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课
一只乌鸦站在讲台上，他的羽毛像暗夜一样深沉，银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流光。
布鲁斯再一次听到那温和熟悉的声音。
“你上个学期的考试成绩竟然比以前还进步了五分，这真是不可思议，费蒂西娅，我想你接下来只要认真听课就能顺利的通过补课。”
“如果你能将试卷的题目出的少一点，我相信我一定会通过补考。加布里埃尔老师。”费蒂西娅抱怨。
“这可不行，亲爱的。”
乌鸦看向布鲁斯：“你好，布鲁斯先生。我是加布里埃尔，费蒂西娅的神秘学常识课的老师，你应该上次在电话中已经认识过我。”
乌鸦就像一个人类一样自然伸出了一只翅膀，看样子是打算和布鲁斯握手。
“你好，加布里埃尔先生。”布鲁斯用手和他的翅膀接触了一下，“请原谅我上次在电话里的语气，不过这一切都是一位父亲出于对女儿的担心。”
加布里埃尔笑了一下，很难说乌鸦到底是怎么做出笑这一个动作的：“千万别让罗密欧听到你的话，他一向不喜欢这些言论。”
“我却无所谓，相反我很高兴你能将费蒂西娅带过来，我不想再和罗密欧去缠满木藤的房子里找人了。”
“她的管家是我见过最狡诈最忠实的存在，他像一棵菟丝花一样依附着费蒂西娅，有时又像一个护着鸡崽子的母鸡。”
加布里埃尔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时钟。
“看来我们得结束这个话题，时间已经到了。”
“家长的位置在教室后面，布鲁斯先生。”
“费蒂西娅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费蒂西娅慢吞吞的走到最中间的位置。
“你是费蒂西娅的父亲吗？”
布鲁斯转过头，一头带着草帽留着胡子的红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我是赛文，是皮塔的爸爸，他就坐在那边。”
费蒂西娅的旁边，一只小红猪正苦恼的皱着眉头。
“他们上个学期一起参加了团队考试，皮塔只获得了10分。”赛文叹了一口气，他的胡子好像都在颤抖，“明明我一直教育他和他的兄弟要学会合作。”
“他如果毕不了业找不到工作，未来只能回家继承家里的养鸡场。”
“费蒂西娅的父亲——”
“我叫布鲁斯·韦恩。你可以叫我布鲁斯，赛文。”
布鲁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赛文说：“你的名字真不错，布鲁斯。我想问一下费蒂西娅这一次考了多少分？我需要给皮塔一点压力，否则一想到以后他会接手我的养鸡场，我就整晚都睡不着觉。”
“这是费蒂西娅的隐私，没有她的同意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布鲁斯对费蒂西娅没要多高的要求，只要达到合格线就好：“放轻松，没必要那么在意成绩，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失败。”
“我们在年轻的时候都遭遇过也都知道这不能决定我们的人生。”
第三把椅子上的优雅女士加入他们的话题。她的怀里抱着一束用报纸包好的带刺的玫瑰枝条。
“是的，这位先生说的没错。我还记得我刚开始学巫术的时候，不小心将姑夫的魂招到姑妈的现任的身上，导致他们三个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布鲁斯：“……”
赛文：“……”
“可皮塔已经连续三次不及格了，要知道他才上了两年学，第一个学期还是因为学校装修而取消了考试。”
布鲁斯不知道费蒂西娅考了几次，他有预感，那绝不是美好的的答案。
“人无完人，皮塔身上肯定有优点。就像费蒂西娅，她擅长雕刻，还关心家族的每一位成员。”
“星期三也是，她总会和他弟弟玩杀死对方的游戏。”
布鲁斯：“……”
赛文：“……”
布鲁斯早就看到了费蒂西娅另一边那个扎着两根长辫子的小女孩。
“你的女儿看上去很小，她应该还没到读大学的年纪吧。”
“加布里埃尔先生认为星期三有一种糟糕的天赋。”莫蒂西亚看上去很欣慰，“她说可以先让星期三当预备生上一个假期的课，明年就可以正式进入大学。”
“我们一家人都很生气，这真是太不好了。”莫蒂西亚微微一笑。
她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布鲁斯先生，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叫做达米安，我的小儿子普格斯利很不喜欢他，上一次他们在夏令营不欢而散。
“普格斯利一直想要跟达米安打电话，可是我们全家都在忙他姐姐要上大学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他，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电话。”
布鲁斯在莫蒂西亚期待的目光下从口袋里掏出笔，因为找不到纸他在支票背页写上家里和达米安的电话号码。
“给你，女士。”
“达米安总是和他的动物呆在一起，我一直希望他能多一些朋友。”
莫蒂西亚将支票放进口袋，她将手里的带刺的玫瑰茎递给布鲁斯。
“送给你的女儿，欢迎你们下次来亚当斯家做客。”
一只断手从星期三的书包里爬出来，他快速的捡起地上的纸团。
费蒂西娅皱眉对着皮塔做口型：这么近你都能扔出去。
皮塔重新揉了一个纸团，再次扔过去，费蒂西娅伸出手，纸团再次落到地上。
“谢谢你，小玩意。”星期三又收到了一个纸团。
费蒂西娅气得鼓起脸。皮塔还想再揉一个纸团，讲台上传来一声咳嗽声。
皮塔看到加布里埃尔似笑非笑的眼睛，恐怖的回忆在攻击他。
“……好了孩子们，所有人都来齐了。我已经把你们上个学期的试卷都打印了出来，试卷每人我打印了两份，家长们可以看一下。”
讲台上堆着的试卷漂浮起来，一份落在布鲁斯的手里。
“诶——”赛文没接好，试卷滚到地上，从这一头铺到教室另一头，足足三四米那么长。上面全是大大的红叉。
其中一个鲜红的29分最引人注目。
“爸爸，你就不能把手抬高点嘛。”皮塔难过得快要哭出来了。
布鲁斯为这沉甸甸的重量感到惊讶。
“皮塔，你考的比我还差。”费蒂西亚毫不遮掩自己的笑声。
“茜茜。”布鲁斯叫她的名字。
费蒂西娅小声的切了一下。动了动身体椅子发出嘎吱的声响。
“既然拿到试卷，那么我们现在对照教材开始讲题。”
加布里埃尔一挥翅膀，试卷亮起白光自动滚回赛文的手里。
“如果遇到食尸鬼我们应该怎么办？”
“皮塔请你来回答一下你的答案。”加布里埃尔说。
皮塔冥思苦想，最后说：“……伪装成一具尸体。”
加布里埃尔翅膀夹着的笔点在本子上，语气中听不出情绪：“一个极具创意的答案。皮塔，或许下次你可以试一试。”
他在本子上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到你了，费蒂西娅，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样？”
费蒂西娅弹跳站起来：“我觉得我们可以把皮塔伪装的尸体吊在杆子上，我们在前面拎着杆子吸引食尸鬼，然后带着他们前往食人族的领地。”
布鲁斯瞬间觉得椅子在发烫。他看了一眼赛文的脸色。赛文，赛文好像还挺赞同这个方法的。
他对着布鲁斯说：“皮塔需要需要壮壮胆子。”
莫蒂西亚夫人也发出赞叹：“你的女儿是一个阴沉沉的孩子。我的星期三也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她们多么像古怪的小蝙蝠呀。
星期三正偷偷将断手介绍给费蒂西亚：“他叫小玩意，是我和弟弟的玩具。”
“我也有玩具，不过那只是属于我的，我弟弟有他自己的玩具。”
“听起来很糟糕。”星期三羡慕说。
“对他来说很糟糕。因为他永远拥有不了我的玩具。”
“好了孩子们，别再讨论玩具了，我不想将他们放进我的办公室。”
星期天快速将断手塞进书包坐好，费蒂西娅也坐正身体。
加布里埃尔在本子上记录：“现在让我们翻到书本第1080页，第四段第三行。”
“你在干什么？茜茜。”
布鲁斯看到费蒂西娅吃力地拽桌腿。
“拿教科书。”费蒂西娅深吸了一口气，她的脸因为用力变得通红。
砰的一声。
一块将近有1米高的厚重书本被拉了出来。它是纯黑色的，看上去就跟一条比较粗的桌腿差不多。
“1080页，1080页。”费蒂西娅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边嘴里念叨着页数，边翻页。
一时间教室里只有翻书声。
一直翻不到正确的页数，费蒂西娅大声抱怨：“老师，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偷懒把所有的神秘学知识编到一本书。我的手腕都翻酸了。我及不了格都是因为你这该死的破书。”
“1，2，3，4，5，……334……567……“皮塔累得满头大汗，他的猪蹄都肿大了一圈。听到费蒂西娅的话，他生平第一次升起勇气附和，他哆哆嗦嗦，“加……加布里埃尔老师，我觉得有些知识可以放到三年级。”
小玩意正帮着星期三翻书。星期三已经决定要晚一点进入大学。
实在不行，就让小玩意帮她去上课。
“很抱歉，我亲爱的学生们，我已经很为你们考虑了，我甚至在原来的基础上删掉了两千三百页。如果要重新修改的话，或许我可以再把那几千页加进去。”加布里埃尔的声音很温和。
费蒂西娅不说话了，因为加布里埃尔是真的会说到做到。
她只能把气撒在书上，结果手被拍疼了。
“既然大家都翻到了，我们来看一看怎么对付跳跳峰，嗯，我们首先需要一只德古拉，让他先抵挡跳跳蜂的蜂针。”
“然后可以放一把火。”
加布里埃尔又多提醒了一句：“不要有良心上的压力，吸血鬼是不死的。”
“老师，1080页根本就没有这一段。”皮塔好不容易翻到1080页，结果只看见了忽悠湖中少女做苦力的四十五种方法。
加布里埃尔轻描淡写的道歉：“看来我记错了，我上次又加了一些内容进去，现在它的位置应该是1118页。”