温离见状忙将蛊虫递给他,连声
道:“说话就说话,动手就没意思了,
又没说不给你,多问两句也是保险起
见。″
容阙冷笑一声。
呵,胆小鬼。
她的手白嫩柔软,莫名让他想起
那日在胤真峰时,她上手想要抢夺画
纸时的情形,与当下不谋而合。
只不过一个是她动手,一个是他
动手。
容阙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在可气。
温离握着药瓶的手转了个方向,她问
道:“师兄还没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
事了,难不成真是有魔修溜了进来,
对弟子动手不成?”
他点点头。
温离狐疑道:“那你怎么不怀疑
我?我记得你先前可是将我咬的死死
的,天镜阁一事你不会忘记了吧?”
容阙睨着她:“这股魔气与你身
上的不一样,况且那魔修是个男子,
怎4.…….…“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故意咬重笑她:“温师妹难不成是个男
子?男扮女装进的宗门?”
温离:谢邀,不玩了。
她认命似的将药瓶举到他眼下,
眼尾上挑着像是挂着小勾子:“师兄,
请!”
容阙接过她手中的药瓶,她的指
尖如羽毛般轻轻擦过他的手心,陌生
的触感迫使他下意识想低头看去,却
只怕瞥见她掌心心一闪而过火红的图腾
印记。
待他再想看去探个仔细之时,她
却已经将手收了回去背于身后,他扑
了个空。
容阙一瞬怔愣,不可置信的将视
线挪到她的脸上,却恰巧对上她防备
眼神。
温离嘴角微抽,警告似的语气:
“看什么,我脸上有花还是有钱呢,容
师兄盯着看个不停。”
印记如火,她怎么会有?
容阙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她,而
是用审视的眼神将她自上而下扫了
遍,最后带着点嫌弃的意味挪开眼。
毫不留情的说:“温师妹房中是
没有铜镜吗?那不如去泉边打一桶
水,放在房中,随时可以照照样子。”
温离:你没事吧?
沈倚楼弱弱的开口:“江兄的气
色当真没有问题吗?”
温离见缝插针,讥讽道:“这就
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容师兄可说没事
了,他那么厉害,随便扫了眼就能断
定,哪轮得到我们反驳有的没的?”
被夹杂中间的沈倚楼欲哭无泪。
他算是见识到弟子们口口相传的
温师妹和容师兄相撞的场景,他真恨
自己突然开口,又引的温离一阵朝讽。
容阙生怕那一闪而过的印记是自
己看差了眼,便想要再试探或再看一
眼是否真实存在,可温离却没给他机
会,硬是呛的他没有机会开口。
眼见境地大门便要开启,他便想
先追索还未逃远的魔修,于是将此事
搁置下来。
他转而便飞身离去,留下意犹未
尽的温离,瞠目结舌的沈倚楼。
温离瞥了眼沈倚楼,随意的擦了
擦鼻尖沁出的汗珠,没好气道:“看什
么,没看过人吵架?”
沈倚楼哑然,挠了挠头。
他现如今又高看了温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