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景德帝的话让右转的秀女面面相觑，尤其是在右手第三的王珍珠，上一秒还看戏看得津津有味，下一秒就脑子宕机的重复那句“右手起的第三个秀女也一并留下。”“右手起的第三个秀女也一并留下。”
好巧不巧的是宁嫔的妹妹在左手起的第三位。
贵太妃对自己成为堂姐替身的事儿耿耿于怀，以至于在分家后都念着作为二房的母家要胜过先帝的元后的父兄，但是在人前还得维护大房的堂侄女：“陛下怕是挑花了眼，所以将‘左手起的第三个’说成是‘右手起的第三个’。”
回神后的王珍珠向贵太妃投去一道感激的目光，心声更是引起皇帝的极大不满：【好人，真是个大好人，难怪能做先帝宠妃。我能不能顺利回家就靠您，贵太妃娘娘。】
好人？
居然认为贵太妃是好人。
合着系统的天选之女除了长得姿色平平，脑子也跟没有似的，甚至连眼神都……
景德帝的脸上没有表情，内心却把王珍珠从头吐槽到了脚。
系统似乎察觉到了景德帝的不满，在其脑中冷冷讽道：【你当你是人……黄金啊！人人都要喜欢你，顺着你。当做先帝的六皇子时，可不是这天老大，我老二的普信模样。】
景德帝被这话搞得更加郁闷：【你到底站哪一头？】
【珍珠那头。】如果是别的问题，系统尚且需要思考，但是这毫无疑问的站队问题，那肯定露头就秒：【人家与你非亲非故的，你骂珍珠干嘛？】
【……】
【不会是想骂我却没那个胆子，所以拿珍珠开涮。】真相了的系统气急败坏道：【骂人就骂我，骂珍珠算什么好汉？你有怨气就冲着我来。】
【是我！选了你做珍珠的垫脚石。】
【是我！强迫你去力捧珍珠。】
【你要怨就怨我这个罪魁祸首！把怒火撒在珍珠的身上又算得了甚？】
瞧瞧这是什么话！
景德帝因王珍珠对贵太妃的感谢而有点生气，但是跟系统的胡言乱语相比，王珍珠的话还没那可气：【什么叫“选我做王珍珠的垫脚石”。怎么，你还想让王珍珠做大乾的主人？】
【……】
【……别告诉我你真有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景德帝越想越心惊。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系统有多逆天，说是神器都在侮辱世俗的想象。
以前因为系统的名称而对它产生一些误解，现在想来，它提供的东西真的很不合理。
诸如长寿丹，美容丸之类的，好歹能说提高宠妃的核心竞争力，但十万死士和忠诚符是什么鬼？这真是个普通的宠妃需要的宫斗神器吗？
谁家的后妃宫斗需要死士？
莫不成……
【你真想让王珍珠当皇帝？篡了我大乾的江山？】半天都没得到回应的系统感到一阵热血上头，差点在这冬日的宫里气晕过去。
【那又如何？“谋朝篡位”一词总不是由女人发明的，更不是由女人带起的。寒浞篡夏，田氏代齐，新朝王莽。难不成这祸乱的例子都是由女人开的？咋地？夏之妹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是当了大王还是天子？让人背锅也好歹让人死得明白吧！要是从国仇家恨的角度来看，三个“妖妃”没一个是自愿进宫的。也就是她们生的时代不好，要是换作春秋战国，这不妥妥的西施前辈？】
【也别说啥她们怂恿国君作恶。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都是爹生娘养先生教的，怎么人在自己母国安安分分地长成一个没有恶名的妙龄少女，到了你这儿就无恶不作，成了妖妃？】
【……】
【别告诉我一御极数年，妻妾成群，儿女众多的国君会被作为战俘的少女骗得为非作歹。】
【……】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相信儿子都比妖妃大的国君单纯到如此地步吧！】
【那不一样？】
【咋不一样？难不成这皇位还要验证性别？我瞧那些摄政太后不坐得很好吗？不少人都熬了儿子再熬孙子，容光焕发地堪比少女。】
权力使人年轻。
不然为啥那么多人想当皇帝。
气上头的景德帝竟无言以对。
【往不公的地方想，男人篡位是走仕途，顶多是在皇帝的身上耽误时光。女人篡位不仅要耗青春年华，搞不好还搭上一个亲生骨肉。】
【……】
【这么一看，做女人真惨。】
【你这是强词夺理。】景德帝还是得从脑子憋出一个反驳之道：【靠身体上位的有啥资格称王称帝？有种就靠实力上位，堂堂正正地夺取江山。】
【……治国的实力不也是实力？你不会把武力作为实力的第一标准吧！那你还当皇帝作甚？应该把皇位让给将军或是绣衣卫。】系统再次戳了宿主的肺管子，导致他的表情产生一丝龟裂：【至于靠身体上位……我劝你别误伤祖宗。太|祖的发家资金，太宗在悯慧太子英年早逝后是怎么上位的，难道需要我替你来回忆家丑？】
【……】
【再往前数，吃绝户的，靠媳妇，拿后妃当棋子处理世家大族的皇帝太子又有多少？我都不想与你细说。真要掰扯，他们还不如那些摄政太后。至少人家亲身上阵谋取资本，甚至为此忍受十月的怀孕之苦。那群靠女人去挖姻亲墙角的有种去干老岳父或大舅哥的菊花，或是被老岳父和大舅哥干自己菊花！那我还愿称其是个厉害角色。】
【……】
【你也别说那群女人不靠身体就靠家族。五十步笑一百步的，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系统预判了景德帝的预判：【你不也是靠着父亲当上皇子，然后又靠我这系统当上皇帝？】
【……】
【你敢说你不是大乾的孝景之子，没有我这系统的辅助，你就能坐上可以统御万民的九五之位？】
拜托！有些话骗骗兄弟就成，可别连着自己也一并骗了。
你是哪块小点心啊！
真要去了统一大舞台，有梦你就来的割据时代，苟到新朝都算祖宗求了地下的所有人脉……
啊不！是鬼脉。
景德帝被系统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
更无语的是，他竟觉得系统的话也有点道理。
【那，那也不必当妃子吧！】想想自己如履薄冰的前半生，再想想这系统的怒火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景德帝在怒了下后委屈道：【我认她做义妹、义女，不也可以获取好感？就非要做我的妃子，让我每天对着一个跨脸的祖宗？】
【……】
【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这事儿！】
【……】
【也别告诉我你真的想让王珍珠篡了大乾的江山！】
面对宿主的滔天怒意，系统采取装死策略。
篡位什么的，这是升级后的宠妃系统才能开启的隐藏玩法。
别问，问就是时代在进步，观众有需求。橙光和易次元的宫斗游戏都会开启女帝路线来割韭菜们的钱包。就是在以乐子人为主的混频，都有明摆着的高级成就了还不篡位，都对不起这粗如树的金手指。
不过系统很快不必应付在那儿喋喋不休的景德帝。
因为后者差点死了。
“朕所选的就是右起的第三位秀女。”景德帝把贵太妃的圆场砸得一干二净：“还不赶紧把人带下。”
这一刻的王珍珠体会了把什么叫如坠冰窟，脸上的血色也因此消得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皇帝在打贵太妃的脸，故意挑了样貌普通的村姑来羞辱曹家。
一时间，主持选秀的女官也不知作甚，生怕自己误入神仙的打架现场。
侍立一旁的薛価凤见王珍珠没一点反应，于是笑着转移话题：“天恩浩荡。王秀女怕是高兴傻了，还不快领旨谢恩。”
“……民女……谢主隆恩。”回归神的王珍珠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兄弟，以及对她很好很好的大伯一家，姑姑一家，最终还是屈膝跪下。
然后……
“噗！”
景德帝的脑中警报大作，随即被阵无形的电流疼得昏死在皇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